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覆帝记:地隐时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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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拳甲残剑

盛思蕊不明就里,只是暗想他又发现了什么?大惊小怪的。

等她进去借助流石的光线向两边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只见这里是个丈宽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壁上净是些横七竖八的痕迹。

这些如刀劈斧砍、深浅不一的斫痕遍布两边,看上去就仿似曾经有两派高手用着锋利无边的兵器,在此惨烈厮杀过一般。

再向顶上看,只见高逾三丈的壁顶也是遍布这种深痕浅印。

盛思蕊看着吸口凉气道:“这里曾交手的人都是绝顶轻功高手啊!看这痕迹,两方必在空中搏杀才能办到!”

“那你义父李大侠那样的功夫呢?”

“他是有宝刀在手,可怎么能在空中搏杀呢?不信你看这……”

说着她掏出宝匕,在墙面上快速左抡右砍一番后,收起匕首道:“你看!”

明墉就看见一阵金石相触的火花后,墙上确实添了一些新痕。

不过比起原有的那些痕迹,这些刚刚看出的刀痕简直就如同挠痒划出的道道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这可是高密度的花岗岩,我的匕首的确是锋利无匹,可以扎进去,不过要连续砍出那么多深痕,是绝对做不到的!义父的宝刀也做不到!”

“看来这云裳子确实如同李淳风的记载般武功登峰造极,可没见他有兵器呀?还有跟他对阵的就是那些妖魔喽,这兵器也这般厉害?”明墉骇然。

“管他们到底都多厉害,我看这里可不是什么祥瑞福地,早走早踏实!”盛思蕊开始打起退堂鼓。

“都已经到这儿了,思蕊你就真不想再往里走走,看看到底有什么惊世绝伦的东西留下?”

要是换了刚回大清的盛思蕊,她不用别人说早就一马当先了。

可受了这么多磨难,她是渐渐明白了江湖之深的道理,一个在武林上都没名号的祁主使,就把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更别提这千年前的绝世高人了!

不过说一点儿也不动心那也是不见得的,毕竟是青春少艾,谁还没个好奇心?

况且她自己还不知吃了什么大补丹,只要一会儿不折腾,就感觉浑身血脉上涌,燥热异常。

她只得说:“那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碰到不对劲儿的可得赶紧出来!”

二人向前边看边走了差不多半里地,才看见前面又竖着一道石门。

明墉上前试了一阵无法直接推开,他仔细摸索寻找,终于找到了个暗孔。

他略一琢磨,眼前一亮,迅速回返,只一阵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个簪子。

“我还想这前辈怎么会弄个普通的石簪子,那也太寒酸了吧?原来是打开这道石门的钥匙!”

说罢他把簪身往孔洞里一插,叫声:“思蕊你退后些!”而后就扭动了簪头。

只听又是一阵咔咔啦啦的声响,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开启了尘封千年的宝库大门一般。声响过后,大门轰得往左右对开。

两人顿时被耀得瞪直了眼。

只见这又是一间大石洞,只是这洞里被翠绿淡黄色覆盖。

在洞顶悬挂着一颗间或发出黄绿光芒的大石!这石头已被打磨得浑圆,就如壁顶吊灯一般将四周照得透亮。

盛思蕊惊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大颗发光石,竟然还是变色的!看模样可是被做过的!哎,记得离冰说大蚰蜒喜欢他身上的石头,是不是那个大家伙以前就来过这洞里,或者就和老道曾经一起在这洞里呆过!”

“当然可能了!可是时过千年,当年这大家伙不过就是个小爬虫,也没被时光浸润出灵性。它和云裳子前辈肯定是各行其是,两不相干。不过在这幽暗的洞里,这闪亮的大石实在会让任何生物都产生强烈的印象!”

二人边说边往里进,只见这洞内部也是十分阔大,洞壁上看过去也都是些划痕深浅的印记,不过显然比通道里那些看上去要规则不少。

盛思蕊走进了沿着洞壁细看,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精神仿佛都被吸过去一般,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明墉看她竟然看呆了,也走过去想问问究竟。

可谁知盛思蕊突然掏出短匕,按着墙上的划痕比划起来,转眼间就成了舞动的态势,而且是越舞越快。

明墉赶忙抽身后退,他见过武疯子耍功夫上起劲儿来,那可真是活得都不放过。按那人讲就是:‘我兴致起来连自己都砍!’

可是等了一阵,并没见盛思蕊大开大阖,上蹿下跳,匕影翻飞,而是慢慢地停了下来。

就听她喃喃道:“不应该呀!这不可能呀!……”

明墉忙问,盛思蕊回过神来解释道:“刚开始我看这些痕迹似乎像我练过的一些剑谱、钩谱什么的,而且细看招式都是精妙至极,就跟着舞了起来,可是……”

“可是什么,怎么了……”明墉对于武学是半个外行。

“可是这些招式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见明墉仍是不解,她解释道:“你看这连续的五处都是下劈在先,因为痕迹都在下边,而接下来这五处是连续横削。这些痕迹的间距都十分齐整,而且深度几乎整齐划一。可刚才我试了试,如果连续下劈五次,且不说能不能劈成一样深度,五次劈下趋势已竭,而再下去势竭时,根本没法完成五次连续横削!”

“那人家是绝顶高手啊!”

“那也根本没这个必要!什么功夫要像鸡啄米一般,连续一个招式呢?”

