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悲凉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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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其实赵卓尔这一生也算是风流倜傥的医生啊,前后总共结了四次婚,也和每任妻子也都有孩子,除了老大是个女儿,其他都是男孩。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在赵卓尔离婚两次之后还能再遇到愿意陪伴他的女人,可能是因为他在外表现出的绅士风度,他野兽的那一面被深深的藏在他的西装革履之内了,不到与他长期相处之后是很难发现的。在那个时代,穿着讲究、干净清爽的赵卓尔是很受欢迎的,再加上赵卓尔在不沾赌博的时候挣钱的能力还是比较稳定的。所以赵卓尔有了三个孩子之后还有女人愿意为她生孩子。

在何清离开赵卓尔之后,何清带着何岩投奔到了已经断绝关系的父母家。此时的她也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只有放下她的骄傲回家了。父亲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宠爱她,要知道,那次断绝关系也是深深地伤害了父亲何劲松的心,本身何劲松自己也是一个骄傲冷漠的人,经过此事之后,何劲松对何清真的很气愤,但是毕竟是他的女儿,在何清母亲的斡旋下,也算是默认了让何清母子住下了。

同样骄傲的两个哥哥跟父亲的性格是一模一样,尽管当年何清也是他们俩兄弟宠爱的妹妹,但是他们觉得何清当时的决定使这个家族蒙羞,他们与父亲一样选择一样,没有原谅何清。或许在他们内心里已经原谅了何清吧,但是男人的幼稚就容易在这种事情上面体现。与谈恋爱的情侣也是有相似之处,有时候男生明明不生气了,但是还是要装作没有原谅的样子,来表达自己最初的立场坚定,或许他们觉得这样可以防止对方下次再次犯错吧。

何清暂时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地,她重新住回了未嫁给赵卓尔之前的那间卧室,现在的房间与她搬走前的设施还都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一个小宝宝。有的亲戚劝何清不要带着这个孩子,把孩子留给赵卓尔,这样会影响何清未来的一生,何清并没有听取别人的意见,事实证明何岩真的影响了何清的一生,但是不知道带来的影响是好还是坏。如果没有何岩,那么何清的一生是更坏还是更好呢?谁知道呢。

离婚手续是在何清搬走一年之后办理的,离婚时赵卓尔和何清协商每月支付给何岩两百元的抚养费一直到何岩成年。这两年社会快步发展,生活水平的上涨,赵卓尔的工资已经涨到了四百元。赵卓尔之所以愿意支付一半的工资,那是因为赵卓尔知道无论是物价水平还是工资水平都会在未来几年飞速增长,现在两百元占了工资的一半,但是过几年之后两百块钱可能就没那么值钱了。

都说女人变脸快,男人何尝不是,结婚前赵卓尔对待何清的体贴和爱护是很多女人羡慕不来的。离婚时赵卓尔的绝情也是让很多男人望尘莫及的,虽然赵卓尔答应支付何岩的抚养费,但是赵卓尔根本没有付过几次。如果不是何清是在体制内工作,恐怕就算何清父母接济,何清母子的生活也会是十分窘迫的。

办完离婚手续后,何清带着何岩办理了户口转移和改名,正式从赵龙飞改成了何岩。小小的何岩也在尽量的融入到何家了。何岩小时候就是众多表兄弟中间的乖乖仔,可能是他遗传了母亲的敏感,能敏锐的嗅出自己与表兄弟们的不同,他们是真正的何家子孙,而他是一个赵家的外来小子。

舅舅们对待何岩也是十分冷漠的,没有正常舅舅的那种亲切感,虽然何岩并不能举出什么例子来证明,但是他和舅舅们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感,自从会说话以后就是说着大人们喜欢听的话。大人们要他做什么他也是第一时间冲出去完成,这是妈妈告诉他的技巧,这样可以让他获得更多的喜爱。这招果真奏效了,舅舅、外婆、舅妈都慢慢的喜欢这个孩子了,但是外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何岩不敢跟外公讲太多的话,一是生怕说错什么惹外公生气,二是本来外公一天就说不了几个字。

如果说何清的敏感可能是与生俱来,那何岩的敏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慢慢练就的,当然也是母亲影响的。

