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海陪着沈老太太在寺中走了一整圈,已经有几分乏累,也不细究,只笑道:“师兄,这便是沈府贵人。”又向沈老太太等到:“这是贫僧的师兄,道行高贫僧许多,法号圆法。”
沈老太太见圆法大师更是方阔脸,慈眉善目的。也双手合十笑道:“圆法大师,不知有何指教?”
沈轻凤知道圆法大师是要来留下她的,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明显的地方。朝圆法大师点点头。
圆法大师手中念着菩提子,道:“前几日昏时,贫僧在禅房打坐,突然闻的后山有仙鹤鸣叫,贫僧出门来看却是漫天的红霞映照,十分喜庆。便知道是有贵人要来了,但只是...............”
沈老太太听圆法大师话头一转,便急忙问道:“但是如何呢?”
圆法大师叹一口气道:“贵人从从远方来,原本是祖上显灵,更兼有人相助。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封侯告爵也是往后的福祉。只是如今,那相助之人已然不在了,虽然贵人脸上依旧红光满面,应该是府上有喜事要办的,贵人脸上却暗藏着些戾气,是不祥之兆。只怕富贵一场空,黄粱一梦!”
一番话听得圆海大师一身冷汗,这是尚书府的老太太,可不是寻常人家。又不好辩驳 且看他怎么圆过去。
沈老太太听了,皱一回眉,又想到沈家乃是大户人家,圆法大师方才说的就是外头打听一二便可得知的。想来是为了诓骗香油钱来 。 笑道:“不知圆法大师为何有如此见解。那么依大师所说该如何是好?”
圆法大师道:“贵人先听贫僧说完不迟。我观贵人面相,是终其一生有享不尽的福气的。只是府上有怨气缠绕不止,想来最近是有人死于非命而冤魂不散。”
沈至媛早就已经吓愣了,道:“那不是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氏捂住了嘴巴。陪笑道:“小孩子家家的,被吓到了。你看都胡言论语了,大师可有何解?”
听到这里沈老太太才觉得有些心虚,李氏也才想起来,看来沈轻凤一眼。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看着圆法大师。沈老太太冷哼一声,又撇一眼李氏。才问道:“有冤魂缠绕可有何法?也不知是哪里的冤魂,竟然来我们家?”
圆法大师也不理会,只在走近她们,仿佛轻轻嗅了一下,最后停留在沈轻凤面前道:“贫僧见小施主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再见小施主的面相,应该是前不久经历过大灾难的。原本是娇生惯养的明珠儿,奈何落难。冤孽不解,自然祸及家人了。”
沈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是心惊不已。沈轻凤如今是沈四小姐,外头可是没有任何传闻。圆法大师怎么知道沈轻凤前不久刚经历大劫。定了定心,道:“圆法大师,这是我家四丫头,并没有遭受劫难。”
圆法大师退后几步,笑道:“贫僧知道是前不久秦王刚来下聘的,想来就是这位沈四小姐吧。只是面相之显,应是亲人蒙难丧生之兆。贫僧断不会看错的。”
李氏着急道:“可有何妨碍?如何能解?”
圆法大师低头叹一声道:“如果不解,自然家宅不宁,亲属有难。最好是在大婚前,留在寺中跟着大师潜心修佛,自然无碍于府上贵人的。四小姐的命格和秦王殿下的命格是相生相息,于秦王自然无碍的。”
秦王出生时母妃难产致死,十八岁时,父王和兄长接连丧命。就连青梅竹马的小姐也殒命。这命格不会更硬的,要克,也是秦王克沈轻凤才对。所以于秦王无碍。
沈轻凤只拿出帕子擦拭泪水儿,啼哭道:“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呢?”
李氏道:“若是四丫头留在寺中,潜心跟着大师修佛。那我们便能无碍是吗?”
圆法大师点点头道:“是,小姐面相若不学佛法,只怕累及家人。若前段时间不是小姐遭了大劫,失去至亲,那便是不久之后。面相总不会错的。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话以至此,贫僧告辞!”
说完便要走,原本沈老太太还以为这圆法大师是来讹香油钱了,如此听得,也不由得着急, 急忙道:“那可是跟着圆法大师修行呢?”
