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笑起来,只有丁力不笑。他哭丧着脸,一副不说话么憋屈,说话么又怕挨揍的可怜样。赵阳看见他的脸色了,全当看不见,只顾自己乐。倒是心里不落忍,说丁力,你也发发言,只要不犯嘴贱的毛病说胡话,保证没人敢揍你。
丁力听着我的声音,半侧着脸看金杰人两眼,往旁边退了一步,说:我们俩苦工在这里呆半天了,你们当我们是透明的?
池宁马上笑了,甜甜地说:谢谢你们刚才帮我们提包裹,可惜这里都是女孩子的东西,不然等我们摆摊赚了钱,也留两样送给你们。
丁力转着眼珠想了一会,也笑,说:这样吧,我们也跟胖子一样,晚上去帮你们,吆喝的活我们干不了,提提东西理理货还是可以的,临了卖剩下的里面,挑两件不起眼的,五毛一块的,打发打发我们,我们也好拿去送给哪个姑娘,讨讨人家的欢心。省得一天到晚不是挨打就是挨骂的。
丁力说着,起身就走,说要死,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被你们这么一通瞎搞给弄忘了,你们乐着,晚自习下了课我跟你们一起去摆摊。
他走出去几步,又颠回来把谭锐给拽走,骂:你还看个没完了?你也跟胖子一样对那些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感兴趣啊?我看你再这么混下去,就要混成个娘们了!
他们一走,赵阳就把门给关上,然后乐呵呵地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洋娃娃举到我的眼睛前面,一下一下蹭我的鼻子,说小暖,你喜不喜欢这个?你看这家伙一脸哭鼻子的样子,跟你多像?晚上我也去帮宁宁看摊子,把它赚回来送给你好不好?
他说这句话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安静了,甚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转脸看着赵阳,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笑,看着他表情里面那么厚重的暖。她们听见爱情的声音。她们闻见爱情的味道。她们在见证一场殊途的传奇。后来她们总是一遍一遍地跟我说小暖,你是多么幸福,幸福到让我们都感觉到心里的疼痛。
我盯着赵阳手里的娃娃看,噗哧一下乐出声,别说,那玩意的表情委委屈屈,睁着一双特无辜的眼睛,跟我有时候的样子,还真的挺像。我夺过娃娃往赵阳脑门上拍,嗔骂着说:得了吧,你去帮忙?我看你只有帮倒忙的份,别跟着去瞎添乱,知不知道?
我们在寝室里做晚上摆摊的准备,一直没见着林雪艺,问胖子,胖子说大概还在画室里。
听着金杰人的话,我想起林雪艺真的经常呆在画室里,然后就对金杰人经常不呆在画室里生出些不满来,横她一眼,说:你不也是学画画的吗?为什么她总是在画室里,你总是不在?
她居然理直气壮地跟我说:因为陈斌不跟林雪艺一样对画画狂热得发了疯,不会跟雪艺一样有事没事都往画室里跑,所以我也就不用在那里钉上太久。
我说:胖子,不管你当初报这个画画组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既然报了,而且雪艺又花那么多钱给你买花具了,好歹你也要学点什么吧,不然对得起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