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萨满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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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出诊

人是有魂的,如果他在那边过的不好,是会回来找你的。

……

七月十五,月满高悬,皎洁的月光为宁静的大柳村铺上一层诡异的银霜。

今天是中元节,一个祭奠逝者的日子。村民们都去村口祭奠先祖,十字路口升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

他们用冥币在地面画上一个圈,又特意在西北角留下缺口,点燃一些纸钱扔在圈外,用作打点贿赂外面的小鬼。

这里刚刚下过雨,积水把火焰映成淡蓝色,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李任独自坐在院子里,眺望村口的火焰。

他从不相信鬼神,觉得人死一捧灰,烧纸这种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他一直这么想,直到两天前,家里发生了一件失魂的怪事。

而这件事,也是我萨满生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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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农历七月十三,雨夜。

这是一场近几年难得一见的大雨,狂风骤起,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着窗子。

张郎中的家里还亮着灯,他望着窗外的大雨,下意识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衣。

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嘴里念叨着:“这个鬼天气,谁出门谁脑子不正常。”

他是大柳村的土郎中,在村民眼里,他就如神医一般。雨夜没有人问诊,真是难得的清闲,张郎中早早上炕休息,潮湿的被子格外冰凉,弄的自己浑身不舒服,这一晚,他睡得并不踏实。

半睡半醒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诡笑,那笑声像一个孩子,又好像一只狸猫。

张郎中猛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个残影蹲坐在门口,闪着两道绿光。见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东西!”张郎中定了定神,才看清那东西原来是一只黄鼠狼。

在东北,黄鼠狼被称为黄大仙,黄大仙雨夜到访,不祥之兆。

自己是深信这些事情的,不过眼前这位是哪里来的大仙?有什么吩咐?正疑惑间,黄鼠狼忽然开口说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那声音似地狱勾魂厉鬼般阴森,刺痛着他的神经。

张郎中慌忙坐起身,蜷缩在角落里,黄鼠狼虽说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能说话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黄鼠狼接着说道:“无论谁来找你,都不要出门!”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出门。

“特别是……”黄鼠狼话还没说完,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到,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张郎中慢慢睁开眼,嗯?原来是个梦……他长出一口气,准备继续睡觉,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立刻绷紧了神经。

“砰砰砰!”

梦是假的,可敲门声却是真的!

“砰砰砰!”

敲门声不断,一次比一次重。

眼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再加上奇怪的梦,吓的张郎中不敢动弹,匆忙对门口大喊了一声:“今天不出诊了!”

门外的人好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一样,疯狂敲着门。

各种有关雨夜的鬼故事全部涌上心头,恐怖的画面让他竖起了汗毛,喃喃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郎中蹑手蹑脚地拧开门锁,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狂风立刻卷着雨水拍在他的脸上,弄的他直睁不开眼,隐约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人,这人穿着雨衣,只不过在夜色下看不清容貌。

“谁?谁呀?”张郎中又冷又怕,话还没说出口,一只厚重的手突然插进门缝,将门扒开。

雨水立刻冲进屋子,大门重重地撞着门垛,原本宁静的小屋顿时气氛突变,凄冷阴凉充斥屋中。

“快跟我走!”眼前这人忽然高喊一声,来不及反应,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扼住,一股刺骨的冰冷正从手腕传来。

“你谁啊!”张郎中惊呼着,另一只手牢牢抓住门框,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抽出手臂,连连向后退去。

咔嚓!

一道白光闪过。

借着闪电才看清这人的容貌。

不是别人,正是本村村长李任。

张郎中煞白的脸终于恢复了血色,连连咒骂道:“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病,我儿子有病了!”

“我看你也有病!”

张郎中平复着心情,忽然回过神来,猛然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任眼里充满了恐慌,颤声说着:“我儿子高烧不退,你快跟我去瞧瞧吧!”

张郎中凝视着他许久,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张郎中向李任简单询问着病情。只了解到孩子从下午回家就开始发高烧,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

雨越下越大,两人快步而行,谁也没有注意到路旁的草垛上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那眼睛,来自于动物,却似人一般,带着人类的情感……

孩子躺在炕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缓,丝毫不像一个正在高烧的人。

张郎中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探孩子的寸关尺。

《脉经》有记载:“从鱼际至高骨,却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从寸至尺,名曰尺泽,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关。阳出阴入,以关为界。”

他这辈子瞧过太多的病人,遇见过太多的疑难杂症,只是这一次,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不对在哪里,一时间还真答不出。

雨水顺着鬓角滑过李任消瘦的脸颊,见张郎中不吭声,急忙问道:“怎么样?”

张郎中紧皱眉头,突然低声吼了一声:“不对!”他猛地收回手,只觉得这孩子脉象不对,怔住许久,伸手再探。

窗外雷声滚滚,屋子里鸦雀无声,看来张郎中遇到难题了。

窗外的寒气悄然钻进李任的身体,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不对!”

随着张郎中的又一声高呼,李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问着:“怎么不对?”

“人有寸关尺三脉,这孩子却只有两脉!”

李任哪里能听得懂这些,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两脉是什么意思?”

“这是绝脉,这孩子是个活死人!”

这一句话,如晴空霹雳,而此时的窗外,那双绿色的眼睛就伏在玻璃窗上,窥探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