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听冤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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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掉脑袋

狄仁杰浑身一抖,萧家狼子野心,竟然能够想出如此阴毒的计划,谁能想到从一个宫女小荷的死,竟然能够牵扯出这通天的大案。

大理寺的奏折很快递了上去,证据凿凿,当日姜尚便被满门抄斩,令人胆寒,其余牵涉其中的大臣俯首认罪,称是被毒药迷惑,虽然没死,但也被发配边疆。萧家在一夜之间,被抄家抹平,就在萧老爷得知极乐楼覆灭消息的第二天,连逃跑也来不及,便被官兵抄了家,整个萧家,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尽管萧淑妃极力辩解自己并不知道家中的勾当,却没有人会相信她,她成了人人避着走的瘟神,谁挨着她,说不好就要掉脑袋。

皇上念及旧情,只将萧淑妃关入了冷宫,永世不可再见天日。武昭仪,则被擢升成了武贵妃。

狄仁杰写下最后一笔极乐楼案件的卷宗,放下了笔,此时裴承庆刚好下朝归来,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宫里的太监,端着大大小小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一个劲的往大理寺里走。狄仁杰走出房门,向裴承庆作揖行礼之后,才走到了裴承庆的身边。

裴承庆似乎显得不怎么高兴,他见狄仁杰来了,先开口说着。

“这是皇上和武贵妃赏赐给大理寺的,破案有功。”

狄仁杰没有吭声,他看得出裴承庆不怎么高兴,他本以为,是自己在这桩案子上,冒尽了风头,惹得裴承庆有些不悦。但是裴承庆,却又对狄仁杰说道。

“这案子竟然是从一名宫女的死引出的,那么这宫女,是谁杀的呢?”

“是极乐楼的杀手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杀人灭口。”狄仁杰答道。

“你还记不记得,大理寺的寺训中,断案卷的第一条是什么?”

没等狄仁杰回话,裴承庆便走了。

狄仁杰想着裴承庆的话,断案卷的第一条明明白白的写着,一桩命案最后的得益者,往往便是杀人者。这一桩案子结果萧家覆灭,武昭仪擢升贵妃。

他忽然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真的是极乐楼杀了小荷,为何要把尸体藏在房内呢?狄仁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已经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暗流之中,与之一同沉没的,还有一部分狄仁杰的幻想。

狄仁杰被传到裴承庆书房的时候,裴承庆正背对着房门,背着手仰着头看着一副画。画挂在墙上,用的是略带乳黄色的纸,这种纸算不得上乘的画纸,画也未经装裱。画中画一秃头的僧侣,端坐在莲台之上,莲台之下好似画着暗涌翻滚的海浪,却是用红色的着的色,看上去如同血海翻腾,让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画中僧侣双目一闭一合,睁开的那只眼是只重瞳,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盘坐莲台之上的身下也用点点红色画出一滩滩的液体来,仿佛是血洒莲台。僧人的背后笔触凌乱,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狄仁杰看着画,却好似看着了万千鬼哭。

好一副邪佛图,画的是栩栩如生,望之令人生畏,整幅画无处不透着邪恶的气息,狄仁杰心里想着。他朝着画的右下角看去,既没有题字,也没有署名,连个印也没有。这倒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有作这副画水平的人,又岂会是个聊聊无名之辈。

“你来了?”

“是,大人。”

裴承庆注意到了狄仁杰,但他并没有回头,狄仁杰也只是应了一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仅这幅画,今天到处都透着不寻常。

裴承庆第一次将狄仁杰叫到他的府上,来之前他就有所耳闻,从未有人去过裴府。而裴府,也透着不寻常,大理寺卿正三品的大官,算不得一人之下,却也是千万人之上,可是这裴府,却只有一个老妈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奴仆。

有传言裴承庆有一个儿子,儿子出世的时候,便把自己的亲娘吓死了,后来也没人见过这裴承庆的儿子。

狄仁杰心里想着关于裴承庆的这些传言,不禁有些出神,他打一进门开始,也没见着什么人,除了老妈子给他开的门,倒真是一个奴仆也没见着。

“狄仁杰,你觉得这幅画,如何?”裴承庆又问,好像察觉到狄仁杰出了神似的,将他唤了回来。

“栩栩如生,邪恶至极。”

狄仁杰简短八个字回答了裴承庆,裴承庆将墙上的画取下来,卷好捆上了画绳,放在一旁的桌上,才盯着狄仁杰。

“你可去过东都洛阳?”裴承庆一边问着,一边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狄仁杰摇了摇头。

裴承庆从桌上的公文中,拿出最上面的一封,放到了桌子的前沿,离狄仁杰稍近一些的地方,狄仁杰的眼神低下去,在拿起这封公文之前,他先瞥了一眼,公文是东都洛阳所来,洛州刺史署名。

这等折子能够递到裴承庆的手里,想必是应该是洛州出了什么大案子。狄仁杰想到这儿,才伸出手拿起这份公文,打开细细看来。

裴承庆坐在狄仁杰的对面,等狄仁杰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奏折,合了起来,他才开口问起狄仁杰。

“你怎么看?”

“天方夜谭。”

狄仁杰脱口而出,奏折上书之事简直是闻所未闻,与其说其是一桩案子,倒不如说是妇人家夜里用来吓唬小孩子的神鬼志异。

“与奏折一起递上来的,还有这幅画。”裴承庆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那副邪佛图,狄仁杰瞟了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画中的那邪佛的模样,泛起一阵的恶寒。

裴承庆的话让狄仁杰有些沉默,他瞧着桌子上的画,邪佛图也不过是他根据画中内容私下起的名字,实际上这画叫什么谁也不知道。狄仁杰伸出手用手摸了摸这幅画,画纸似乎有些年头了,不是时下流行的画纸,他将画纸又放到鼻前,嗅了嗅。狄仁杰并不懂画,但是作画用墨不同,便能知道作画的时间。

作画除了几位大家,大部分画师不过是跟风之辈,用什么墨,也不过是跟着不同时期的潮流罢了。

狄仁杰嗅了嗅,这墨不仅他嗅不出时期,墨里似乎还带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很是刺鼻,但他并未能猜到是什么。

“狄仁杰,此案洛州三月未破,才递交的奏折,圣上亲命大理寺协助破案。”

“大人,你是想要我去东都洛阳。”

“不错,最近长安出现不少假银票,案子虽然不难,但是需要的人手不少,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可以担此重任了。”

“我一人前去?”狄仁杰脱口问道,听裴承庆这意思,此番前去洛阳,大理寺抽不出人手与他同行。

“你还想带着李元芳不成,金吾卫统领没有皇命,不得离开长安。”

裴承庆似乎一眼就看透了狄仁杰的心思,狄仁杰也便没在说什么,此番要孤身一个人前去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办案,狄仁杰倒是真的心里没有底。

且不论这地方官服能不能配合他,况且这奏折里写的也过于离奇。

“快马备好了,即刻动身,这是银票和批文。”

裴承庆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银票和大理寺的批文放在了那奏折和画的旁边。狄仁杰将奏折画卷一并收拾好,背在背后,走出了书房,老妈子早已在等候着他,看样子是裴承庆全都安排好的。

老妈子走在前面,为狄仁杰引路,转过书房,走过了空荡荡的下人房,在转过个弯儿便是裴府的马厩,其中宝马数匹,老妈子上前从中牵出一匹,又为狄仁杰打开了裴府的后门。狄仁杰牵着快马走出裴府,仿佛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