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实际上,就算我把头皮抓破,把脑袋想穿,也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于是只能干脆放弃,说随它去吧,爱咋咋地,反正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情都是这么莫名其妙想不通的,蝴蝶为什么飞不过沧海,风为什么从南刮到北又突然从北刮到南,田娜为什么就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横行霸道,等等等等,所以,管它呢。我甩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说兵来将来水来土淹,闯出祸来让胖子去顶,谁让她长那么大只。
正这么说着,操场上的集训解散了,轰的一下便到处都是狂欢声和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我走到房间外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看见啊呆正挥舞着帽子飞奔着穿过操场而来。我让赵阳赶紧进房间躲着,万一真的谁都能看见他,也不至于吓到别人。
啊呆跑上来就咯咯乱笑,满脸都是太阳晒出来的明晃晃的红色。她说小暖,胖子叫我先来告诉你们一声,别去食堂吃饭,一会他们会给我们带好吃的来。
我问她有什么好吃的。
她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我不知道,反正胖子叫我们在寝室里等着,哪儿也别去,如果饿的话就先啃两块饼干填肚子,她说饼干在她枕头底下,随便吃。你饿吗小暖?
我摇头。她便走进房间里去问林雪艺饿不饿。赵阳撑着书桌一角凝神望着啊呆,紧张得几乎背过气去。我比他更紧张,死死盯住啊呆的一举一动,等着她发现赵阳以后失声尖叫。
我的耳朵几乎都已经捕捉到她的尖叫声了。
可是啊呆没有。
她没有尖叫,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赵阳。林雪艺跟她说不饿,她便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洗完澡出来以后,擦着头发给我们讲训练时候发生的事,说胖子又怎么怎么跟李教官顶嘴,气得李教官狠抽了她一顿。还有丁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事就找胖子的茬,胖子发狠,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丁力喊李教官救命,李教官就在旁边干看着,说他活该。吕连长也过来——
啊呆一边说一边笑,但突然间住了嘴,愣愣地看了我们一圈,问我们怎么了,怎么全都不说话。
我看看雪艺,又看看赵阳,确定阿呆对赵阳的存在一无所觉以后,摇头说没事。啊呆不放心,伸手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医务室打瓶点滴。我说不用,我没事了。她说你看你的嘴,都裂成什么样了。她说着,俯身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唇膏,小心翼翼给我抹上。抹完以后,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甜甜的。
赵阳瞪着雪艺,说雪艺,你好好想想,你刚才是不是脑袋撞到床板了,还是被门挤过了?肯定是你的任督二脉不小心撞通了,才会看见我。不然的话,啊呆为什么就看不见?
林雪艺还不习惯赵阳是个鬼这件事,忘了应该顾忌着啊呆,当场就朝赵阳吼过去:你的脑袋才被门挤过!
啊呆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吓了好大一跳,把唇膏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