“哎!”他常年混迹九流,见识不少,“你说是不是什么奇异兵器?就像猪八戒的钉耙,九个齿。还有爪,哎,我就见过用爪的……”

盛思蕊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知道的都是什么呀?你根本就不懂,越是高手兵刃越简单,摘叶飞花就可杀人,你看祁主使什么时候用过兵器了?就算这里的高人有兵器,也不应该是什么怪的邪的……”

明墉信步沿着洞壁走着,眼前见到一个大铜鼎,看上去暗幽古朴,上面布满苍劲的纹饰,下边四只脚都是走兽模样,上边两耳也做成了兽口状。一看便是年代久远的庙堂重器。

他走近看,只见鼎侧一边还刻着不少文字,只不过那是比大篆都要久远的,他在古玩铺从没见过,一个字也识不得。

他又绕到鼎的背面,这边上倒是刻着两个小篆大字,像是成鼎很久后刻上去的。

正在借助光线仔细分辨间,盛思蕊终于放下那个解不开的结,走过来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在看这两个字,那边的字太为久远,根本认不出。这两个倒是恍惚可以,第一个应该念冶金的冶,第二个嘛……重任的任加个金字边念什么?……”

“念銋!”盛思蕊虽古文化懂得没有明墉多,但在钱先生夹着本《康熙字典》的督导下,字倒是认全了。

“什么意思?”“就是损了刃口或卷了刃口的刀剑!”

“那这个合起来就是……”

“哎!这鼎里还有把剑!”盛思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探手进鼎内拿出一把几乎已经看不出原始样貌的剑来。

只见这剑有三尺多长,没有剑首,剑柄剑格剑刃直至剑尖仿佛是一体铸造般浑然,剑身上遍布各种暗色锈迹,斑斑驳驳,根本看不出本色。

再看这剑尖几乎已经磨成钝圆,而剑刃上则间次有着大小不一的破损缺口。

明墉一见这剑眼睛一圆道:“从这造型看可是把先秦的古剑啊!可惜这般残破了!要不然……”

他顿觉不妥,马上闭了嘴。

这回盛思蕊倒是没留意,只是微感怪异道:“这可真是奇怪了!大费周章、机关算尽设个只有有缘能者才能进来的局,里面却只有一墙看不出所以的痕迹,还有把古董破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你看这鼎里还有个椭圆形的孔,看样子能把剑插进去的样子!”

明墉刚要动手,却见盛思蕊的目光已转向了石洞正中,静静凝视。

二人一进来就先被耀光晃了眼,而后根据通道发现深痕的惯势,一路看着石壁,竟没向中间看,此刻一见之下,都被吸引了。

只见正中有个五尺左右高的石台,台子是立在那的长方体,不是很大也就两尺见方。这在见识惯了洞里巨大事物的二人眼里,并不算什么。

但那台上摆这个东西,那物在黄绿光线正当头的交互照耀下,几乎是映和着恰恰相反的光。

上面变成黄光,那东西就转绿,如此往复倒是很神奇。

明墉放回手中残剑,和盛思蕊慢慢走近,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个由不知是何材质的,大小不一的亮片钩穿在一起的东西。

看大小不可能是护甲类,但有五个突出的端口,倒像是手指分布。

不过由于是摊开的,看着比手要大上许多,而且在所有边缘并未看到任何挂钩,丝扣等勾连物。

明墉很是好奇,到跟前把右手伸了过去放在这物体上,只觉得触手滑凉,其它并无感觉。几个手指位置倒能对上,只是太过庞大。

盛思蕊道:“哼哼!平时总是叫别人小心啊,谨慎啊,江湖凶险啊,堤防有毒啊……这回怎么转了性,不先验验,就直接上手了?”

“哎,思蕊,你没听过古人诚不我欺吗?千年前的人可淳朴多了!尤其是这种江湖高人,犯不上坑害我们!”

他试了一阵见毫无反应,就叫道:“思蕊,你也来试试,这东西凉凉的,但不冰,还挺滑手!”

盛思蕊微微摇头无奈道:“你试着都大那么许多,何况我?”

她看着明墉不依不饶的样子,叹道:“也罢,试就试一下!”

说罢她过去把右手慢慢放在了亮片上,边往五指对着齐边说:“看到没有,给我改成面盔……”

明墉见她圆若无骨的嫩手在那比来比去,不禁遐想:这可真是天造地设!是个习武的,手却保持地这般白嫩圆润,可真是人比人……

这时盛思蕊话音突断,转而尖厉地大叫一声。

他忙从遐想中抽思,一步就窜过去细看,只见那手套状的连接亮片仿若活了一般,正在四下卷起,紧紧裹住了盛思蕊的手!

盛思蕊拼命挣扎,用左手去拉扯,可怎么拉扯得掉?

明墉也忙用双手去猛掰,直掰地盛思蕊叫痛,那亮片手套都是不动分毫。

他眼见着手套边缘的亮片仿似活了一般,正在两两相互对齐互相咬合,仿佛要粘合在一起一般,吓得登时是面如土灰。

盛思蕊都快哭了骂道:“都是你,好不好让我试这个!谁知它是活的!这不是要……”她急得下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明墉急得六神无主道:“可我先试的,一点儿事都没有,这怎么……”

他猛然想起了大鼎内那把残剑,一个飞身回去就拿了回来。

举着剑他咬牙道:“思蕊,你伸手,忍着点儿,我把它斩下来!”

盛思蕊忙抽手道:“你疯啦!那我的手不也……”

“没时间了!谁知道这东西下一步要干什么!要是有毒或其它就要了命啦!”

“可我没了右手……”

“没事,我喂你吃饭,我干什么我都帮你干!我就是你的右手!”