有时候何清的敏感可不是真正的敏感,而是猜忌,她搬回来之后的第二年,因为父亲对她和何岩的态度让她变得受不了,她不想活在父亲这般对待下,真的是犹如冷暴力一样。她不习惯不是因为父亲真的对她和别人不一样了,反而是变得和对别人一样了。何劲松一生对待任何人都是非常冷漠的,唯独对结婚前的何清是不一样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何劲松一生没有说过其他一句关心人的话,只有一句关心的话就是对何清说的。那是何清少年时,有一次刚学会骑车,在一段煤渣路突然摔倒了,煤渣路是当年经济不好时随处可见的路,水泥路成本太高,泥巴路在雨天后根本没办法走,唯有便宜的煤渣在烧过之后剩下坚硬的外壳适合当时的条件。当时又正值夏日,何清穿着短袖,在经过煤渣路的时候突然滑倒了,皮肤娇嫩的何清趴到在煤渣上面,当时胳膊肘被煤渣戳破,露出了骨头。

“要是我能替何清遭受这一切疼痛就好了,我可怜的宝贝女儿。”何劲松看着躺在病床上正在哭泣着接受医生消毒的何清,说出了这句话,随着这句话说完,何劲松居然也留下了眼泪,这是何清和母亲第一次看到何劲松哭,也是惟一的一次,他们以为这个骄傲又冷漠的男人没有泪腺,也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原来铁石心肠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那么疼爱女儿的心。

所以面对何劲松现在对何清的冷漠,何清感觉到很难过。但是何劲松不就是这样对待着所有人吗?包括母亲。何清从小受到的爱让此时的她尤为不适,她决定搬离这里。

二哥何振家是一个老式小院,院子南面是独门独户的三个单间,还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何振家四口人就住在这边三间房子。何振的儿子比何岩小一岁,女儿比何岩大一岁,平时他们三个在一起玩的时候也都是相处融洽。院子的北面有两间单间和一个卫生间,长期没有人住。于是何清想到了搬到二哥家来。

其实在以前何清未出嫁之前,她和二哥二嫂都是住在父母家,二哥还没有在偏僻的郊区盖这个院子。何清和二嫂的相处并不融洽,何清经常对二嫂的一些生活习惯进行干涉,还说是因为想针对自己而故意做的事情。因为何清从小就被宠爱养成了一个唯我独尊的坏脾气,而且何清对生活卫生上面的要求也是很严格,所以小时候家庭条件非常艰苦的时候,何劲松也单独给何清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这也养成了何清更是与人接触的时候排外的性格。

二嫂的一些生活习惯在当时那个年代平常人的眼中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这些习惯常常让何清忍受不了,何清常常恶语伤人。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是收到家庭影响的,每个家庭的生活习惯也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也没什么针对,这就是家庭影响带给何清的敏感性格,然而何清的敏感性格带来的负面影响,又重新还给了家庭。所以二哥二嫂和何清在父母家时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二嫂是一个十分大大咧咧的女人,也没有跟何清计较那么多。

何清此时想要搬到二哥家的空房,也是感觉到难以启齿的,毕竟二哥现在对她也不像以前,她也曾经在语言上伤害过二嫂。但是相比于自己父亲的冷漠,自己的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何清把何岩交给母亲,自己独自一人去找二嫂商量,希望她能同意自己租住在二嫂家。

何清来到二嫂家,寒暄了几句后直接进入了正题,何清说道:“二嫂,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但是我真的感觉到很羞愧。”

“一家人说什么呢?有事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二嫂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爽快人,说话上让人听了也是如沐春风。

“我想从咱爸妈家搬出来,你们这边有两间空房,我能搬到你这来吗?我按月付你房租的。”

“就这事啊?当然可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房子在那闲着也是闲着,你尽管来住,房租的事以后再说。”

就这样何清搬到了二哥二嫂家。大多数单亲家庭养育出来的孩子都会非常孤僻,性格古怪,但是何清长大之后并没有这种消极的性格,正是因为他妈妈把家搬到了二舅家的院子,有了表姐和表弟的陪伴,何岩的童年也没有感受到与别的孩子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但是有一点就很不一样,就是冬天洗澡的时候不一样。

何岩出生的地方是在淮河以北的一个小城,这里的北方不像南方那样温暖,也不像小城更北面那里有暖气,所以显得这个小城的冬天极为寒冷。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没有浴霸、热水器这种洗浴设备,冬天在家洗澡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于是在小城里就有晚上很多中年男性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公共澡堂洗澡,中年女性也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去。而何岩怎么办呢?舅舅在外面做小生意根本没有时间带这两个男孩洗澡,这两个孩子也就只能一个星期去洗一次澡了。

但是何清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她感觉一周一次洗澡让她忍受不了,所以她就找到赵卓尔,想让赵卓尔带着儿子去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