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院门,那三个留在寺中看守她的老婆子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了,知道要回沈府高兴的什么似的,毕竟在寺中只得吃素,没什么油水,一个个都清减了些。所以平时也对沈轻凤爱答不理的,都自去偷懒儿。
寺门口停着一辆青布马车,有一个赶车的老仆,还有一个年轻小厮。见她们主仆五人出来,也不搭理。沈轻凤知道她在沈府不受待见,这些人都不喜欢招揽这些差事。无妨在忍耐两天便罢了。
马车在空荡荡的官道上慢慢地往山下去,留下两行车轱辘的印子,两边的草早就被清晨的霜降的枯黄。后面的普天寺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
沈轻凤在马车上想着如今风阁已经组建,该如何行事才好。既要对的起兄弟们的效命,也不能再让他们陷入危机之中。
正想着呢,前面的马儿原本是匀速地驾驶,谁知突然一个急刹。那马吁............吁..........地惊叫一声,马车骤停。沈轻凤一时没坐稳,差点将头磕在车壁上。
沈轻凤正在纳闷呢,就听到前面那个年轻小厮叫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拦下户部尚书府的马车,不要命了。”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话,只听见嗖的两声,便了无声息了。后面跟的婆子早就吓坏了。连忙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另一人道:“还不快跑呢。”
那几个婆子便往两边的草垛处去躲避,又是嗖嗖的几声,也了无声音了。
莲心和春水面面相觑,不敢去揭开马车的帘子。手心里直冒汗,一动也不敢动。
沈轻凤只有那几下子功夫,外面不知道是何情况。心底也是着急,没有底。
只听到外面有一个粗狂的男子声音道:“沈家沈四小姐是吧,我知道你没死,刀剑无眼,还是请小姐快点出来吧。免得又带累了旁人。”
沈轻凤无法,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揭开马车的车帘子下来。地上血泊处倒了五个人,都是心口中箭流血致死的,也是可怜。前面有十几个人坐在马上,有持弓箭的,还有持剑的,衣着普通,都是蒙着脸的。也看不清面容。只是一个个都盯着她看,眼神犀利的很。
莲心也暗暗掐了自己几把,给自己壮胆子。陪着小姐一起出来了。春水哪里见过这个情形,不敢一个人留在马车里,也就出来了。
沈轻凤依旧镇定道:“不知英雄是何人派来的,我们主仆三人身上并无钱财。若是为了钱财还请随我等回府去取了才有的。”
那领头的先是一愣,一身材魁梧雄壮,高大威猛的人笑道:“好个有趣的小姐,竟然身处险境也镇定如山。只是我们几个若不是劫财,竟是为了劫财,你道如何是好?”
沈轻凤冷脸知道他们不是泛泛之辈。这样有备而来的,不可能是为了劫色的。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沈家四小姐,必然知道我是未来的秦王妃。冒着得罪我父亲和秦王的风险来劫色只怕不明智吧。更何况有了钱,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呢?”
那领头的轻笑一声道:“沈小姐果然好大的胆子,沈尚书要是顾念沈小姐,也不会派个一老眼昏花的和一个年轻不知事的来接沈小姐回府了。至于秦王嘛,不过是个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又有何惧?”
沈轻凤知道是调查过她的人,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谋财害命来的。只是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谁,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谁而来的。
道:“既然你们也知道了,实话说吧,就算你们将我抓了回去,只怕也威胁不了我那父亲,至于秦王更不会未另一个未过门的女子做出让步的?你们又何必寻上我来呢?”
那领头的道:“我们既然敢动手必定是万事俱备的,至于如何和他们协商就不牢沈小姐费心了。沈小姐还是配合些,自己走吧。”
说着便拿着手中的剑指着春水,轻轻挥动威胁道:“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让你的丫头去阎王殿先报到,免得你到时候寂寞找不到路。哼!”
春水早就吓得脸色惨白,两腿发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道:“小姐,小姐救我。”
旁边的莲心虽然年纪不大,也受了不少惊吓,后背湿了一身冷汗。只是强撑着,冷哼道:“还不快起来,最多就是一死。谁还是个软骨头呢。”
沈轻凤知道这时候自己人先吵起来无益,便拉过莲心来道:“等安全回府再说她的事情吧。”
又向那领头的道:“既然你是为我来的,我听你们就是了。我这两个丫头无辜,还是先放她们去吧。”
那领头的又是轻轻一笑,:“沈小姐还是自己听话些,也免得受苦,其他的我等自有分寸。走吧!”