盛思蕊又哭了怒道:“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了!……”

“思蕊,没时间了!伸手忍着,就一下的事!没手总比没命好!”

盛思蕊哭着:“你,你……我,我……”

“快点伸手!”

“那你也得用把快刀呀!那剑都损成什么样子了!”盛思蕊仿似要接受现实了,伸左手入怀要掏匕首。

“你这混蛋!你记住了!是你把我害成这样子的!……”盛思蕊抽抽搭搭地说道。

“放心!把你救活,你杀了我都行!你要放过我,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谁要你这蠢牛臭马……哎……”

盛思蕊突然住了嘴停了手,呆呆地望着右手道:“它不动了!”

“那你觉得很紧吗?手有没有被勒断?”

“还好!刚刚感觉紧,现在倒正好了……哎呀……”

盛思蕊突然一声大叫,只见她右手甫然高举过头,直直地对着洞顶的大石球。

“思蕊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了?是它带着我的手举的!我放不下来!”盛思蕊刚刚平静一点儿的心脏又开始抽抽。

“这可……你还是忍着,我动手了!哎……”

明墉举起残剑向上看时,在这亮片手套的指掌相连五个骨突部位各镶嵌有一个闪动着绿光的石块。

之前这部分一直在下面没有看到,而刚才二人光顾着忙活砍手了,也没留意,到现在才注意到。

就在他要动心思的时候,突然那手套戴着盛思蕊握指成拳,而后在那五个石块里各射出一道光束直奔洞顶大球。

那大球被光线激射,慢慢地转了起来,接着越转越快。

再看整个石洞内的光线慢慢变暗,最后洞里接近了灰色。

就在二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之时,手套上射出的光线突然停了。

随后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能被这除魔拳甲选中,足矣证明你不是个凡俗的人了!”

二人都是一惊,谁在说话,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云裳子还是其他?他们左顾右盼,可洞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其他人?

“这拳甲是我机缘所得上古之物,材质我也参详不出,但是有能有缘人才能被它看上的!”

盛思蕊一听忙大叫:“我不是什么有能之人,叫它把我放了吧!”

“但凡缘能兼具着,必有着非常的造化!但能得此机缘造化之人,也必将肩负护佑黎民、降妖除魔的使命!”

盛思蕊一听还有什么拯救万民于魔掌的使命给她,魂儿都快飞了。

她立时哭着大叫道:“我不过就是个冒失的小丫头,无故得罪了前辈,你让它放开我好吗?我下来一定给你磕响头!”

明墉也急着跟着喊道:“前辈!您可能看不到,她只是个女孩家,担不起您的这份嘱托!要不……您把她放下来,换我来!”

说罢他就上去想帮着盛思蕊把臂膀放下来,可二人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抵御不住那股凭空而生的怪力。

可那声音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话和小动作,继续苍凉道着:“我得此甲斩妖除魔,贯通毕生所学招式精髓,创了一套无坚不摧的‘斩魔九式’!”

“招数虽少,但配合奇妙无双的拳甲,斩妖除魔是摧枯拉朽,威力无边!”

“奈何魔界玄壁洞开,纵我倾尽全力,仍未能尽除妖魔!”

“虽合一派之力将出口加封,但贫道穷极所思都未知封困是否有效,是以妖魔破茧而出也只是时日问题!”

盛思蕊哭着喊道:“前辈,都过了一千多年了!要出来早出来了!你就别为难我这无知后辈了好吗?”

“据说头次妖魔出关是在商周之交,致使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秦汉之时也有重出,虽未酿大灾,但也致哀号遍地。此番虽经我斩杀封困,但难保千年之后世间不会成妖鬼屠场,人间地狱!百姓也难免尸骨如山,悔不当生!……”

盛思蕊只在这里挣扎乞求,但手臂却如被拳甲定住了般保持不动,任明墉如何想办法都挣不开。

而那苍凉的声音却仿佛知道,这初带了拳甲的人会被吓傻般,不住地陈明着利害,责任,解救苍生等等,这般耐心也是没谁了。

那声音一顿道:“话我也不多讲了!这除魔拳甲就是要在你内力充沛之时调动内力,才能发挥威力!而这拳甲也必将伴你直至你力尽气竭之时!”

“下面我就将这‘斩魔九式’传授给你,由于只能是一遍,所以你务必留神悟仔细了!”

盛思蕊听到气竭好像这拳甲就能脱手,正寻思着怎样才能力尽气竭呢,突然她的手臂被放了下来,凭空摆了一个握拳的姿势。

她被像木偶一样牵引着正不知所谓呢,就觉得自己的内力开始如泄洪般,不受控制地涌向了右拳!

而后头顶上转动的大石球突然射出一道光,自上而下打在了盛思蕊头上!

明墉就见那道光绿汪汪的,直中盛思蕊顶门,而一直在挣扎着极不配合的盛思蕊却一动不动了。

他大惊想上前去拖拽盛思蕊,可此刻盛思蕊身遭似乎被巨大的气团包裹着,自己根本就靠不过去!

就见盛思蕊的衣裾袖角渐渐飘起,就连厚重的羊皮袄都鼓起包来,她头发向后飞舞着,远看就像天上战神临世般。

正在明墉张着大嘴瞪眼发呆时,那道向下的光突然停了。

而球体突然停住转动,向前方石壁射出了多束光芒,在本来灰暗的墙面上似乎看到了有个影子在动!

