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甄先生摇头之前，顾小暖满心以为她提的要求，会悉数被答应，谁料他会拒绝。于是顾小暖发了狂，抄起家伙开始砸家具，砸家电，砸那些琳琅好看的装饰品，很多还是乔迁那天，大家买了送来的礼物，全都砸烂，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只有准备砸钢琴的时候，她的心突然疼了，没下得去手，返身砸碎了落地玻璃门，碎片乱溅。
甄先生护住她，好声好气跟她说除了赵阳，别的都可以给她。她应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她只要求将她的灵魂跟赵阳的放在一起，活着时不能相守，死了以后也该有个交待。
甄先生也答应，然后就准备带她回当铺去签契约。
艾草就是这个时候崩溃的，如果说之前看见赵阳的时候她就疯了，那么现在只能说是突然清醒了，前世今生，往如历历，醒得不能再醒了！她奋不顾身将顾小暖推出去，一直把她推到李存手里，叫他赶紧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她哭着要顾小暖忘掉谭锐，然后好好跟赵阳在一起。这些话，又像是临终的遗言了。
艾草送走顾小暖，毁掉了第8号当铺自存在以来最重要的一桩生意，然后视死如归往回走，去送死，走得无限悲壮，想起梦镜里面自己是将军的时候，也曾这样走过，托着滴血的长茅，穿过遍地死尸，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别墅的上空都是阴森湿冷的黑雾，一直漫到路边，艾草踩进黑雾里，直觉脊髓都发了冷，但她没有停步，仍旧视死如归走着，走进大门，跨进客厅，仰着张脸，半笑不笑地等待。
房子里面也都是黑雾，压在头顶，喘不过气。甄先生懵得很彻底，脸色像死人一样，覆着层青白透灰的颜色，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刚才顾小暖站着的位置，手还向前伸着，绝望的一个姿态。当时他伸出手去，想带她去当铺，艾草却将她赶走了。他曾预料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料得不够彻底，总以为艾草多少会顾忌他的警告，如果干预他的行为，丁力的性命就难保，谁成想她不但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连丁力都不顾了。
主人已经来了，从第一缕黑雾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在了，他本可以强行截住顾小暖，将她弄进当铺，强行取走灵魂，他没这么做的唯一原因是琉璃，琉璃就站在别墅的拐弯处，死死盯住这里的动静，主人了解琉璃的脾气，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她会跟他拼命，你死我活。她原先在当铺的时候，他赋予她能量，后来投靠了白家，白家又给她能量，虽然不至于能将他毁灭，但打斗中元气受损却是再所难免的事。所以他不冒险，只能暂时稳住，等一个更好的机会，等到她不敢轻易与他拼命的时候再下手。
这么多世都等下来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只是那艾草，他以前倒真是小看她了，甄牧之把她弄进当铺以后，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没什么心肺，弄得他以为她不过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没必要花太多心思去警惕，根本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