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再一次认真地盯着我的脸看，抬起手，一寸一寸抚摸着打量我的五官，就好像是真的想从我的容貌里找出我前世的痕迹，他看了很久，突然放弃。笑着说：我真的猜不出来，我活着的时候认识那么多人，相熟的就了不得多，还有一些半熟不熟的，再加上每天遇见的路人甲乙丙丁，谁知道你到底是哪里窜出来的一个毛丫头！
我歪着脸问他：那你希望我前世是你生活中的谁呢？
他想了好久，神色在沉醉的回忆中不停变幻，有悲有喜又有某种莫名的动心。然后他很用力地抱住我说：不管你从前是我生命里的谁，哪怕是我的仇人我都很高兴，不是每只鬼都有我这样的运气的。
我抬着脸笑，说：那你给我讲讲你生命里遇见过的那些女子，说不定我能猜到我曾经是哪一个。
他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给你讲讲，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能记得不是太全。
我说：没事，讲你记得的，能被你记住的肯定是特别重要的。我希望我曾经是你生命里特别重要的一个人，而不是你骑着马经过街头时候遇见过的路人甲或者乙。如果我的前世跟你就有过一段故事，那我们现在能在一起，这世界不就太美好了吗？
他笑着点头，说：好像的确有那么几分歪理。
于是他搂着我的肩膀一摇一摇地跟我讲，说：一开始的时候，我生活在一个小国的小城里，那是个很美很美的城，掩落在群山中，碧水环绕，每年春天的时候，莺歌燕舞，在那里生活的十几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我娘懂医，开着一家医馆，医馆的名字叫“离花草堂”。她授我医术，我们以此为生。城里有个大户人家姓锦，锦家的老夫人常年生病，她的女儿经常亲自来为母亲抓药。那个姑娘很美丽，非常美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总是穿着明黄色的长裙出现，美得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总是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哪怕笑起来的时候，也给人那种悲伤的感觉，我从来都没弄明白过为什么。她来抓药的时候，我娘就让我去接待，我们算不上特别熟悉，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
我听得几乎醉掉：你肯定喜欢那个姑娘。
不，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肯定有。你死不承认做什么？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你刚才在形容她的时候，表情那么柔那么软，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过她，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你不用赖皮的。
他听得乱皱眉头，瞪着我说：顾小暖，你再这样打岔，我不跟你讲了！
我撇嘴：好吧。我不插嘴，你继续。后来呢，后来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他也撇嘴：谁说我要跟你讲她后来的事了？我只是给你讲讲我活着时候遇到过的那些女子，是你说你想从里面找出你可能是谁嘛。
我把脸靠在他肩膀上，很温顺地笑：好吧。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