再看盛思蕊端起的右拳拳甲上,猛地激射出五道三尺左右的绿光,那光绿的耀眼。

随后就见墙上那影子好像上下舞动起来,而盛思蕊则木然地随着影子一起舞动。

但见光影流动,绿光飞舞,石洞中的空寂仿佛刹时被五道强劲的绿光一下下撕破。

随着招式越来越凌厉,到了后来,明墉只看到盛思蕊身前,有一环环绿色的光圈,完全看不清变化!

他转眼去看墙壁,好像那影子一下下挥舞着手臂,而那些光线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向前。

明墉突然恍悟,这套招式虽然上下翻飞,却全然没有一个退守的步伐,也没有一个回守的手势,整个招式全是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他突然有了疑惑,如果面前只有一侧有那些妖魔也就罢了,可这拳甲只有一只右手,如果大量妖怪左右夹击,那这种一味进攻的招式可怎么御敌呢?

再仔细看却发现这说是九式,可却远不止九招。就连他这个没拜过师学过武,只是个蹭学半吊子的都看得出,每一式中蕴含着数招很多变化。

难怪云裳子一直强调要有被认可的能力!这个要是换了自己看一遍根本就记不住!

这时他看到盛思蕊突然停住了,只是站到了石壁边身子微微抖动,像是在不住喘息。

他忙奔过去看盛思蕊不似呆傻,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盛思蕊却没说话,只是看着还在冒着五道绿光的拳甲,喃喃道:“这招式果然凌厉刚猛之际,像是无坚不摧!”

可这时那苍劲的声音又出现了:“招式学完,‘斩魔九式’配合除魔拳甲威力无穷!幸得石洞中无人,现在你该练习一遍了!”

就见盛思蕊本已放下的右臂猛地举起,拳甲上的绿光一盛,她身形猛地一转,举拳从右上直挥而下!

她这一下并非是对着墙面而去,却是奔着明墉的方向而来。

明墉前面见过这套功夫的厉害,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扭向后急撤。

他这一下,可是调动了跟李白安和盛思蕊所学到的全部轻声功夫,完全是用尽了全力,只听刺啦一声,他躲闪不及,衣袖被一道绿光扫到,顿时掉了一截。

他吓得立刻三魂离位,这简直是太厉害了,这要是臂膀被扫到,那还不……

他马上边全力后退边大叫道:“思蕊,你醒醒,看清了,是我!”

谁知盛思蕊也焦急叫道:“我控制不住它,你快躲!”

明墉哪敢怠慢,全力后退躲避。可他的轻功本就不如盛思蕊,只是依仗着常年锻炼的闪转灵活,在平时还勉强应付,但到了对阵还哪里管用。

他只是退出两步就被盛思蕊赶上,拳甲带着五道劲光横向削来。

明墉又一次差点儿魂离体外,立刻凭空躺下脚往后猛蹬,在地上滑出,避过了一击。

还没等他起身,就见盛思蕊已跃身而起,五道绿光就如巨型鬼爪般向他劈来!

他心想这回魂魄是回不来了,可此时就听空中的盛思蕊大叫:“用你手里的剑招架!”

他这才猛然回神,自从为了卸掉拳甲出下策要砍她手掌以来,那把残剑还一直在他手里握着!

他根本就不会什么正经武功,当然没学过这高妙的剑术了,那在手里只是一种惯性,所以经此一提醒他才想起来。

他忙举起残剑招架,叹气闭眼心道:‘看这剑的模样,如果不是古董跟废铁也没什么两样了!怎能挡住思蕊拳甲绿光的凌厉攻势?’

‘也罢,管它死马活马试它一下,如果我真被斩成几截了,也就当还了让她误带拳甲的愧意了!’

可就听仓啷一声,明墉觉得胳膊一麻,但仿佛身上没事。

他忙睁眼,就见那五道绿光正被残剑架住隔在了身体之外。

明墉极其诧异,没成想这么一把都看不出原样的残破古剑,竟然顶住了拳甲光刃的致命一击。

他还在愣神,就听盛思蕊喊道:“你快把光刃用剑拨到一边去!”

明墉领会,忙用力一顶一带,光刃擦得一声就被拨向了石壁。

就见一阵火花石屑飞过,石壁又添了五道新痕。

明墉还在胆寒,这刚才要不是盛思蕊提醒,这一下要落在自己身上,那可……

“还想什么呢?下一招又来了!”盛思蕊厉喝。

明墉就见拳甲光刃带着盛思蕊,直冲他扫来。

他再也不敢怠慢,几个翻身过了出去,刚一起身,五道绿色光刃就已逼近眼前。

他忙用残剑格挡住,可这一下光刃来势太凶,他手一松剑差点儿飞了出去。

“快用双手握剑!”盛思蕊大声提醒。

明墉忙双手紧握剑柄,格开这一击。

可不等他想运用轻功脱身,光刃再次袭来,他只得继续用残剑全力招架。

如此又几个往复,拳甲激射光刃全无退怯之意,大开大阖,势如雷霆,全速进攻。

明墉只得举着剑,左支右绌,仗着古剑一次次勉强挡住进攻。

不过这几次下来,他也看出些门道。拳甲光刃虽凶悍无匹,但自己手中这把剑确实不是吃素的,只要残剑在手,就可以接住汹涌而来的进攻。

而且他有两次试着将光刃格挡之下顺势带开,都把光刃待到了墙壁边,在石壁上多划出几道新痕。

而且这套‘斩魔九式’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兵刃,会不会格挡,只是用其强悍无比、锋利无匹的光刃攻势,杀对方个措手不及,防无可防。

而自己也是在盛思蕊每次出招的大声提点下,才能准确地招架住,要不也断无生还的道理。

如此这般十多招下来,明墉已经觉得体力完全透支了。

他举剑的双手已经在不住地发抖,腿也不听话地颤抖起来,像是要随时摔倒的模样。

盛思蕊看在眼中,心下大急,这拳甲的攻势她根本控制不了,可眼见明墉已经顶不住几招了。

她看明墉已经快退到古鼎的边上,突然心念一动,叫道:“你快扶着那鼎绕圈跑!”