圆法大师却一言不发地走了。只留下圆海大师和沈老太太等面面相觑。还有沈轻凤啼哭的声音。
沈轻凤拉着沈老太太的袖子道:“祖母别留下我一人在普天寺,我一人害怕啊。”
沈老太太也不言语,只看了一眼李氏,李氏会意,上来将沈轻凤退开。
道:“好姑娘,我们也是心疼你的,从来没有苛责过你。这次就是要你在寺中跟着大师学习佛法为家中祈福,并不是不要你了,等大婚时还得派人来接了你回府出阁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你瞧泽儿几年才十岁年纪,而你祖母已经是古稀年纪了。何苦还要为你受累呢。你也行行好才是。”
沈轻凤知道自己这两个月必是留在普天寺了,心中欢喜。面上不表,只是啼哭一回。
沈老太太派人将沈轻凤送回房内,沈轻凤只是将自己光在房间了。杨沁从里面出来,笑道:“阁主,我还以为阁主受什么委屈了呢,吓了一跳。”
沈轻凤笑道:“无妨,这剩下两个多月时间了,留在沈家白受气,还查不出什么来,何必呢?我想这两月跟着圆法大师学习武艺,正巧你在,便指点指点我才好。”
杨沁又是眼睛一红,从前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今也要习武了。“习武之路,实在辛苦,虽然阁主自己会武艺是最好不过,但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成的。何况阁主骨骼已经成熟,并非打小练起,自怕受好些苦头呢。要是大公子知道了,心还不疼死啊。”
“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我也不能总是等人来救。就这么办吧。庆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大表哥已经死了”沈轻凤默默流泪,打湿了衣襟。
沈轻凤打定主意,收起泪痕,又和杨沁说些话,便歪在塌上睡睡着了。
月上梢头,皓月当空。月光如流水般轻洒在青瓦上。突然听得窗台上有动静,是有人在用刀挑开窗栓子。
杨沁乃是习武之人,就算是睡梦中也十分警觉的。刚听到响动便将剑拔了出来,正准备去叫醒阁主,谁知沈轻凤已经睁开了眼睛。和杨沁对视一眼,又将枕头底下的匕首抽了出来。正等那贼人进来。
窗户嗦嗦作响了片刻,才见一个黑衣人进来,看身型是个男子。见塌上有个美人睡着,也不太理会,只是转到帐子后面想躲藏起来。谁知便有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他的颈脖出,寒光凌厉。
那男子急忙道:“并非有意唐突小姐,被人追赶至此,只为寻个藏身之所。并不想这么偏僻的小院子里还有小姐寄宿。”
沈轻凤收起匕首,拿见披风穿上。厉声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别人知道我的闺房中有男子,我这名节可如何是好。我且问你,你是何人?”
那男子无奈,这么多官兵围剿都没怎么样他,偏偏栽倒在一对娇弱的主仆手中。只好说实话,道:“本公子是南安伯之子曾晗,实在无益冒犯,这就速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有十余人进来,接手持火把,几个小沙弥在一边拦着,也拦不住。
只听得一个人说道:“属下清清楚楚看见那黑衣蒙面的贼翻墙进了这个院子。”
一小沙弥道:“施主,这院子里住着沈家女眷,不可乱来!”
又有拉扯,火苗兹兹的声音。沈轻凤暗道不好,真的一语成谶。道:“沁儿,你带曾公子先藏起来再说。”
杨沁也顾不得许多,怒道:“曾公子,还请配合,毕竟事情因你而起的。不然小姐大可以将你扔出去的。”
曾晗连忙点头,道:“谢小姐大恩!”就急急忙忙往帐子后面躲着。到底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有余悸。
那外面的官兵先将两边耳房全部搜查一遍均无结果,反而将春水和莲心吵醒了。看到满院的官兵,打着火把,目光不善的样子,莲心便连忙去主卧伺候沈轻凤起身。而春水却去了李氏那边回话。
沈轻凤披了衣裳,妆容凌乱便被莲心扶着出来了。看着院子里这么多了早就吓的脸色苍白,不敢言语了。
莲心暗暗强撑,问道:“你们是何人?连尚书府沈小姐的院子里都敢闯进来?胆子好大。”
那领头人,听到是沈尚书家的女眷,便脸上一沉。拱手作揖道:“在下大理寺主事袁飞见过沈小姐,在下无心冒犯,只是连夜追赶一贼人,见他翻墙进来,怕危及小姐,所以前来护驾,不知小姐可曾见过那黑衣贼人?”
沈轻凤努嘴,似乎吓的站都站不稳了,半倚靠在莲心身上,道:“袁大人,话不可乱说。若是有贼人进来我房内,我只有求救喊人的份儿,怎么还会连累自己的名声,将贼人藏起呢?自然是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