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琉璃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没有她的样子。她知道,只要一抬脚,她就能迈进当铺里去,她熟悉那个地方,要是有可能的话,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去一步。
空间终于是叠合了。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只要顾小暖三十岁生日一过,暗夜主人就会动手。不能用交换的途径办成的事,他只会用强取的。
以前,琉璃是当铺的助手,管他们的主人称为主人,现在,她不是了,她是在白家人庇护下的一个普通人,当然不会再把那个从来都用斗篷遮面的人叫“主人”。和韩彻他们提起的时候,只说是“暗影”,因为他一直都是以一个黑色的影子存在,像个鬼魅。
然后,她锁上大门,走了,脚步带风,无所谓轻松,也无所谓沉重,反正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生死一战,就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主人是不会放过顾小暖的,他等得太久,早不耐烦了。如果交换的方式能成功,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不用跟白家人起冲突,若不成,硬抢也得抢了去。
刘二姐回了韩彻的住处,离酒吧不远的一套三居室里,以前韩彻都是一个人住,她来了以后,给了她一个房间,今天铁头也住在里面。她到家的时候,韩彻和铁头还坐在客厅里说话,声音都是低低的,偶尔抬起头怅怅然一笑,万千感伤在里头。
第二天早晨醒来,甄先生就感觉好多了,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至少力气恢复了些,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艾草准备了早餐,陪他吃完以后,又扶着他到花园里走了一会,碰见池妈妈,池妈妈为昨天的事一叠声道歉,说铁头是个庄稼汉,做事情莽莽撞撞的,甄老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甄先生笑着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去的。池妈妈知道他气量大,不计较,但也顺着他的的台阶往下走,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站不稳,害我担一晚上的心,真是笑话。甄先生说艾草已经笑得不少了,您老就千万别笑了,昨天的好菜还有剩的不?一会热热,我跟艾草过来蹭点。
来来往往都是温暖的话,笑颜里漾着尘世间最简单的美好,甄先生觉得特别难受,特别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哪怕住不起这么好的别墅,哪怕只住旁边的普通公寓,只要跟他们为邻,进出都有笑,冷暖有人知,比什么不好。青春不老长生不死又怎样,钱再多又怎样,换不来这些他想要的。
艾草说池大妈,赶紧回去管你家的狗去,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忙呢。池妈妈听了这话,就把拐戳过来了,一句句骂,就你们忙,就你们有正经事,要你来嫌我个老婆子话多?戳完,转身走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喊,说一会忙完正经事就过来吃饭,大鱼大肉没有,白米饭管够!
告了别,艾草扶甄先生回客厅里坐下,给他泡了茶,准备出去一趟,找韩彻说铁头的事。她得想一个借口,在甄先生面前,她从来都没什么正经事,现在又是他特别虚弱的时候,要出去,得有个好理由,否则说不过去。
正想着,艾草的手机突然响了,显示的是家里的号码,是真正的那个家,浅亭村的家,心里一慌,赶紧接起来。
二傻在电话那头一字一顿地告诉她说她女儿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