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娜知道艾草的身份,第8号当铺的人,惧她都来不及,哪真敢吆喝她。她打了两次顾小暖的手机,都是艾草接的,便不敢再打了。偏偏艾草伺候她伺候上瘾了,不管她召不召唤,隔三岔五就往她家里跑,把田娜治得服服帖帖,半句怨言都不敢吐。直到秦中天出差回来,才算松下口气,恭恭敬敬把艾草送走。
可田娜肚子里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保住,实在是她自己作孽,居然对顾小暖动了杀心,想把她从十四楼的平台顶上推下去,冷不防横插出个陆菲儿,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才救下了顾小暖。那孩子,也就没保住。
艾草去医院看田娜,倒不是对她心存同情,而是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管怎么样,她也跟顾小暖一个想法,希望秦中天能有一个孩子。她到医院的时候,田娜正要死要活地闹,把罪过全推在顾小暖头上,说她想霸占秦中天的财产,所以才把她骗到天台上踢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话落在艾草耳朵里面,使她彻底死了心,任田娜怎么爬在地上求她,也不再动半点同情的心思,丧尽天良的人是不用同情的,否则回过头来,还是要咬人。
离开医院以后,艾草在路边站了一会,看看天气好像是要下雪,心里便一阵冷,总觉要出大事。想来想去,最大的事,也就是当铺索取顾小暖的灵魂了,可甄先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些日子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偶然几次跑出去不见踪影以外,其它时间都跟她混在一块。她不觉得他随随便便往外跑几趟就能使出什么花招把顾小暖弄进当铺里来,所以也没在意。心想平平静静最好,一直平静到顾小暖的生日过掉,然后天下太平皆大欢喜。
她回家,别墅的大门敞着,客厅餐厅里都没人,往厕所里走,推进去就看见甄先生在方便,顿时大骂,说你个没教养的东西,上厕所也不晓得关门?你不要脸我还想留着节操呢!甄先生抖了两下,拉上拉链,大刺刺地走出来,说呸,有什么好计较的,君子坦荡荡,小人才藏鸡鸡。
他说着,揽了艾草的肩膀,说走,去外面逛逛,我刚才听对面那瞎老婆子说晚上做板栗炖肉,咱去卖个萌,蹭一口尝尝。
走到门口,艾草轰地拍掉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又是骂,说你上完厕所连手都不洗,还好意思碰我?你不嫌脏,我还想要干净呢!
俩人拌着嘴走到池宁家院子外面,看见池妈妈正站在沿廊下,两只手撑着拐杖,迎风而立,很有一番古典美人的肃杀气。
艾草看了池妈妈两眼,往后缩了缩脖子,说:甄先生,要不我们往后面绕着走那个门吧,从这里进去,搞得不好她又得拿拐戳我,你说她是一长辈,我又不好跟她动手,挨了揍也只能吃闷亏,多委屈!
一阵风把这话吹进了池妈妈的耳朵里,她拿拐戳地,戳地砰砰响,又操着威严极了的嗓门说:艾姑娘,风大,小心说错话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