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桃花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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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在省城南郊,有一个方圆二三里地的小高原。远在唐代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桃林,每年一到春季,桃花盛开,一片嫣红,香气四溢,因此得名桃花原。早先,桃花原上零零落落住着五六户人家,后来渐渐繁衍成一个村子,人们便叫它桃花村。

桃花原上有一个浪漫而美丽的传说:相传在唐代,诗人崔护应进士不第,名落孙山,感到很失意,便寄居在京城继续攻读,以备来年再考。他远离家乡,一个人甚感孤单寂寞。适逢清明,百无聊赖,他便至酒肆独饮,借酒浇愁。酒后独自一人漫游都城南,借此放松放松。他一路漫行,沿途之上,桃红柳绿,野花芬芳,赏不尽的漫漫春色,顿觉心旷神怡。走着看着,不知不觉离城已远。这时,他只觉得腿酸口渴,意欲寻找一处乡野农家歇歇脚。这里已是僻野之处,人烟稀少,农家住得极为零落,举目四眺,望见前边桃花盛开,一片嫣红,桃林中露出了茅屋草舍一角。崔护不禁疑窦丛生,不知是何方高人隐居在此。于是便匆忙奔茅屋草舍而去,走到门口,斗胆上前叩门,许久,有一妙龄女子自门缝隙窥之问曰:“谁呀?”

崔护对曰:“寻春独行,酒渴求饮。”

女子开门,见是一翩翩少年,并非似坏人,便邀入草堂内落座,自厨下张罗茶水……

崔护一见此女惊得痴了呆了,但见她布衣淡妆,面若桃花,蛾眉凤目,眉目中透出一股清雅脱俗的气韵,疑是天仙下凡。心里暗道:“如此偏野之地,竟有这么俊美的女子!”不由得钟情倾心,神魂颠倒。

此女姓桃,名曰小春。她见崔护风流倜傥,才情俊逸,实不多见,亦不由得心生倾慕。情窦初开的少女,当时就把崔护看成了心仪已久的白马王子。两人心驰神往,四目相对,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天色已晚,崔护恋恋不舍地辞去,桃小春将其送至门外。临走之际,崔护有意将随身携带的一支金碗钗掉落于地。崔护走后,桃小春倚门而望,直至崔护走远不见,才收回视线,进门时见地上有一金碗钗,便拾了起来,心想定是那少年丢的,她便兴致勃勃地拿在手上把玩着……

崔护走后,将近年余,音信全无。桃小春相思成疾,神思恍惚,一病不起……及至来年清明日,崔护忽然忆起去岁桃花原上的艳遇,想起了桃小春,情不可抑,便往寻访。来到茅屋草舍,但见景色依旧,门墙如故,柴扉却已上锁,寂无一人。一种失落感袭上心头,因而题诗于柴扉上——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一气呵成了这首诗,看着掩映在桃林中的茅屋,无限思念桃小春,不禁仰天长叹!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无可奈何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去。

崔护走后,桃小春随父医病而归,见柴扉上所题之诗,墨迹未干,不由得大惊!其父当即追赶,却未见其人,回屋将实情告诉了女儿。桃小春听后长叹一声,病情加重,跌倒在病榻之上,魂灵缥缈,奄奄一息……

崔护回城之后,心神不定,坐卧不安。于是,在情感的驱使之下又动身前往桃花原。他急匆匆地赶路,到了桃花原,来至草舍前,听得屋内有人恸哭,便急忙叩门。少时,有一老者开了柴门,崔护惊问曰:“老者所哭何人?”

老者便道其原委,崔护大惊,急忙扑入屋内,将桃小春抱入怀中大哭:“啊!这怎么得了!小春,你醒醒,我是崔护,我看你来了……”桃小春在哭声中渐渐苏醒,见是崔护在身边,神情大振,病已去了大半,动情地将螓首埋入崔护胸前,激动得泪水涟涟,恸哭不已。二人悲喜交加,不久之后,桃小春病即痊愈,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浪漫的传说,脍炙人口,流传至今。而崔护《题都城南庄》这首诗也成为千古风流之作。

一千多年前的桃花原上有如此引人入胜的浪漫传说,但随着历史的变迁,当代的桃花原上竟然看不到桃花了,这里似乎也被人们遗忘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桃花村还处于人民公社体制时期。一天,桃花村生产队会计全思中的妻弟给娃过满月,其妻李桂芝携儿子全兴走娘家,到了凤凰坪。刚走到村口,看见围了一堆人谝闲传哩。娘家人一见到李桂芝都热情地打招呼。这时,适逢娘家对门张二姐引着女儿玉凤,接住李桂芝亲热地问这问那。张二姐把手放在全兴头上爱抚着道:“姐呀,你儿子几岁了?长得好俊呀!”

“今年整十岁。全兴,快叫妗子!”

全兴害口实羞地叫了声妗子,张二姐兴冲冲地应了一声,并对玉凤道:“凤儿,快叫姑姑!”

玉凤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姑姑,李桂芝看着玉凤不由得夸赞道:“哟,凤儿越长越心疼了,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六岁了!”玉凤大方地答应道。

李桂芝兴奋地把玉凤拉过来和全兴站在一起打趣道:“你看这两个娃般配不?”

“般配,般配!”

“太般配了,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有人搭腔了,在场的人都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全兴和玉凤被说得羞红了脸,玉凤转过身扑到母亲跟前,把脸埋到母亲怀里,人们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李桂芝兴致盎然地对张二姐道:“将来把你玉凤嫁给我儿子,你能看上吗?”

“看上,看上!全兴这么俊的个帅小子,还有说的啥哩!”张二姐说着弯下腰来打趣地问全兴道,“把我家凤儿嫁给你,你要吗?”

“嫁给我做甚?”全兴睁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

李桂芝逗弄儿子道:“给你做媳妇哩,你要不?”

“我要!”全兴说着看了玉凤一眼就把头低下了。

玉凤听得害羞了,她用指头在自己脸上画着道:“不嫌羞,谁给你做媳妇哩!”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自己家里跑去。全兴情不自禁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玉凤的背影,羞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人们见状忍俊不禁。没想到当年这一句玩笑,后来竟然演绎出了令人沉醉、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爱情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