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羽雪抬头一瞥,接着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女服务生。她化了个淡妆,上身穿着格子衫,下身穿着短裙白丝袜。她身材窈窕,皮肤雪白,一头金发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想用手触摸它。这女服务生比别人描述的还要美,简直就是冰肌玉骨、倾国倾城。
“帅哥你要点什么?”服务生问。
“哈哈哈哈”钟离典笑个不停,“他想点你。”
檀羽雪忽然回话了:“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钟离典翘个二郎腿一脸坏笑地盯着檀羽雪。
等檀羽雪点完了菜,钟离典招呼那个女服务生过来。那服务生问有什么需要,钟离典往桌上拍枚金币说:“给爷揉揉肩。”
女服务生头也不回地走了,谁知钟离典见状一个起身抓住那服务生的胳膊。见此人要非礼,服务生用力挣扎,怒斥道:“放手,你个流氓!”
可钟离典还要做更过分举动,檀羽雪看不下去了,他不顾屠维岳阻拦上去就是给钟离典一拳,钟离典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那女服务生红着脸向檀羽雪连声道谢。
钟离典还躺在地上揉脸,他怒骂小弟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看戏呢?还不上!”小弟们闻言都站起来要动手,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人——教导主任萧先生。萧主任面露愠色,问:“你们几个学生怎么回事?”那几个小弟纷纷脚底抹油跑了,钟离典见状无奈地发出一声“嘿!”,随后起身向萧主任打了个报告,然后离开了。
“不好好读书,你看你穿个什么鬼样子!”萧主任这话是说给那女服务生听的。女服务生低下头说:“舅舅,今天是周末,我也想出来打打工补贴家用嘛。”
舅舅?檀羽雪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主任白了她一眼,又问:“你妈妈给我洗的衣服呢?”
那女服务生回道:“在我姐夫那里。”
“你哪来的姐夫?”
“姐姐过年找的对象咯,就是考你们年级第二的那个公子哥。”
萧主任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又看了一眼檀羽雪他们,然后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萧主任一走,女服务生赶忙跑到后厨说了檀羽雪刚才点的菜。然后她走到钟离典刚才吃饭的桌子上开始收拾东西,见那枚金币还在桌上,便顺手捡起放在了口袋里。
檀羽雪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喊教导主任舅舅?”她笑着回答道:“我叫夏晴凉,他本来就是我舅舅啊。”
给檀羽雪上菜时,夏晴凉问他:“刚才你动手打那胖少爷,你不怕惹麻烦吗?”檀羽雪笑道:“见义勇为而已,他对美女你动手动脚的,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夏晴凉脸刷地一下红了,又说道:“可是我听说那个人家里有权有势的,恐怕你以后在学校里要小心了。”
檀羽雪笑道:“我为什么要小心他?纨绔子弟罢了,他整天也就靠俩钱买些小弟跟着,徒有其表,遇到强硬的他也就怕了。”屠维岳说道:“我三少爷的家族在琉璃国也是名门望族,他也不敢对我们有什么过激之举,除非他蠢。”
夏晴凉听到“三少爷”和“名门望族”后忽然眼前一亮,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位帅哥这下子更英俊了。
月笙凭借着渊博的学识和出色的体能在同届学员中脱颖而出,他又考取了奖学金,而这次成绩是第一名。
萧云听说后做了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然后带进宿舍给月笙吃。月笙一边吃着,一边和萧云说着家长里短的话。一旁的屠维岳听了他们谈话,又觉得萧云相貌很眼熟,于是插话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夏晴凉?”