沈轻凤无法只能妥协,偏偏她叫杨沁先去京城帮杨安将事先准备好的铺面慢慢开张营业,再暗中筹谋查案一事。导致自己今日落在他人手中,手无寸铁,孤立无援。
如今寒冬的夕阳时分,虽然是在官道上,两边的树林隐秘,附近也没个人家的,连一个过路人也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几个劫匪将她们主仆三人都带上马,那马儿高声厮叫一回,便要走。
突听得后面有一队人也是骑马出来,最前面领头的穿着一身黑衣,又披着一件玄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带着数人慢慢靠近。
那群劫匪回头去看,看到来人。那领头的心中虽是诧异,却不见害怕。
沈轻凤心里早已经千百个念头闪过了,不知来的人是敌是友。只是那劫匪的神情有些奇怪。沈轻凤心一紧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所以在官道上明目张胆地劫人。
也不知道这几个劫匪是冲谁来的,还有两日便要大婚了。若是不嫁入秦王府,只能另想办法逃离沈府,又途生了好些麻烦。要是命丧他们手中,更是凄苦难言。庆国公府的仇想必是一笔冤账了。
想了片刻,那一队人已经到了跟前了,沈轻凤抬头去看那来人,一身黑色玄衣的青年男子,更加显得肌肤白嫩。五官深邃,两目生光。心底暗道奇怪,虽是没有见过的,这人还是隐隐的有些眼熟。
那人环顾片刻便将情况收尽眼底,嘴里叼着一根草,满脸不屑,勾着嘴角却盯着沈轻凤看,道:“这不是西秦的摄政王之子,郑乾坤嘛?怎么捂着个脸,是长得丑陋不敢见人吗?还是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要蒙脸啊?”
郑乾坤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路上还能碰到这个毫不守规矩的人,便冷笑着将脸上的黑巾子取下来,扔在地上,道:“不知道凌睿太子打哪里来的?竟然这么巧,刚好久来了?莫不是早就打算对未来的秦王妃动手了?”
沈轻凤暗惊,劫匪居然是西秦的摄政王唯一的嫡世子郑乾坤,而来的是大梁的太子凌睿殿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今日却聚在一起想劫她。沈轻凤想到这里又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受人仇视了。
如今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先看看形势再说吧。
凌睿嗤笑一声,眉眼处竟是放诞不羁,桀骜不驯的样子。虽然一身玄黑色,竟然邪魅的很,道:“非也,本太子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才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受人嗤笑,本太子劝郑世子,还是好好向你父亲摄政王郑威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就只会这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在战场上可是用不上哦。”
说着竟然含有几分同情可怜的意思。
郑乾坤生的高大魁梧,但是性子并不是那么豁达的,尤其是别人在说他不如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这更让他心里恼怒不已。沉下脸道:“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凌睿太子说了半日了,还没说这日暮时分正巧来这荒郊野外是为何呢?”
“简单,本太子就是看不得世子委屈了这小美人,你说这美人跟朵兰花似的娇嫩,怎么能让你这般粗鲁放在马背上带走呢?我劝世子在燕都也别跟在西秦似的,太过任意妄为,小心回不去西秦?”
“哼,凌睿太子,还是不要大放厥词的好,也不用怜香惜玉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只怕不是巧合二字,既然咱们都是为了未来秦王妃而来的,既然我先来的,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了她,你道如何呢?”郑乾坤沉着脸,拉着马缰绳一脸审视地看着凌睿。
“既然如此,不知道世子可听说过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还是笑意盈盈的凌睿太子,突然变脸。冷哼道:“玉成,上!”
那名叫玉成的侍卫,脚踏马背上飞身跨过,手中的寒光乍现。在郑乾坤旁边的一个手执弓箭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脖子一痛,倒在地上,满地鲜红。
那郑乾坤见已经死了一个侍卫了,才反应过来,方才还言笑晏晏地讨价还价的凌睿太子已经痛下杀手了。难怪父王曾经跟他说过,凌睿太子做事从不顾及,肆意妄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