明墉都已经快上气缓不出下气了,听闻此言,忙踉踉跄跄地躲到大鼎后面。

果然盛思蕊跃起身当头击拳,光刃奔着大鼎就压了下来。

就见一阵火花仓啷声过后,鼎身竟未被斩破!

明墉这才像捡到救命浮板一般,绕着大鼎就开始转圈,见到光刃过来,就把残剑往上一格,缩身躲在鼎后。

如此一阵刺刺啦啦的声音伴随着激射的火花过后,明墉突然觉得外面安静了,似乎什么动静都没了。

他探出头见盛思蕊拳甲上的绿色光刃消失了,本来被真气激荡的衣服也平复了。

而再见大球上射出的光束突然没了,墙上的影子也消失了,洞中又回复了之前黄绿光交互的模样。

可不知是不是之前的光线太强,被晃了眼,现在洞里的光线明显地暗了下来。

他战战兢兢的钻了出来,见到对面的盛思蕊正喘着粗气,显然也是筋疲力尽的样子。

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把剑竖举在身前,慢慢地向盛思蕊靠了过去,口中结结巴巴地问着:“思蕊,你没事了吧?这拳甲的进攻停了吗?”

却见盛思蕊猛烈地喘息平复着,突然又举起了拳甲!

明墉吓得一屁股坐倒,举着剑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谁知盛思蕊却看着拳甲,有用左手用力地脱了脱,而后又将手颓然放下,有气无力喘息道:“这老道是不是骗我?明明我已经都累得没气了,这鬼拳甲还是卸不下来?”

明墉一听这话,快蹦出来得而心脏才算落回肚子里,他也废然往地上一瘫,努力地平复着呼吸。

刚才可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几十遭,每次都险象环生差点进去!如果是栽在别人手里也就罢了,可要是死在了盛思蕊的光刃之下,你说冤不冤?简直是同枝相残,千古奇冤!

盛思蕊也是踉踉跄跄地踱到古鼎边,坐下靠着鼎身不住地喘息。

明墉等到魂魄安踏实了,这才咧咧斜斜地坐倒了盛思蕊的身边。

回复了平寂的洞中此时只剩下了二人的喘息之声。

明墉气稍微有点儿顺了,想到刚才的种种险象,都是自己好胜心重,不慎将盛思蕊引入不归途的。

心下份外歉疚,刚想说些什么以死谢罪、做牛做马什么的话。

却见缓过气来的盛思蕊突然直起身子道:“不行!这样可不行!”

明墉被这突然一句说得一愣问道:“怎么了,思蕊?”

盛思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明墉只道这是责怪自己把她推进了火坑,气极了,忙作揖道:“思蕊,我真是无心的,就是把我千刀万剐……”

“本就知道你功夫差,没成想这么差!”盛思蕊严厉道。

“嗯?……”明墉被这突然逆转给转懵了。

“你就这点儿微末功夫,要不是我处处提醒,再加上你的宝剑护身,恐怕早就死成人块了!”

明墉一听她竟然没提害她入了深坑这回事,反而关心起他的武功来,顿时心花怒放。

但他仍做难为情道:“思蕊,你也知道,我刚拜了师,师父就消失了。而后上哪里找人教啊?……”

“别说这套了,现在的关键是这拳甲光刃威力巨大,而且还不受我控制!万一什么时候它突然发作起来,你又离我最近,那不是眨眼间就被切碎了!”

明墉一听原来她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暖流滚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你对我的恩情,虽百死不足为报,愿为你蹚刀山滚油锅,什么的表忠心的话。

却听盛思蕊马上接着道:“你功夫弱,但为求速成,只能从那把宝剑上想想文章了!去把剑拿来!”

明墉这才想起危险一解除,他就自然地宝剑扔在地上。

毕竟他不是武学之人,以前学些轻功搏击的手段,不过是防身之用。

也根本没有武林人士的习惯,诸如刀剑不离身什么的。

他捡起剑就见这剑原来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只见剑身上原本的斑驳锈迹全被重新锻造过一般,除了个精光。

剑身此刻散发着青幽幽的光芒,而剑刃上的缺口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剑被拿起时划过岩石,整剑微微发颤,发出如低鸣般的声音。

盛思蕊接过这把剑翻来覆去端详了半晌,才叹道:“真是‘宝剑蒙尘险遭弃’呀!如果不是被光刃重新打磨了一遍,还真看不出这是把真正的宝器!”

明墉来了精神道:“那比你义父那把刀如何?”

“他那也是宝器!只不过那刀太沉了,换做是你根本就使不了几招!可这把剑就不一样了……”

“你看剑身不足三尺重不逾十斤,长短份量正好,又没什么花哨的装饰,看上去就是一把古代侠士仗剑江湖的宝器!”

她又翻看了一番,才遗憾道:“可惜找不到一个落款或名字!看来铸造此剑和使用此剑的都是不为利不为名的真隐士!”

明天听她在赞不绝口,心中却想的是这剑按风格来看应该是先秦的,但那时代不是铜剑为主吗?偶有铁铸的也是相当脆,根本就抵不住盛思蕊刚才随便一招攻击!

