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感觉韩彻的语气里,有责备我的意思,可实在不晓得他这是什么道理,只好更乱地解释:不能这么说,赵阳是——鬼,你知道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也不需要他帮我什么,不是吗?我能做得很好的,当然我还是很谢谢你来帮我。
这下他转过脸来了,把目光停在我脸上,锐锐利利的。他说可他既然和你在一起,就应该照顾你,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你帮助,不是吗?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跟乱棍似的朝我打来。我说不对,我和赵阳在一起,是因为只有通过我,他才能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生活,他跟我们不一样,所以应该是我照顾他,帮助他,不是吗?韩彻放下手里的抹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转身走出操作间,走出店门,然后背对着我说了一句我直到最后都没能想明白的话。他说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你能指望他什么呢?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你能指望他什么呢?
我越来越糊涂,糊涂得脑袋都快要炸掉了,韩彻说的话总让我有一种他洞明世事的感觉,可是等我想再问问清楚,他却又什么都不说,并且作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过来却笑我胡思乱想。所以我只好随他去,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去仔细推敲,不然准把自己的脑袋想崩溃掉。
赵阳他们直到奶茶店傍晚的那阵忙碌过去以后,才成群结队冲进来,韩彻本来是在操作台里帮忙的,远远看见赵阳过来,便回自己店里去了。他那样子让我心里特难受,我不愿意有谁不喜欢赵阳。而且韩彻那种表情和言语,好像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么简单,甚至是恨。我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逻辑,大概因为赵阳是鬼吧,他可能觉得我和一只鬼一起生活是不对的。
金杰人像炮弹一样冲进来,轰一下就趴在了吧台上,砰砰砰把台面拍得天响,吼着:奶茶!奶茶!我要奶茶!巧克力味的!双份珍珠!不对,小黑那抠门精不在,给我三倍的珍珠!喂,顾小暖你动作能不能快点?我都受了一天的罪了,我需要奶茶不然我肚子里的火消不下去,可真就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
赵阳走到操作台里面试图帮我的忙,我把他推到一边去坐着。我说:这里人进人出的,你可千万别乱动,万一被人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嚷嚷出去说小黑的奶茶店里闹鬼,他的生意可就别想做了。
于是,赵阳很听话地坐在高脚凳上,一下一下晃荡着腿,自得其乐,笑得像个小孩,见我慢条斯理作着事,金杰人又急得火烧眉毛,便说:小暖,你真的快着点,胖子已经憋了一整天了,中午的时候她就想杀过来,又怕你这里太忙,来了给你添乱,所以一直忍着,实在是有够辛苦的,看她在教室里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我简直就想仰天长笑一天一夜。你再不快点给她奶茶,估计她能把这店都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