“是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们家三少爷看上了你的妹妹,最近他们正在交往。”
萧云愣住了,月笙却说道:“好事啊,他的三少爷是琉璃国的名门之后。如果以后真的成了,你妹妹这辈子也算是嫁入豪门。”
萧云叹了口气说:“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辍学就是想让她们两个受到更好的教育,但是我好像也给她们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萧云这个姐姐为她两个妹妹操碎了心,在月笙的印象里她本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然而现在却总是把忧愁挂在脸上。
接下来几天,萧云总是与妹妹在餐馆里吵架。第二天,萧云扑到月笙怀里大哭,主要是哭自己没用,她后悔自己当初放弃学业,也后悔没有教育好妹妹。月笙安慰她说:“晴凉又不是走了歧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只能接受失去。”
哭完后,萧云对月笙说:“我想回西凉外婆家,好好辅导晴岚。”
月笙说:“那我明天让青龙叫轮船把你送回去。”萧云摇头说不用,她自己从桥上走回去,现在西楚军管辖松了。
送走萧云后,月笙苦思冥想了一夜,然后挑灯提笔给长公主写了一封信。长公主柳莺儿最近一直热衷于女子教育事业,她致力于让所有的适龄女童入学,并自己出钱办了一所女子高中。月笙这次写信给她并不是想托关系让萧云三妹获得更好的教育,而是向她提建议让蓝恺大学在高盆地开设文艺类校区。蓝恺大学一度因为战争关闭,现在虽然还是开学状态,但门类大大减少,基本上只剩下理工科系。
柳莺儿觉得月笙这个建议不错,她和王弟商量,让他把文艺门类学科搬到远离战乱的西山国。柳隼觉得可行,答应了柳莺儿。很快,蓝恺大学的分校区在西山国某所高中的旧址上落成,里面开设了外语、政法、教育、文学、工商管理、以及音美体等专业。虽然是首都大学的分校区,却完全是五邦教育部直属,加上西北理工学院,蓝恺的教育中心从首都转向了北部五邦。
一天清晨,萧云正在陪外婆在院子里择菜,忽见月笙背着书包、拎着行李包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外婆笑道:“哟,我的外孙女婿来了!”月笙道了声“外婆好”,忽然一本正经地问萧云:“小云,你想考大学吗?”
萧云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问:“出什么事了吗?”
月笙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院中桌子上,然后对萧云说:“小云,我知道你一直有个大学梦,现在西山国的首都大学分校区正在招生,文科的分数线不会太高,只要你现在努力努力,你也可以在明年考进大学!书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什么专业都有,还有试卷。我怕写信一来一回太费时间,只好把所有文艺类的资料都带来了。”
萧云扑哧一声笑了,两眼噙满泪水。她跑过来,一边用汗巾擦拭着月笙头上的汗,一边说:“傻瓜,现在村里通电报了,你可以发电报给我呀!大热天的,还一个人背着那么多书跑过来……”
正说着,青山也背着书包跑了进来:“你跑得也太快了!”两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
晚上,萧云又给月笙做了几道她最拿手的饭菜。月笙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萧云笑着点头说:“你都那么辛苦地大老远跑过来给我送复习资料,我能推辞吗?”月笙说:“我在学校经常训练,背这点东西、跑这点路累不了。对了,你想好考哪一门了吗?”
萧云抬头满是憧憬地说:“我想做一个老师,像长公主那样教书育人。”月笙顿了一会儿说:“加油!肯定能考上!”说着,他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萧云忽然想起了二妹,就问月笙有没有晴凉的消息。月笙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萧云,夏晴凉已经不做服务员了,檀羽雪对她也挺好的,前不久还带她去琉璃国游玩了一番。
萧云平静地说:“随她吧,她要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一早,月笙和青山又背着大包小包向萧云告了别。青山说:“小主你现在体力越来越好了,我都跟不上你了。”月笙说:“军人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还怎么保家卫国?”
青山问:“小主,将来萧姑娘考上了大学,你也要毕业了,那你们成婚又要晚上好几年。”
月笙说:“成婚早晚不重要,如果能实现人生理想,那人生才不会留下遗憾。蔡公爵理想是驱逐白军,虽然他没能亲眼看到白军离开半岛,但他一直为此奋斗,走的时候也可瞑目了。对了,你有什么理想吗?”
青山摇摇头说:“我这人没啥理想,年轻的时候也想闯荡一番,结果后来连日常生活都过不下去了,只好落草为寇,做个山大王。你赏识我,给我正式的军队编制,对此我感激不尽。现在我就想着跟随你左右,陪你一起复国。”
月笙笑道:“那我们以后以兄弟相称吧,你也别叫我小主人了,就叫我老弟得了,我叫你青山哥。现在都强调人人平等,主子仆人都是旧思想了。”青山大笑说:“好啊!”
钟离典成绩一直垫底,萧主任问他有没有留级的想法,否则他无法获得学位证书。钟离典有自知之明,没有选择留级。钟离典离开办公室后,李牧森被喊进来了。萧主任对他说:“你的论文我看了,表述得还可以,不过带有些侵略性,如果把对外扩张的重点内容放在经济、文化上,那可以评为中上等。”
李牧森问:“那不改能过吗?”
