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乖,坐在树荫里等,坐在被树叶切割得斑驳的阳光碎片里,仰着脸,捂着眼睛深呼吸,把刚才那些想法那些念头统统暂时从脑子里清出去。这种事情,有关生死存亡,不是一时半会急得来的,以后每时每刻都提着点心就对了。
现在我只想象赵阳穿上白色长袖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的样子,到底该是多英俊。我简直就要被这想象出来的画面弄得癫狂起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几乎没有一天分开过,每天我都能看着他的面孔说很多的话,有时候还有这样那样的争吵甚至打闹。每天入睡前我都会想着他的脸想着他的名字,想着他笑起来时候的样子、撇嘴假装生气的样子、说脏话时候的样子和看着我是款款深情的样子。有时候我会小心去猜一下,我猜我很爱他。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哪怕很多年后,我抚摸着挂在酒吧墙上林雪艺画的他的肖像,都没弄明白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相濡以沫,是相忘于江湖,还是绵无尽期的等待。谁知道呢。
然后我就听到了声音,赵阳的脚步踩在落叶上,踩在松软树枝上,踩在我青春的绿色地毯上,迎着风,一步一步走向我,然后伸出他冰凉的手,握住我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慢慢慢慢将它们放到我身体的两侧。我睁开眼睛,看见了真实,看见了幻象,看见了生命里面最美好最浓墨重彩的画面,看见蓝天绿叶明亮阳光里面如此英俊的赵阳。
我们长久而认真地凝望着彼此的眼睛,目光里都是美好并且温润的光泽。我知道,我知道时光是回不去的,但是这一刻这一个画面,任是记忆在往后雨打风吹的时光里剥蚀成什么样子,都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听见,我听见我的心在告诉自己说我爱他。我爱他。我爱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管你什么人鬼殊途,管你什么荒唐不荒唐,我爱他,我因了爱他,脸上闪烁出如此灼人而辉煌的光茫。因了爱他而倍觉生命甜美,每一寸呼吸都有幸福的味道。
我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我说赵阳,赵阳,赵阳啊。他摸着我的头发笑,说完了完了,这个姑娘,被我英俊帅气的容貌迷疯掉了。我咯咯笑着拍他的肩膀,说好吧好吧,虽然我心里百般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帅,特别帅。
他撇着嘴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笑了,说小暖你要搞清楚,我一直都是这么好看,从来都是这么好看,一个男人的英俊,不是用衣服来衡量的,真正英俊的男人,就算什么都不穿,赤身裸体往这里一站,照样能把你迷疯掉。往人堆里一站,照样能风靡万千少女,往……
他说着说着,终于意识到这话里面有那么一层下流的味道了,赶紧刹住嘴开始往地下呸。呸呸呸呸呸,当我没说当你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