果然,家里只有乔岸生的母亲在,面对突然出现的一堆人,简直吓坏,第一个反应就是乔荣川又在哪里闯了祸,人家兴师问罪来了。直到乔岸生下车,走过去柔柔静静地喊了声妈,她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急急地把人招呼进堂屋坐,泡茶递烟的,又叫乔岸生去地里把爸爸和荣海他们喊回来。
乔岸生走出院子,正要往地里走,隔壁院里突然走出来个精瘦的妇人,按着她的手说你回去招呼客人,我去地里替你喊人。乔岸生抬着脸,眨巴着眼睛笑着喊了声三婶,眼泪啪嗒落在妇人的手背上。
那个被她喊作“三婶”的妇人斜着眼睛往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脸去问乔岸生:哪个是你对象,指给婶看看。
乔岸生简单一指,说:穿黑西装的那个。
三婶远远打量两眼,说样子还行,就是瘦了点,太瘦了,干不了重活吧?乔岸生摇头,抿着嘴苦笑,说他力气大着呢,帮人卸货,百十来斤重的箱子,随便搬。
三婶很认可地点头,说:那行,有力气就好,以后有的是好日子。等你们结了婚,我就把果园子给你们,好好打理经营,一年七八万的收入,稳着。你现在只要把嘴闭严实了,什么都别给另外那几个祸害知道就行。
乔岸生听着,又是几大滴泪砸在三婶手背上。三婶拍她一把,别哭,哭什么哭,长点骨气出来,别让对象家的人看扁了!那几个,都是他家人吧?乔岸生模模糊糊地点了下头,垂着目光说那个男的,是丁力他舅。三婶又问,今儿是凑巧了来的,还是特地来看人家的?乔岸生说是凑巧了来的。三婶点头,说这还差不多,要是特特地地来看人家,他父母不跟着一起来,就太不把咱当回事了。乔岸生说丁力老家在湖北,挺远的。三婶厉厉地说:再远也不能差了礼数。行了,你回去招呼客人,我去地里喊你爸跟你弟。
然后,她走了,走了几步,又扭头往这边看,茫茫然地说要死了,岸生对象那舅,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像是哪里看见过。
乔岸生听见了,噗一声笑,想着《步步惊心》都播了多少遍了,白天看晚上看,能不眼熟么。
没多大一会,除了乔荣川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以外,其他人都齐了,乔岸生的父亲跟弟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那叫一个像,连性格里面的那份懦弱都一脉相承,见了这么大的阵仗,话都不会说了,只垂头闷坐,怂得跟俩瘪三一样,艾草看着就来气。
张冬梅也回来了,她在邻村一家节能灯零件厂里上班,被三婶喊了回来,进门也不敢打招呼,只跟乔岸生简单说了几句话,朝丁力笑笑,另外两个人,她是弱弱地溜了一眼,赶紧系上围裙进灶屋里准备晚饭,乔岸生要进去帮忙,被推了出来。
徐娟倒好,知道无趣,一进家门就上楼回了自己房间,面都不露一个,乔岸生的母亲怕失了礼数,上去喊了两次,才终于下楼,进灶屋帮忙,做事甩手甩脚弄出很大声响,可见是气急败坏又不敢冲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