那这剑之前为何锈迹满身呢?这些锈是什么造成的呢?……

盛思蕊思索道:“你呢没有武学底子,现一招一式的学,根本就没那时间,要想个什么法子呢?……”

明墉却突然灵台一现道:“思蕊,你的那套‘斩魔九式’……”

盛思蕊打断:“说是九式其实每式都有三招,每招还有变化。说实在的,只有两遍,那些变化我都没记全……”

说到这儿,她突然捂住了嘴,惊恐地向上空四下环顾,仿佛是再被云裳子听到,再让她来一遍一般。

明墉也警惕地四下看了半天才接着道:“刚刚说到……,对!你那套拳法却是刚猛无比,无坚不摧的路数,可却没有一招守势,甚至半分对势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刚才不提醒你,你就算有宝剑又能接住一招吗?”

“却是接不住,可如果对手也很强大……”

“那也挡不住!这位云裳子却是当时奇人,这九式使出来当真是雷霆万钧,能全部接完就已是绝顶高手了!我看等我明白怎么用之后,就再也不用怕祁主使了!”

“我没说清楚,如果对方也趁隙攻你的要害,你还在进攻,却没法防守,怎么办?”

“也不可能!我仔细重温,这九式虽全是攻招,却也将对手可能来路的攻击全封死了,都没给对面敌手同归于尽的机会!这前辈于武学的确是登峰造极!”

“可如果对方是几个甚至一群高手围攻呢?你这拳甲可只有一个,只能罩住右路和中路,那左路岂不全是空档,暴露在别人眼下!”

“那也不可能!这前辈功夫之高难以想像,就算一群人,他只用右路攻击,左路用掌风护上一护,不就行了?他索性还可以像个陀螺一样,转圈攻击,那谁还有下手的机会?”盛思蕊眼中突现一阵神往。

“可那是他呀!换做你能把拳甲使得像个光球一般吗?”

“嗯……这个……”

见盛思蕊还在苦思着招数的变化,明墉提醒道:“其实只要你除魔的时候,左路有个人护着就行了嘛!”

盛思蕊惊奇地看着明墉,突然笑道:“你不是说你吧?可你的功夫太差,怎么能护住我的左路……”

笑了一下,她又觉此举对明墉伤害太大,收起笑容解释道:“我不是存心轻慢你,只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思蕊你单身涉险!”

盛思蕊眼光中眼波流动,像是被这话感动了一般。

“我功夫不济这是事实,但我有宝剑在手!有了它我便可以不惧外来进攻,专司防守!这样一来你不就补上了这防守的缺口吗?”

见盛思蕊还似在犹豫,他索性举剑道:“思蕊,你那匕首也是个宝器,不如你就拿它往我剑上攻击,试试不就知道了?”

谁知盛思蕊连忙摇头道:“这可使不得!老族主说过‘如果不是生死关头,不要与别人的宝器互拼,须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那就好了,既然我这把宝剑是把猛虎,那就算我不会驱使他伤人,但只要控制他挥挥利爪至少也不会被他人所伤吧?”

盛思蕊沉思一下道:“道理倒是说得通,可这一味地防守……”

明墉随即笑道:“其实我用宝剑练会防守,也可在你突然控制不住拳甲光刃时,用来防身嘛!这不是一举两得!”

盛思蕊眼光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可想好了!我被这拳甲拖入深坑,已经身不由己。我不想一辈子戴着它,就得完成云裳子的嘱托,等我力尽气竭之时才能解脱。你呢,可没必要趟这般凶险!”

“我早就所过了,思蕊,你到哪里我定会跟到哪里!管它何等凶险绝地,都会不离不弃!”

盛思蕊看着他炽热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咬咬嘴唇轻声道:“那你可别后悔!”

“九死不悔!‘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明墉背了句词笑道,“虽然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楚辞名句也是会的!”

这一下倒把盛思蕊逗笑了,她道:“就你拽!好了!让我想想有什么剑术武功路子能让你快速学会防守!”

明墉举剑在手道:“但凭思蕊吩咐!”

盛思蕊却突然正色道:“我们刚才一番恶斗,内力都消耗不少,须得赶快坐定运行周天补益。不过我现在肚子咕咕叫,你呢?”

明墉体力早已耗尽,更是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就要出去找些吃的。

刚到进来时的通道口,就见已有两条冻鱼干摆在那里,再看却不见离冰却已和巨蚰蜒的身影。

他把鱼干拿回去和盛思蕊分食,盛思蕊叹道:“这孩子虽然遭受了这般离苦,这些残酷的对待,心却还如此良善,竟想着为我们备吃的!”明墉也跟着赞了几句,直说这份心地可千万别让外面的坏人给玷染了。

这鱼别看不大,却因为肉质肥厚,又是冰干的,十分管饱。

二人吃完,明墉就在盛思蕊的指导下与她一起做起周天来,刚等他完成五个周天,正觉周身走遍了真气浑身发热之时,却听盛思蕊叫了声:“不好!”

明墉吓了一跳,忙睁眼,只见盛思蕊拳甲上的绿色光刃又开始冒头了。

他忙吓得一下跳到一边,捡起宝剑。

只见盛思蕊努力做了几个平稳的收势,那光头又缓缓地退了回去。

她起身道:“好险好险!刚才我只运行了五个周天,就觉得气海仿似已被填满,而后真气就不受控制地向右手涌去!幸好我及时收功,要不这鬼家伙又要激活了!”

