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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百四十八章:求富

一百四十八章:求富

一场美美的瞌睡直睡到了太阳上山,本想再睡个回笼觉的楚毅挣扎着起了床,现在的楚家军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无需楚毅事必躬亲,只是楚毅自己被家里的财政问题搅扰得心神不宁罢了。

现如今不是楚毅苦恼财政问题,而是全世界都在为了财富绞尽脑汁,尤其是紫禁城里面的那位皇爷,只是在楚毅看来,崇祯皇帝仅仅只是这样修修补补,零敲碎打的弄,着实是看不出哪里有强国的雄心在。

头疼的楚毅诚挚的找来了自己的头号智囊,问道:“希唯兄以为,如何能求富且强国?”

以张希唯的智慧来说,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大明朝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可他放下筷子,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还带着睡眼的楚毅,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要强国,无他,多赚钱耳。现在的问题还是求富”。

楚毅见张希唯憋了半天只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泄气。

姚梵道:“赚钱很简单,按照你的法子不断的推出新奇货物可以得一时之利,凭此可立足一方,却不能称霸天下,对于现在的楚家军来说,想要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只有一个字‘税’。”

张希唯讲到此处楚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如今的张希唯已经和两年前的他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执掌近千里土地的民政大权,权威远胜知府县令,又有查阅全世界汇聚至楚家军的各类信息的权利,两年时间里张希唯头发稀疏了不少,智慧确实一日千里的速度增长着,在这个时代称之一句国士无双也绝不过分。

至于张希唯提到的税制问题楚毅也考虑过,两百年的时间里足够官僚士绅们把大明朝的税制玩成一个笑话了,这个全世界最庞大富裕的国家居然会被每年二百万两白银的‘辽饷’给拖垮?简直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

明朝末年,随着士大夫阶层的固化,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瞒上欺下,皇帝对于人民疾苦知之甚少,上朝时候大臣就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吵个没完,只宣称皇上圣明、天下太平,后来皇帝只能依靠太监下去征税,太监不会有子嗣,又受文官排挤,这才成为皇帝的得力助手。但是地方官居然胆大到组织民变把征税太监杀了,然后上报说百姓不堪苛捐杂税,皇帝要上级官员处理,人家来一句这是反抗酷吏的民族英雄,不能杀。当时在东林党的领导下,皇帝要杀个东林党的人就被骂的狗血喷头,最终最多只能流放,但得罪皇帝在士大夫眼里都是不畏皇权的英雄,过几年又能运作一下得到重用。东林党把控军政,皇权弱小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明孝宗朱祐樘非常勤勉,生活朴素,被文臣称为明君典范,他饱读诗书,却不知文臣的丑恶嘴脸。那个地方报个灾害,申请免赋,他一改批准,殊不知地方上就没有遭灾,他的户部尚书刘大夏支支吾吾,他知道钱都被士大夫阶层拿走了,但不敢说,只能说宦官为祸。最终朱佑樘带着疑问死去。明末朱由校与魏忠贤大力改革,整治东林党,明朝国运似乎得到转机,朱由校死前还拉着崇祯说一定要保住魏忠贤,结果崇祯上位被人不断进谗,魏忠贤死了,东林党抬头,明朝也就完了。清军入关后,军队由贵族把控,皇权得到保证,文人想作妖也不太可能,税收上来,财政自然就好过了。

楚毅和麾下的智囊详细计算过,哪怕是除去楚家军这个湖广的怪物,在楚家军崛起之前的湖广每年按照大明律需要缴足大约价值三百六十多万两的物资作为国税,而且这个数字就算是增加到五百万两也不会对湖广的经济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实际上在楚毅来到大明朝的哪一年,整个湖广行省缴税不过二百来万两,而且就算这区区二百两银子就搞得整个湖广大地上哀鸿遍野,百姓卖儿卖女。

楚毅查阅过大量朝廷隐秘数据之后得知,明朝张居正改革前税收从来没有超过一千万两,这几年崇祯皇帝收三饷,剿饷,练饷和辽饷,这已经算是全力压榨百姓了,也没有超过一千五百万两一年,老百姓就是这样被这区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压榨得纷纷起来造反。

也是又有几人知道北宋之时税收就已经达到了一亿五千万两左右,南宋也有一亿两左右,满清鸦片战争前税收刚刚够一亿两白银,这可真是奇了怪哉?数之不尽的官僚士绅爬在大明王朝上吃的脑满肠肥,却不过是养肥了自己等待着被操刀人宰杀罢了。

刚入关时多尔衮宣布取消三饷恢复万历初期税制,其实三饷有些也没取消。顺治八九年岁入达到一千四百八十五万两,记录见于《圣武记》。

顺治十三年增加到一千八百万两,顺治尚未统一全国,因此军费支出很大,顺治十七年军费已增加到三千三百万两,顺治十八年与十七年军费支出相当,军费缺口很大。

到顺治十八年,在军费压力下,实际已经恢复三饷,其中辽饷数额比崇祯实收还多,不仅如此还进行了田赋预征,而且明末预征三分被改为五分,就是说税负已经完全超过崇祯很多,还有很多额外摊牌,真称得上横征暴敛,征收之繁重远超崇祯,这一年岁入达到二千五百七十二万两,数据见于《清圣祖实录》。

如果考虑崇祯元年,战争对生产的破坏性还没那么大,这一年是崇祯有可能达到最高收入的一年,毕竟随着崇祯天灾和兵乱,顺治时的战争,清初经济直到康熙中后期才恢复到万历水准,顺治十八年的经济水平不可能高于崇祯元年。

若是假设崇祯如果拿出顺治十八年的方式来收税,各级官僚能完全不要脸只要钱,哪怕得罪全天下笔杆子,只会比顺治十八年这二千五百七十二万两多,不会少,这每年超过两千万两白银的税收不说能够中兴大明,但至少可以让这个裱糊匠多支撑一些时日吧?

整个湖广现如今每年至少五百万两白银的赋税确实让楚毅心动万分,可是这也代表着和整个湖广官僚阶层的决裂,楚毅现如今都没有和几个湖广本地的高官见过面,但是所有人包括楚毅自己也明白,没有湖广官僚阶层的支持自己走不到今天,或者说绝不会如此顺利的走到今天,哪怕楚毅现如今扯旗造反也会有大量的湖广士绅支持自己,但是一旦自己表示要依法收税,那么自己就等于是向自己的全部盟友发布了战书。

“为了每年五百万两白银的赋税和整个湖广官僚阶层的决裂,这事儿我得想一想,现如今还不到这个份儿上,一是咱们自家每年也有三百万两左右的收入,二是现如今的十万大军还不足以稳稳当当的占据湖广,要知道湖广乃是天下富庶大省,四方觊觎楚家军者不计其数,此刻不可自乱阵脚”。

楚毅一番话为张希唯的建议画上了句号,张希唯也没有表示要继续劝谏,而是点点头,道:“在下只是提醒家主而已,勿要将那些士绅当成了咱们的腹心,能够对咱们楚家军献出最大支持的只有数之不尽的百姓罢了,官僚士绅连皇帝都敢期满,对于咱们来说就更加不可信了”。

楚毅道:“我知道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心里敞亮着呢,你且去忙吧,等咱们聚大军三十万的那一天就是收取土豪劣绅亏欠国家赋税的时候”。

张希唯行礼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