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以爱之名之爱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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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唯一的幸运》

又到了黑夜,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黑夜,已经到了8点了,母亲却还没有回来。

事实上,她早已经给佳音打过招呼了,这个星期,她每135都要加班。

再加上,佳音回来的略晚的缘故,所以这天晚上的晚饭,是父亲做的。

做好饭,他将饭菜端到了餐桌上,一如既往的,从楼下买回来了一瓶白酒。

当他将酒壶放在桌上,锦天第一时间满是抱怨的说:“你每次喝酒都和妈吵架,你能不能不喝了?”

父亲显然没有答应他,他洗干净了杯子,笑嘻嘻的说,自己只喝一杯,就一杯。

可是……他用来喝酒的杯子,并不像那些文人雅士一般,是一个极小的酒杯,他用的,是一个足以装下半瓶酒的大容量酒杯。

当一满杯酒下肚,他的脸颊已经泛红,口中更是连绵不绝的说着那些满天飞的豪言,那一刻,几乎满屋都能听见他吹牛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再一次的弯下了腰,去寻找他还没有倒完的那瓶酒。

他的五指,在桌下探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直到他一抬头,看到了锦天努力躲藏的小手,他的手上就握着他没有找到的酒瓶。

佳音没有说话,她知道锦天只是不想父亲再喝下去,她也本以为,父亲会看在他的情分上,放下酒杯。

可是她没想到,他却嬉皮笑脸着,伸出了手,要从他的手中夺过酒瓶。

锦天涨红的脸颊,散发着淡淡怒气,双眼中的一片汪洋,眼看就要流出眼泪,可他却依旧用那双稚嫩的小手,死死地握着那瓶酒,任凭父亲怎样抢夺,都不肯松手,口中还不停的说着:“你说过只喝一杯的,你要遵守承诺,今晚不准再喝了。”

“乖……锦天,只剩一点点了,你让我倒完就不喝了。”他依旧和颜悦色的劝说着。

佳音本不欲出声,只希望锦天的好心,能够让他有所悔改,直到他醉酒的脸,渐渐浮现出了一股戾气,眉宇间渐渐皱起,浮现出了一股浓烈的不耐烦之相,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出手阻拦锦天的话,只怕下一秒,他就会挨打了。

出于无奈,她伸出了手,将锦天拉了过来,对他说:“乖,给他吧,别管他了。”

“我不要,他答应只喝一杯的,我就算扔了也不要给他。”锦天死扣着那壶酒,对着佳音嚷到。

望着他涨红的脸颊,为了保护他,出于无奈,她只能当着父亲的面,出言骂了他:“你别闹了好不好,你什么都不懂在这闹什么,还给他。”

原本,锦天一心护着酒壶,可是却见就连佳音都不支持他,一时间,他所有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他重重的将酒瓶放到了桌上,坐在一旁一动不动,隐忍的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着转,眼看就要流出来了,他呆呆的坐在那,也不吃饭,也不动。

直到他将剩下的酒一丝不漏的倒进了杯子里,他眼里隐忍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的奔涌而出了。

可他却像是哄婴儿一样,把空着的酒瓶扔进了垃圾桶中,边扔,还边说:“你看,爸爸答应你要扔,我这不就扔了嘛。”

“有本事你把你酒杯里的酒也倒了啊!”锦天含着泪,怒吼着。

可他却只是笑笑,狡辩说,那是原本杯子里的,我答应只喝一杯的。

他完完全全的,把锦天当成了一个天真愚钝的孩子。

锦天一气之下,怒吼着:“你撒谎,那就是你刚刚倒的。”说完,他伸出手,便要去抢那杯酒。

佳音见状,又一次伸手,拉住了他。

“你给我好好地吃饭。”佳音隐忍着泪水,厉声命令到。

锦天望了望佳音严厉的双目,无奈的拿起勺子,就着眼泪,一口菜也没吃的将剩下的半碗饭吃了下去。

吃完后,他哭着跑回了房间。

可是再看看他呢,却依旧毫无反应,在锦天走后,还叹着气,抱怨起了佳音她们。

“你们以后别老在锦天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看看这孩子都什么样了。”

“什么样?”佳音眼眶通红的转过头反问道,“你觉得他应该什么样?”

“我好好跟你说话呢。你看看他以前多懂事,现在呢?出门见了人也不叫了,在家又这幅德行。”

“哪副德行啊!”佳音阴阳怪调,故作不解的问他,可他却始终不曾回答。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喧闹声。

出于好奇,他来到了窗口边,探头向下望了去。

不过即便没有到窗边,佳音也听得清清楚楚,是楼下有对夫妻在吵架。

“怎么会有人这么大半夜的吵架啊。”他脱口而出的说着,原本应该也只是想借机转移话题。

却不料,佳音抓住了他的话机,故意冷讽道:“很稀奇吗,你和妈不就吵过吗。”

“那是你妈太不谅解人,太能闹了。”

“是吗……”佳音瞟了一眼窗户外,冷笑道,“这对夫妻不到明天也就会在小区里出名了。”

说着,她望向了玉明风,故意暗讽道:“说起来,就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妈真的跟你说的那样,如果她不替你兜着,你应该早就出名了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厨房。

当她摸着夜色,来到他所在的房间,他却自始至终连灯都没有开,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床边,默默哭泣着。

佳音小心的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安慰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拨开了手。

佳音呆呆的立在那里,那一刻,她的心里痛极了,她也会觉得委屈啊。

可是他还小,他根本不懂得分辨,她能怎么办呢,怨他吗,显然她做不到;解释吗,可是那个人还在家啊,她要怎么解释自己都是为了他好呢。

她甚至,从来都不敢在父亲面前,显露出她对锦天有多么的在乎,就因为,她害怕锦天会成为她的软肋,被父亲捏住。

她不在乎父亲会怎样对自己,因为她早已一无所有,却不能不在乎,锦天会不会受到伤害。

无奈……她只能默默地坐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一个人在那流泪,她也没有与他说话,只想确认,他是安全的。