明墉这才松口气,擦擦头上被吓出的汗珠。

“下回可得记住,打坐运功绝不能超过五个周天!你也要记得提醒我!”

明墉只觉得这话让自己心里被糖填满。

“不过我倒是确实想到了个用宝剑只防守的法子!”

“以前呀,小的时候我在族里,那些大人长老都爱教我武功,陪我玩。可那时我太小了,根本就不能跟他们练招。”

“一位闻长老见我着急,就用木头雕把小剑,教了我一套简单的剑法。那剑法叫‘荡叶剑’,就是把自己面前舞得密不透风,让落叶都进不得身前。现在想起来却是极为简单有效,名字么马马虎虎,可是招式不那么美观。”

“思蕊,你可想多了,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保住命,我就算拜菩萨啦!”

盛思蕊扑哧一笑道:“这套剑法很简单,你可跟着学好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短匕,做剑状,一招一式舞了起来。

明墉在一旁握剑跟着练习,把每招每式都记在心里。

这套剑法确实简单也不过就是二十来招,也没有盛思蕊说得那么不堪,只是有几招的起手颇像撩阴、抚胸和扭臀,而且都是冲着自身。

可能她是青春少女,觉得看着不雅。可明墉确确实实市井摸爬,别说这些,他在时运不济时捏裆、袭胸、揪耳哪样少干了?

所以这套剑法对他来说那是幼功重开,很快就轻车熟路,融会贯通,舞得是呼呼带风,流畅之极。

盛思蕊也是十分满意,直赞他是个学武的胚子,连她练了那么久的撩阴起手式他却一学就会。

明墉心道这就是王八过门槛,碰巧了!要不以他一点儿剑法底子都没有,你教他速成太极剑什么的正统剑法试试,一准儿没戏。

而盛思蕊也在不断地揣摩熟练着‘斩魔九式’,练到兴奋时拳甲里的光刃还是会不时冒出一下,但幸好她及时收手,慢慢控制得当,才没形成大杀四方的阵势。

不过这也把明墉吓得是一身一身冷汗,只得拼命用功,把剑法练得纯熟无比,以备意外之虞。

二人在洞里光线也不变,环境也不变,根本就没法推算到底过了多少时间。

只是其间离冰又和巨蚰蜒给他们送了次冻鱼干,二人都对这孩子的懂事深怀感激。

等二人再次运用周天结束之后,明墉只觉得周身真气充沛,浑身都恢复了气力。

却见盛思蕊有些忧色,他就问道:“思蕊,你在担心什么呢?”

盛思蕊道:“这拳甲虽厉,可也不能一直戴着呀?我虽然不想干什么拯救万民的事,但看这意思,不把妖魔除了,这甲就脱不下来!可真让人心烦!”

明墉回想了一下进洞以来的种种,沉思半晌才道:“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推论,也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说说看!”盛思蕊一听要是能把这劳什子拳甲脱下那可是万事大吉呀,赶忙催促。

“首先,这把剑应该就是云裳子以前的佩剑,他是在得了拳甲后发现其威力更甚才弃置不用的!”

“何以见得?”

“我们发现这剑时它可是满身锈迹,都看不出本原,剑身也到处是残损。显然云裳子之前用它来搏杀过妖魔,剑才损得那般模样。”

“你看这剑经你光刃一打磨上面的锈污全都没了,所以这些锈迹显然不是材质生锈,而是站满了妖魔的血!”

“再有那边的古鼎就叫‘冶銋’,那不就是他备来补剑的吗?可是剑却残损丢在里面。可以说云裳子在一次恶斗中损了剑,却无意得到了拳甲。他回来都无意在锻打宝剑,甚至没空擦拭,而是直接研究拳甲去了!”

“这倒是可能,我听说有的真正绝顶高手,对功夫痴迷地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就别说擦剑了!”盛思蕊表示赞同。

“而后云裳子就根据毕生所学,配合拳甲光刃创出一套攻势刚猛的功夫,并在洞里反复验证调整,终于有了这无坚不摧的‘斩魔九式’!”

“而且他在功夫创成后,还戴着它去斩妖除魔,可能因对方太多,他只能在力竭时返回。”

“而不知是何种原因,他自感已经命不久长,就在这洞里利用这里原来的巨大萤石,不知用了什么原理和手段,将自己的声音和演示的功夫记录下来,等着他所谓的又能有缘人出现带上拳甲边自动演示!”

明墉眨眨眼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太过神奇了,可在租界我也见过留声机,听过唱片,听说西方列强都有能看影像的地方?”

“对!那是电影院,我们在英国的宅子里也有一部留声机,电影也看过。不过他这里又没有机器设备,又是在一千多年前,是怎么做到的?”

“确切说该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了!我也想不懂,可是沃们先祖的智慧可是我辈至今都没法企及的!我们可是在黄帝时就有了月相历法黄历,就算也有说黄历是夏朝发明的叫夏历,那可也是四千年前的事情了!”

“我去过不少的秘境古墓,里面不知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所以云裳子在那时用他的神功加上这奇妙的石头办到这些也并非全无可能!”

“对呀!要不怎么解释你我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那些呢?”

“没错!云裳子前辈在安顿好这些后,仿佛突然受了一次重击!就成了外面那样,直接就死在了外边,而至于机关什么的,可能是黄冠子为他做的!”

“那黄冠子按理说武功也应该不差,就这么让他死了?”

“他定是还没到能被拳甲选中的程度!也就没法继承他师兄的遗愿!又或者……”

“或者怎样?”盛思蕊问。

“或者他知道戴上这拳甲可是干系重大,脱不了身,所以就干脆选择不戴,而后去侍奉皇帝了!”

