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孤鹜已去,稠染天际,枚枚星子似玻璃渣子熠熠璀璨。
微凉湿黏的晚风拂过斑斓的霓虹,十里洋场外的立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躁动的节拍声死死扣住夏日的尾巴。
酒吧门口,两位一米八几的保安候在双扇铁门前。头顶上,流光溢彩的牌匾,四个字,[谨言慎行],黑色行楷书,两字相叠一串,左右高低不对称,“谨”字上还调皮的挂着一个兔女郎的耳朵发卡。
酒吧内,舞池里火辣的妹子绕着**的肌肉男缠绵热舞,重金属的音乐伴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浮躁放肆,不绝于耳。
酒保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顶着一个发卡,就是招牌上那对粉嘟嘟的兔耳朵,一只耳朵故意的半弯。
这该死的反萌差!!!
人群中走动的服务员酒保如同复制粘贴,全是黑色西装的一米八几的壮汉。
刹那间,糜烂躁耳的酒吧酒吧五彩的灯光陨灭,灯头的光晕徐徐散尽,嘈杂的歌舞声戛然而止,黑糊糊的场子万籁俱静。
全场暗淡无光。
大部分客人出乎意料的安静,好似早就习以为常,毫不畏惧突如其来的黑屏。
隐约能听到了叹气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无奈。
下一秒,“砰”的一声,所有的聚光灯再次亮起,酒吧从回糜颓的巅峰,斑斓耀目的光线摇摆挥洒。
木桌上的那杯酒杯变幻着颜色,时而柠檬黄,时而湛海蓝,时而有复原本身的朱砂赤……
原本的舞池已被打扫的干净整洁。
三男两女的乐队,有坐有站。
C位的是一个女人,温甜,酒吧灵魂级主唱。
姨妈红的唇色不羁狂放,高高的马尾干净利落。抹胸外搭着一个皮衣,流光璀璨流转于纤腹约隐约现的马甲线。
修长笔直的双腿支着胸前的吉他。
迎着光,轮廓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自信,张扬。
瑰丽色泽的长发如藻,眉角眼梢尽是妖治,女人如同的海底人鱼公主,悄无声息的勾去了心神,让人俯首甘愿成为她的俘虏。
野性的不骄矜,不做作,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这么飒的姑娘谁能不爱!
冷白的食指交叉,逐个灵活的弹起落下,活动着关节。
苏醒的骨节匀称的手放下,转了转弦扭,确保万无一失。
一只手按住吉他的勾起琴弦,聚光灯下,拨片铮亮反光。
“带给大家一首执着。”红唇微张,低磁的声音穿过空气,奔向观众的耳膜,石砾磨砂过的声线,音色很正,挑拨着台下人紧绷的神经。
初来乍到的观众不禁耳尖一红,喉结滚滚,不觉期待这位摇滚女神的表演。
电子琴奏响,悦耳的乐器交杂相伴,美妙的音符跃然而现。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
~
嗯?
温甜的演唱版和原版有点区别,稍稍有点走音。
毕竟是第一句嘛!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第二句
第三句
………
台下的人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宽容的观众没人敢置一词。
下一秒
“拥抱着你OH ~~MY BABY”
噗,高音及是破音,而且这位姑奶奶唱了一半还停了几秒,用来蓄力。
这也忒专业了吧!
受教受教!
更毁三观的是,不知何时壮汉服务员们头上的粉红兔耳亮起,毛茸茸的装饰包裹着灯芯,一闪一闪的,竭力的配合着台上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是的!那不是歌声,那是有助于英年早逝的断魂曲。
不过还好,五音只是少了五音而已。
观众们僵硬的扯开嘴角,随着要命的歌喉晃动着手里的荧光棒,眼神里满满的视死如归。
当然,其中也包括那几位萌萌哒的猛男服务员。转变成追星迷弟,一抹抹粉红色左右流转,格外的扎眼。
“你看到我在流泪”
“咳咳咳”天籁的女人干咳了几声,没好气的回头瞥了一眼架子鼓手,“你tm起那么高干嘛!你要上天啊!”
架子鼓手一脸茫然,拿着鼓棒,摊了摊手,你唱不上去赖我喽。
不,你那不是唱,是他娘的硬生生的喊!
观众们现在终于明白了,进门前,门口墨镜门童和他说的话,“我们这里打一折,条件就是,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得受着,实在忍不住可以免单,悄咪咪的从后门溜走,但绝对不可以对你听到的一切提出不满。”
哪有免费的午餐,耳朵被强尖就是报应吧!
角落里某位路人甲观众满心满肺的脏话,恨不得把那个传播噪音的话筒抢过来,踩个稀巴烂。
可是,看看一位位大块头,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
那么下一秒,医院骨科一定多一名重症患者。
忍着吧!
“是否爱你让我伤悲
让我心碎”
“咳咳咳,你大爷的降两个音”贝斯手被扣上屎盆子。
“拥抱着……你OH MY BABY
可你知道我……无法后退”
“琴手,你给慢,你着急给前任上坟啊!”
电子琴手喜提黑锅一口。
嘚!这位把歌唱的稀碎的祖宗一点错都没有。
绝口不提是因为自己五音不全,又记不住歌词的原因。
观众的三观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伤痕累累
虽然使我~苍白焦悴”
不管空间多少转变
……
十分钟后,这首三分钟的歌总算被唱完了,中途温甜喝过三次水,甩锅了六次。
对了!还有就是停下来,拿出口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歌词被改的七零八碎勉强应付下来了这首歌。
琴手,贝斯手,架子鼓手,憔悴的观众心里直呼“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