“也勉强能过,我建议你改一下。国虽大,好战必亡。你还是改改吧!”
“不改了,我想早点毕业。”
“也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钟离典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有些嫉妒,反正他已经无法获得学位证书了,他想在临走前再修理一下这个绿洛小子。
午饭时分,屠维岳早早来到到食堂打饭。食堂人很少,只有钟离典和他小弟坐在餐桌前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商量着事情。屠维岳把饭盒递给盛饭的阿姨时,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打饭的漂亮阿姨有些眼熟,虽然她已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在。他也没想太多,却听到后面钟离典说道:“那就今天晚上九点,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动手,非把他打个满地找牙不可!”
屠维岳回来后跟檀羽雪说了钟离典这番话,檀羽雪一边看书一边说:“这几天我也没去图书馆啊,他应该不是想对付我。不过他最近皮又痒了,居然去隔壁高中非礼女同学。晴凉更是讨厌他,我想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檀羽雪让屠维岳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
屠维岳回到自己宿舍后,见月笙在整理图书准备去图书馆,于是走到他跟前小声说:“今天晚上你从图书馆回来时绕个路,不要直接回宿舍。”
“为什么?”月笙感觉莫名其妙。
“今晚九点钟离典想在那条路上打个人,那人应该不是你,但保险起见你还是躲着点吧!”
月笙笑道:“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晚上八点多,钟离典离开宿舍上了个厕所。屠维岳和另一个书童见状偷偷跟在他后面,趁他不注意一个闷棍将他打晕。屠维岳把他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他的手反绑在身后,又用胶带蒙上了钟离典的嘴巴和眼睛。正动手时钟离典钱包掉了,屠维岳拿起来一掂量还挺沉,于是把里面的金币都掏出来与另一书童分了,接着又把钱包塞了回去。
钟离典迷迷糊糊地醒了,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他想挣扎可是挣扎不了,话也说不出口,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说:“想活命的话就老实点,然后照我说的做!”钟离典吓个半死,以为遇上绑匪了,只能拼命点头。
“很好,先站起来。”钟离典在两个绑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跟着我往这里走,对,就这样慢点走,然后往这里拐,注意前面要下楼。”钟离典早已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这绑匪究竟要干什么。
屠维岳和书童押着钟离典来到一个走廊尽头,有几个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学员看到了他们,屠维岳使眼色让他们别管闲事。接着,屠维岳又给书童使眼色,让他把这片电灯都关了。熄灯后,屠维岳对钟离典说:“照我说的做,我松手后马上向前跑,跑到前面会有人接应你。你可要跑直线哦,这桥两边可没有扶手,掉下去淹死了我可不管。”
钟离典真以为前面是座桥,恐惧的他双腿直哆嗦。屠维岳很满意地松了手,钟离典不敢违抗命令,一路小跑到走廊尽头。突然,一帮人冲过来用一个麻袋套住他就打,有拿拳头的,有用脚踢的,还有拿棍子敲的。看到这一幕,屠维岳和书童在这边笑得喘不上气。
“不对呀,那小子没那么胖啊!”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
他们把麻袋取下来,借着外面灯光一看,顿时慌了。
“这不是大哥吗?”
钟离典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小弟们赶忙把他脸上的胶带取下来,钟离典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又坐在地上哭。看到这一幕,几个小弟都忍不住笑了。
几天后,钟离典带着满脸的伤坐上了回家的轮船,他依然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算他。绿洛小子李牧森通过了论文答辩,然后也坐上了去北部湾的轮船。
月笙这时才意识到苏学长已经走了一年多了,然而他却好几个月都没收到苏学长的回信,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事。
月笙修满本学期的学分,也完成了各项考核,他可以提前放假了。于是他又从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毕业论文的书,然后登上了回家的轮船。
这天晚上,月笙想念萧云,于是乘夜车来到新仓村。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兴奋地小跑到萧云外婆家门前,堂屋的煤油灯还亮着。奇怪,明明已经装了电灯,怎么还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呢?他正要摇铃铛,忽见萧云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背着书。她身姿挺拔,身体随着背书有节奏的轻微晃动,不一会儿还敲敲肩膀摸摸脖颈子。
此时的她心无旁骛,眼睛里只有书本。
此时的她积极进取,追逐自己的梦想。
此时的她争分夺秒,只为补上昔日的遗憾。
此时的她,仿佛仙女下凡,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