“那他可太没良心了!这等关乎黎民的大事不比伺候皇上重要?”

“思蕊,你是不了解中华的学文练武之人,没听过‘学的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吗?大多数人勤学苦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能为帝王效命,能有权有势,能光宗耀祖!”明墉叹道。

“这帮人太没出息了!且不说什么拯救黎民百姓,挽救民族危亡,就连基本的骨气都没有!”盛思蕊气道。

“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帝制几千年,在多少百姓眼里能伺候皇上那是无上的荣光呀!”

“你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就这么看我?我可是傲骨一身,当然认识你前也是孑然一身!”他故意把认识你前说的很重。

“那还差不多,姑娘可最恨那些奴颜婢膝的了!想我连地位尊崇的圣女都逃着不想当,还去伺候皇上,没门!”

“这也是我愿意跟姑娘一世的原因了!”明墉涎着脸道。

盛思蕊咬着嘴唇,掐了他一把道:“又油嘴滑舌!说正经的!”

“对了,这李淳风本是奉了皇命来寻找四與之一的,可能他找到了,在这里碰到了师兄,但觉得师兄做的太过凶险,就回去侍奉皇上了,顺便告知这四與都找不着了,别费心了。”

“实际上也是怕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人,为了博取皇上的青睐,带着些不知死活的后人来寻找,结果地方找不到,还无意放出了妖魔!”

“那他为什么不直说这里有妖魔呢?”盛思蕊不解。

“其实自古那么多皇帝都说自己是奉天承运,是真龙之身,可真没几个相信神仙鬼怪,因果报应的!”

“那又是为何?”

“你想哪个皇帝或他的祖上不是靠尸骨打回的江山,哪个手上不是血债累累,哪个不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若真是神龙转世,用这样吗?如果真是报应循环,敢这样吗?”

“说穿了他们都是最明白不过的,只要有生杀大权,只要能脚踏苍生,哪里来的什么因果报应?”明墉重重喘口气道。

盛思蕊争了一会儿眼光闪闪微笑道:“你这话倒是越来越像钱先生般有哲理啦!还真看不出你有这般能耐!”

明墉苦笑道:“惭愧呀!我只是底层呆的久了,见识了太多天不开眼,才有此一说!”

“说回来,如果告诉皇上这里有妖魔,那皇帝势必以为他有隐情不报,故意隐瞒,反而较起真来,那不是更麻烦?”

“这么说李淳风还算个有心之人!他不是还编了个什么《推背图》,预测天下走势?据说还挺灵验?”

“这你也听说过?”

“对呀!钱先生博学古今,无所不知!”

“那他怎么评价这《推背图》呀?”

“完全是后世穿凿附会,故弄玄虚!说些故作深奥莫测的话,又假意打乱顺序讲天下走势。”

“作者只不过是谙透了王朝兴衰,兴亡之道,这一姓皇朝哪能长久?改朝换代大势必然!”

“再在每个变化节点故意映射些若有若无的,都是些蒙人的把式罢了!只是这个借典讨巧而已!”盛思蕊故作钱千金语状。

她一贯心敏强记,一番说下来倒是有八九不离十,却把明墉逗的笑作一团。

盛思蕊也跟着大笑,要说二人连日来倒是没有这般轻松放肆地笑过了。

二人笑过,明墉收敛继续道:“这李淳风走了,可这妖魔还在!现在看来,妖魔应是被两师徒用尽功力和法门封印在玄壁里了!”

“那是封在哪里呀?”

“我看就在这洞里!”

盛思蕊惊得四下观看半晌,才吐口气捶了明墉一把道:“你就是爱胡说!我们都在这里这么久了,哪里看见了?”

明墉却道:“思蕊,你想想,就算这云裳子功夫绝顶,可就算离冰说的那出口和我们进来的水下出口,离这里都是很远,他不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返回就死啊?”

“你说,他就是在洞里被妖魔伤的?”盛思蕊有点紧张。

“再有他设这一套复杂布置就是为了让有能有缘人继承了他除魔的拳甲和武功,可是却根本没有给出提示,妖魔到底在哪里呀?”

盛思蕊这才反应过来,头脑飞转,仔细过滤听过见过的一切,确实没有任何地方提到妖魔的所在!这是让人上哪里找呢?

见她思考入神,明墉接着提醒道:“这就是我说的,你的麻烦或许可以就在这里解决掉!不必整天提心吊胆!”

盛思蕊见明墉接着笃定说道:“我可以肯定!这寻找妖魔的入口就在这洞里的某个机关后面!”

“而且也能打开,思蕊你愿不愿意再冒把险,索性把问题解决了!”

明墉本是个不轻易涉险的人,但是盛思蕊就像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大杀器一般危险,如果以后跟她上路,是随时随地可能有危险的。

而此刻他心中有了一个设想,如果现在就能实现了,就算除不了妖魔,也可以让他们永绝后患!

“你是说我们打开那个机关,进去铲除妖魔?”盛思蕊话音有点儿发抖。

“不一定非要铲除妖魔,只要我们跟妖魔对敌,等你内力耗竭拳甲脱落,我们全身而退就完工大吉!”

“你这是什么损主意!万一我们不敌,死在里面可怎么办?”

“不会的!你忘了我刚学的防守剑法,可保我们全身而退!”

“可我们退出了,那封困被破坏了,而机关又关不上,妖魔被放出来可怎么办?”

“绝不会关不上的!”明墉突然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