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赶赴锦州
一场慷慨激昂的战前会议之后，也就各自回营整顿兵马去了，这些个武将只要是不在自己的军营里就没有安全感，其实楚毅也是如此，只是被杨嗣昌留下，难以脱身而已。
“楚大人，你此来辽东我目的我很清楚，可惜想从建奴身上讨功勋不易于与虎谋皮，你想清楚了吗？”
楚毅道：“杨大人，有些事儿总是要做的，否则二百年国恩如何报答？”
杨嗣昌见楚毅态度坚决，沉默了一阵才又说道：“我的主张你是清楚的，我意欲修整好山海关，令建奴不可深入大明腹地，崇祯二年建奴兵进京师城下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否则老夫性命不保。”
楚毅听明白了杨嗣昌的意思，心里叹了一口气。
“关外尚有宁锦防线，宁锦之外尚有包括旅顺在内的多座大城，以及国之樊屏朝鲜，都不要了？”楚毅毫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杨嗣昌皱眉，道：“国之疾病不再关外，而在腹心，中原数百万灾民随时会变成流寇，这些个流寇最近的离京城不过一步之遥。楚大人，你是研读过史书的人，你觉得如今的朝廷还有内外两线作战的能力吗？如果一定要分出个轻重缓急，你说是建奴威胁更大还是流寇威胁更大？”
杨嗣昌的一番话讲完，现在轮到楚毅沉默了。
灭亡大明帝国的当然不是这群才刚刚从山林里出来的野人，而是数之不尽的灾民，甚至只要守好山海关这个天下第一关，建奴永远别想染指中原，可是偏偏就是无数的巧合将这些个披着兽皮，留着老鼠尾巴的野人推上了世界最大国度的统治者位置上。
杨嗣昌其实没有说错，只要稳定了中原，关外野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反手可灭，可是中原这个火药桶真的可以被平定下来吗？楚毅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楚大人呐，老夫出发来山海关之前，就已经摸清了皇上的想法，老夫在这山海关待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回中原剿匪，我已经思索出了一条‘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剿贼计划，现如今还在完善，等回到了中原你的楚家军就是老夫绞杀逆贼的必备强军，所以这一年老夫会尽可能的给你立功的机会，不用害怕辽东一系的抢你军功，自有老夫压制。”
楚毅心里冷汗都要留下来了，杨嗣昌所谓‘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剿贼计划听起来好听，实际施行起来就是个坑，坑死了无数人的同时也坑死了自己，楚毅明白此时湖广和楚党在熊廷弼去世之后文臣之首就是他，而最强的武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杨嗣昌是个神经病自己都必须和他暂时结成联盟。
“督师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了，下官的辎重部队日后就留守山海关，三万大军在这一年时间里一定用建奴的脑袋堆出一个大大的军功。”
楚毅再一次对杨嗣昌表态。
“战阵危险万分，不如留在山海关，战事就交于麾下将领即可。”杨嗣昌劝道。
楚毅笑着回绝了，道：“下官不过是在锦州而已，又不会亲上战阵，请督师放心。”
两人又细细聊了以后的计划楚毅就回了楚家军军营，并且留下了千人的辎重部队，将部队的统领介绍给了杨嗣昌，在这个地方没有武力支持杨嗣昌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对于楚毅懂事的做法杨嗣昌满意万分，多次牵着楚毅的手表示感激，楚毅脸上一副荣幸的模样，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时事变迁，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楚家军大军赶到锦州城下是看到漫天的尘烟后，最前方的军士就立刻停下了脚步，在基层官兵的命令下开始给火枪装填弹药，并派出轻骑开始了警戒。
很快，一队身披铁甲一身大红披风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某乃锦州总兵祖大寿，敢问可是常德来的楚大人？”
很快，数十名骑兵来到了队伍的面前，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朝着自号祖大寿的男子飞奔而去，直到被几名骑士拦住后才停住了脚步。
“吾乃常德卫楚毅大人麾下，骑兵统领楚彪，我家大人一路劳累，令在下来见过各位大人。”
祖大寿一方见到来人不是楚毅，脸上都有些不愉快。
祖大寿道：“楚大人是南方人，不适应北地也正常，某为楚家军划分了一座大校场，你们驻扎好之后老夫再来拜访。”
楚彪道：“多谢祖大人体谅，这是我家家主为大人准备的礼物。”
此时有几位楚家军其实或手持箱子，或拖拉大麻袋来到了祖大寿面前。
楚家军骑士将一个袋子打开一倒，几个脑袋圆一起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在祖大寿的示意下，一旁的一名家丁捡起一个首级走到祖大寿跟前双手递给了他。祖大寿接过首级后并没有嫌恶心，而是仔细端详了起来，这个首级肤色粗糙有些黝黑，典型的大饼脸和扁扁的鼻子，以及一口大黄牙。
祖大寿道：“这是真鞑子的首级，这几个口袋里足有一百多颗脑袋了，这算是不小的军功了，楚大人的礼物祖某人就厚着脸皮手下了。”
楚彪好奇的问道：“祖大人好眼力呀。”
祖大寿解释道：“自从有了人头记功的制度之后啊，有些边关的士卒和军官喜欢杀良冒功，所以为官者首先要学会分辨首级的真假。
而这分辨首级是真鞑子还是假鞑子可以分两种步骤，首先可以打一盆水来，将首级放于水中，看那首级是面朝上还是后脑勺朝上，如果确实是男人的首级，首级是会面朝上浮在水中的。
其次看辫子，如果是剃发已久的鞑子，其辫子定是松软无力，反则亦然。
最后还要看牙口，鞑子兵丁肉食多，牙蛀和大明的百姓不同，鞑子那边并无刷牙的习惯，他们的牙齿大都布满蛀牙且发黄，另外他们的鼻子大都要比大明百姓的鼻子扁平，最后还要对着光检验一番等等，这就不一一说完了。
这些个首级估计就是前几日贵部在山海关外消灭的鞑子吧？”
楚彪道：“有学问，小弟受教了。”
随后又奉上了木箱子，只见木箱里装着十来个单通的望眼镜，在这个时代称之为‘千里镜’，祖大寿手里也有，但是拿出十个来还是够让他肉疼了。
祖大寿道：“莫非这也是......”
楚彪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已，送给祖大人了。”
“好好好，我祖大寿认你这个兄弟了，待你部驻扎完毕，俺马上带着酒肉来见，告辞。”
祖大寿讲完就带着部队一溜烟儿的跑了，生怕楚彪收回那十来个望眼镜。
回到了中军就瞧见斥候部队在向楚毅汇报情况。
斥候统领面带愧色道：“咱们的兄弟刚开始跟鞑子接触时，有好几名兄弟就被鞑子的重箭射中，若非大人给兄弟们装备了精良的铁甲，恐怕今天咱们就得折损至少十多名兄弟，在斥候小范围对战中咱们完全讨不到便宜。”
“嘶！”
听了斥候队长的话，楚毅和楚家军将士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女真人啊，毕竟能以人口不过数十万的异族打压住人口是其百倍的华夏，它的战斗力又怎么会弱呢。自己千人骑兵才能战胜人家数百人，而数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兵跟对方发生了同等人数遭遇战，竟然是得靠着精良的铠甲和手中的手枪才能保住性命。
在获悉了女真人的厉害后，楚毅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种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涌上心头，看来自己家里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用武之地的，未来的数十年自己不会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