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我慌忙护住池宁往旁边闪躲,正想着是不是应该逃的时候,金杰人跨出两大步,杵在了我和池宁的前面,山一样把田娜给隔开。她把两只手叉在腰里,用她天生洪亮、中气十足的嗓门吼过去:操!你******到底有完没完?不就一双耐克?谁他妈没看见过耐克啊?!有本事你搞双LV穿着满世界跑啊!踩脏了,我给你洗!踩坏了,我给你补!你给我收敛着点!这年头谁谁谁都是爆脾气,谁谁谁都是牛逼里夹出来的?!
田娜愣了好几秒钟,翻白着眼睛,大概没搞清楚状况,等终于反应过来以后立马黑了脸,从嘴里蹦出一个“操”字!
金杰人不等她说别的话,立刻山洪样喷过去堵她的嘴:操操操操操,你他妈少侮辱这个伟大的字,就你那副德性,能操谁啊?!躺着等人来操还不一定会有人光顾!你说好好一姑娘活成你这样,悲不悲哀啊?!
田娜的脸从黑色,转成白色,眼睛里一点一点泛出血红的杀意,我看出这会真的是闯了祸了,再不跑就得打起来,于是死命拽住金杰人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跑去。可金杰人还不住嘴,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放炮似地轰:我知道你爹是当官的,当官的就牛吗?再牛能牛得过我爹吗?你知道我爹是干什么的吗?我爹是杀猪的!逼急了,人也杀!
我们三个人牵着一团乱跑,跑进校园,从竹林里绕着道跑,穿过湖中央的木板桥,然后几乎是跌摸着摸到湖边那家叫“木木小屋”的杂食店外面,不管不顾就把身体往椅子里塞,疯狂喘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小屋的店主和她的女儿木木吃惊地看着我们三个闯入者,怯怯地问我们是不是需要一点什么。金杰人一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举向半空,艰难地说:水,水,水……你******快给我拿水!
木木急急忙忙颠着脚进了店铺里面,晃眼的功夫就端了三杯水出来。我们喝得太慌张,把衣服都打湿掉,满脸满手的水。木木又颠着脚回店里给我们找毛巾擦水,看见金杰人拿擦过衣服的毛巾擦脸,又奔回去换干净的毛巾出来给我们擦脸。我们三个疯子就这么乱七八糟地闯进别人的领地,一分钱不花,一杯饮料不点,还让木木围着我们瞎忙和。我在被汗水泡糊了的目光里看见木木的母亲站在小屋门边昏黄的灯光里面,那么宁静那么祥和,披满一身意味深长的暖。
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但我一想起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我们把田娜彻底得罪翻,心里面那一股又恨又慌又恼又喜又不知道怎么办的五味杂陈的感觉越泛越浓,都能把人呛死。我翻着白眼瞪金杰人,半恼半嘲讽地问她:我们到底跑什么,有什么好跑的?
她抬脚就往我身上踹:问我?!你他妈居然好意思问我?!当时是谁拽了谁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