好在的是,他剩下的那杯酒很快就喝完了,喝完后,他就将碗筷放到了洗碗槽里,开门出去了。

“哭好了吗?”听到他离开,佳音才终于开口问道。

“没有……你为什么要骂我,他一喝酒就和妈妈吵架,我不给他酒,有什么错?”锦天委屈的吼着。

“你没错……”佳音昂起头,倒回着眼泪;说,“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管你,我就应该让你惹他,然后让他把你打了,反正不是打在我的身上,我不会疼的。”

说着,她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悉心解释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啊,他不是没打过你,你也知道他打你不像妈和我,他不会挑地方的,万一你有什么,你让我和妈怎么办?你只看到了我骂你,可我和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有想过吗?当你红着眼,去抢那瓶酒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他的眼睛也红了,跟你不一样的是,他是满是怒火的红。”

她伸出手,轻轻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安慰道:“你是我这辈子,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幸运,我怎么可能愿意跟你吵,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保护多余了,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你放心,即便再难,我也会改的。”

“不要……”说着,他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袖口,抽泣着说,“我就是希望他能少喝点,我不希望他和妈妈吵架,我前两天看见妈妈被他气哭了,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她轻抚着他圆圆的小脑袋;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呢。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在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好吗?”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这样了。”锦天抽泣着,点了点头……

那一天晚上,当所有人都上床了,睡下了,可是……他却还没有回家。

就在母亲回来之前,他假惺惺的,跟佳音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家,说有事要忙,就这样留下了佳音和锦天独自在家,直到母亲回到家。

那天夜里,父亲说锦天的那几句话,以及锦天晚上的那几滴泪,在佳音的心里辗转,心烦意乱的她,久久不曾睡下。

她好想找个人说说话,翻开通讯录,却不知该找谁好,她也有想过找云少霆,却害怕他现在已经睡了,不敢去打扰。

直到后来,心有灵犀般的,他发来了微信。

“睡了吗?”

那一刻,她欣喜的像个孩子,瞬间从床上翻了起来,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输入到“没呢……睡不着。”

“怎么了,是因为想我吗?”

佳音一脸痴笑着,瞬间觉得,终于有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了,她立即便输入了一行话,“我就是心烦,能陪我说说话吗?”

可是,刚输入好,她却后悔了,心中不断反复道:“这么发,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无病呻吟,没事爱抱怨,负能量太重呢?”

想了想,她删掉了内容,重新输入了“是啊,我想你了。”这句类似撒娇的字眼。

可是刚要发出去,她却又后悔了,她不禁觉得,这么发,会不会让云少霆觉得她太不矜持,太粘人了。

纠结再三,她又一次删掉了内容,就这样,经过无数次反复删减,她回复的,从原本的一段话,直接删减成为了一个字“嗯。”

望着自己的手机,隔了好几分钟,他本以为佳音会给他回好长一段话,可是看着那孤单的一个“嗯~”字,他倒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也终于知道,原来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他更加冷淡的人。

“两分三十六秒,我有手表,你隔了这么半天只给我回了一个字,断网了吗?”云少霆回复着,原本只想跟她开个玩笑,却不料倒令她更加纠结了起来。

“不是断网,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发。”字刚打完,她又觉得不能这么说,想了想又一次删掉了内容。

后来,又一次,无数次的删选后,她选择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回复“不是断网,我只是……只是怕你笑话我。”

“笑话什么,你是我女朋友,想我了,有什么值得笑话的?”

佳音脸色娇羞的低下头,抿了抿唇,回复道“你明天要干什么?”

是的,他甜蜜的言语,渐渐打消了她紧张的心,她终于,不用再那样纠结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明天我要去见布料商,你陪我一起,明早我去老地方接你。”

“好~”

“太晚了,早点睡吧,手机放远点,别放枕头边。”

云少霆温暖的回复,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她给他回了句,“知道了,晚安。”便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离她最远的那一块。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香甜的睡下了,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跟云少霆说,虽然~她也没有能得到他的安慰,可他最后那句关心的话语,却胜过了所有的安慰。

第二天一早,当锦天上学去了,她关好了房门,便立即跑下了楼,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方。

她对着车窗轻轻敲了敲,云少霆便立即打开了车门。

只是……却不禁抱怨:“你说你是何必,非要跑这么远来,直接停你小区多好。”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

云少霆:“阿姨管的严,不希望你那么早谈恋爱,对吧?我都会背了。”

“你生气啦?”佳音捏着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为难的说,“你别气了好不好,我不会哄人开心的。”

听着她撒娇似的言语,他满眼诡秘的转过了头,深深的望着她说:“想哄我,其实很容易的。”

说着,他开始一点点的靠近,这粉红的气氛,他浑身散发的荷尔蒙气息,佳音也大概猜到,他可能是想要吻她。

她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抬起,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心底,却又怕惹怒了他,唯有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紧闭了双眼,强迫着自己不去拒绝。

直到,她的肩膀被人触动,她睁开眼,才发现他并不是要吻她,而是要拉安全带。

而这一刻,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他明眸的眼,薄如蝉翼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他俊朗的面庞,就近在她的眼前,一时间,佳音仿佛心跳失控了一样,扑通扑通的跳了个不停。

那速度,快到就连她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紧张,还是害怕了。

云少霆就这么,犹如饿狼一般的望着她,望着她紧张干裂的唇,努力吞咽的喉,以及闪躲的双眸。

可是紧接着,他却玩笑似的,坐回原位,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离开了那里。

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佳音无法平息的心跳声,见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