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战略
楚毅正在家里对着洞庭湖方向望眼欲穿。
张希唯说道：“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昨天就该到君山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现在就该相信楚大疆的能力，或者未虑胜先屡败，想想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楚毅道：“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信心，嘴里怎么就没有一句好话呢？”
“我给不了你信心，反而是你给了我无数的信心，我相信就算楚大疆失败，也不会阻挡你前进的脚步。”
楚毅不知道张希唯哪里来的信心，说道：“你就闭嘴吧，我现在烦的很，你说我是不是太没有定力了？
书上说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者可为上将军，我哪里是个当将军的料子呢？”
“......”
“你说话啊！哑巴了？”
张希唯道：“你可真够难伺候的，又要我闭嘴又要我说话，我好难啊！
刘邦干啥啥不行，不一样当皇帝了？你的才能应该不止胜过亭长吧？”
“百户官儿和亭长谁大一些？”
楚毅问道。
“我只是比喻而已，你较什么真呢？不过应该是亭长大一些吧。”
看着一阵玩笑都没有消去楚毅脸上的忧色。
旁边的张希唯又道：“你是有胜利的信心的，你现在是担心此战的后续影响？”
张希唯不愧是常德府曾经的第一才子，政治觉悟还是有的，看到了楚毅的脸色就知道了楚毅究竟在担心什么。
楚毅也没有隐瞒他，微微点头道：“此战过后我楚家就正式走上了台前，要和这天下无数的妖魔鬼怪掰腕子了！”
张希唯这个时候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张希唯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正待与天下英雄人物下一盘大棋！”
楚毅斜着眼睛瞄着张希唯，这个家伙总是会突然的自嗨起来，楚毅也见怪不怪了。
之前他提的很多建议，也都是带着他的这种激进性格，很多建议甚至可以说是在赌命。
张希唯是想造反吗？造反不难，难得是怎么面对蜂拥而来的明军？
来万余明军的话，他自问还能守得住，甚至多一些勉勉强强也有守住的希望。
但是来的是天雄军呢？白杆兵呢？难道要和他们刀兵相见？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给我说说吧？”
楚毅懒得猜测张希唯的想法，直接开口问道。
张希唯靠近楚毅说道：“这次拿下洞庭湖之后咱们声名就传遍湖广来，应当与潇湘坊背后的人虚与委蛇，用大量的金银和锦衣卫掌握的黑料手段封住他们的嘴。
凭这楚家军的强大武力，同时令锦衣卫胁迫周围府县的官员，常德周边尽皆以我等为首，掌控这数百里之地，只要一年时间或者半年，我们就能自行招募至少两万披甲火枪手。
按照你的训练方法和山谷里的产量来看，半年足以训练并装备齐全，还可以聚集长江水盗、武陵山山贼等匪徒，也能得万余敢战之士。
然后就可大肆召集旧式军队了，不需要有楚家军的战力，足够弹压地方即可，大概十万即可。
再尽可能的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长江水师来。
凭此大军足可以立足湖广，便有了腾转挪移的资本。
然后就上表天子，或是用大量银钱，或是出山海关血战辽东，只要付出大代价，天子一定会给咱们足够开府建牙的高位来。
如此我们就名正言顺了，可以在湖广之地上劝农桑、兴文化、整军队，你年轻的很，我们至少有十年生聚的时间。
这些年我算是看清楚了，天下的局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大明立国二百六十多年了，应该是到了再次轮回的时候了。
就算是我眼瞎看错了天下局势，朝廷中兴起来，我们最差也可以率军南下。
比如占据福建或台湾，实在不行暹罗、安南也可以，像云南沐家一样，永镇一方！”
张希唯是越说越兴奋，彷佛已经是看到了楚家军鲸吞天下的场面来！
楚毅看到陷入自嗨状态无法自拔的张希唯，心中已然无语。
貌似他说的有道理啊！
半年时间是可以争取的，火枪兵训练也不难，一个普通人经过半年火枪训练就能拉上战场作战。
至于募兵十万很难吗？
就现在天下这个流民遍地的局势，只要有粮食十万大军还是不差的，没看见李自成没有粮食靠着喊口号就能聚众五十万嘛！
只要老百姓活不下去了，百万饿殍能够摧毁一切。
可是就算有了十万装备齐全的精锐士兵，我上哪里给他们找合格军官去啊！
一支军队的核心不是士兵的数量，而是军官的比例，没有众多合格的军官十万大军的战斗力并不会比十万头猪强多少！
不信你问问在一片石和清兵干仗之后的李自成去。
好在张希唯没有提出造反，只是提议力量足够之后请皇帝册封，先占据割据名义，想好了退路再以待天时。
算了，让他自己继续嗨吧。
就在楚毅撑着腮帮子看张希唯自嗨的时候，楚福提着衣衫下摆急匆匆赶了过来。
“少爷，门外有一人求见，还说出了少爷吩咐咱们留意的暗语。”
楚福微微喘气说道。
“暗语？对了，是锦衣卫的人。”
楚毅突然想到自己因为一时的恶趣味和王长顺定下了暗语：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福爷爷，对上暗语应该就是锦衣卫的人手，快请进来。”
楚毅迫不及待的说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锦衣卫的名字自己也会嗨起来。
肯定是被张希唯传染了，或许也可能是后世太多影视和文学作品，都刻画出了这个带有独特魅力的组织的形象，令楚毅太过印象深刻了。
自见楚福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十岁的农夫走进了楚毅和张希唯坐着的小院。
“小人见过楚公子，就不编假名字蒙骗公子了。”
这人一进来就拱手说道。
楚毅没管他说了什么，自己失望的问道：“飞鱼服呢？绣春刀呢？这啥都没有怎么证明你是锦衣卫？”
张希唯忍不住扶着额头说道：“你少傻了，谁会在秘密出行的时候穿着飞鱼服呢？而且飞鱼服不是每一个锦衣卫都能穿的。”
“张公子说得对，我们远离京城的低级锦衣卫很久之前就连饷银都没有了，谈何而来的飞鱼服呢。”
这个汉子面容苦涩的说道。
楚毅来了新想法：“给着我混，饷银都给你们发了，不能不给你们衣服穿啊，我给他们定做一些，你们悄悄藏着穿，不要暴露了，好不好？”
“楚大少爷，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张希唯同样烦恼楚毅偶尔的不着调，当然啦，十岁孩子嘛，性格跳脱一些也可以理解。
楚毅头都不回的说道：“给你也弄一件飞禽服，你想绣什么鸟？”
张希唯彻底不想搭理楚毅了。
“这位先生，请问有何事来访，不妨直说。”
张希唯直接开口问起来正事。
这位锦衣卫快速说道：“咱们得到消息，昨天下午，楚家军在洞庭湖君山岛一带大战五千水匪，大胜。自损二百人，杀伤贼人二千余，俘虏三千余，其中还有部分某些人家的家丁，楚大疆送了一个俘虏连夜赶回楚家，预计后天能到。
此消息连夜从岳阳发来，这是更详细的情况。”
这人快速说完之后又递来了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就是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楚毅和张希唯两颗脑袋凑到一起仔仔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