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拐个郡主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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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已经定亲了

三人兴致勃勃地逛起了灯会,沿着安宁河的整条街都被布置得热热闹闹,天色刚暗,他们出发得算早,没想到已经街面上已是人头攒动。

虽然天热,但穆倾倾瞧着欢腾的街景却是一片开心,何田儿瞧着她心情不错,不似刚才出门时那般不快,便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说:“姑娘,咱们去买几盏河灯,一会儿去河边放了。”

眼前虽是闹腾,却是实打实的太平盛景,百姓安居乐业,城里兴旺发达,想起几年前那场让自己亲人族人以及爹和娘都丧生的叛乱,那时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战火不休,如今相隔这么久,想起仍旧会心有余悸。

被这片烟火气感动得险些落泪,经何田儿提醒,穆倾倾也来了兴致,跟着过去,认真选了选,最后她分别挑了两盏牡丹和海棠形状的河灯,掌柜的包好了,递了过来,阿勒顺手接过,何田儿挑了一盏粉色兔子的河灯,自己拎在手上,喜欢得不得了,穆倾倾回头催促阿勒:“你也挑一盏。”

阿勒摇头:“不了。”

穆倾倾也不意外他会是这种回答,便道:“入乡随俗,你既来了,还是挑一盏吧。”

阿勒不出声,穆倾倾随即又说道:“你不挑,我就将我刚才选的那盏海棠的河灯送你了,如何?”

阿勒笑笑,穆倾倾扬手:“走,逛街喽!”

街道两边大多都是河灯摊位,有的写着灯谜,供人来猜,想要猜呢,就要先买一盏灯,还有的是纯粹拼手艺,做得精致漂亮,吸引着女子去买,再就是一些字画古玩摊位,时隔不远,还有一些卖可口小吃的摊位,穆倾倾边逛边赞:“吃喝玩乐,齐全喽!今夜可得尽兴,不醉不归如何?”

何田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小点声。”

穆倾倾失笑:“我现在连说句话都不成么?”

何田儿使了个眼神,穆倾倾回头去瞧,不远处陆植正跟着几名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起,像是在猜灯谜。

陆植并未换衣服,仍旧穿着傍晚见他时那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束青色带子,双手空空,同旁边那几位手上抻着一把折扇的年轻男子一比,显得有些不同。

穆倾倾打量着他,冷不防同他转过来的眼神撞上,顿时有点不自在,撇开了头,佯装也在看灯上的谜语。

这么一打眼,还真看了几个灯谜,觉得颇为有意思。

七仙女嫁出去一个——打一成语,她猜不出来。

一勾残月带三星——打一字,嗯,再想想,往另一边去瞧:

此曲只应天上有——打一成语,这个她知道,不同凡响嘛!简单,总算碰到一个她一猜即中的,精神大振,继续看:

初一离家除夕回——猜一成语,这个,让她想想,嗯……满载而归?对!

喜上眉梢——打一字,略一思索,也不难,声音的声。

穆倾倾一一看过来,渐渐找到几分乐趣,正津津有味猜着,忽闻背后有人问道:“猜出几个来了?”

回头去看,陆植不知何时已经走至身后,收回落在河灯上的视线,问道。

穆倾倾不在意答道:“好几个,你呢?”

“我?我又不是为了猜灯谜而来,一个也没猜。”陆植答道。

穆倾倾一脸匪夷所思瞧过去:“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她又朝他身后看去,笑道:“那些都是你的朋友?你竟然也有朋友?有人能受得了你?”

许是她话里的语气太过生硬,陆植听了不快地皱皱眉:“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

大好日子,穆倾倾才不愿与他争执,何况也是自己刚才说话不合适,便从善如流:“当然,正值壮年,呼朋引伴,出来寻得佳偶也是一桩美谈。”

陆植瞥她一眼,穆倾倾嘿嘿笑了声,又道:“我比较意外罢了,还以为你这辈子除了教训人,看医书也没别的爱好了。”

陆植鼻子了哼了一声,还是耐着性子好声说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打算光棍一辈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倒是你,不是为着找情郎出来的吧?”

穆倾倾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

陆植打断她的话:“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喝花酒出来的。”

穆倾倾一阵头疼,虽知十有八九是徒劳,还是想要解释一番:“我那次就只是听柜台前福海说了一嘴,什么楼自己酿的甜酒好喝,随口说了句改日我也想去领教一番,尝尝她们那里的花酒,被家玄那小子听到了而已……”

陆植忽地抬手招呼道:“李兄。”

穆倾倾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原来他们二人这样一说话,刚才随陆植一起的几名男子也注意到了,走了过来,有人正冲他挥手打招呼,到了近前,其中一名青衫男子笑道:“陆兄,这位是?”

陆植随口答道:“一名在丹心阁学医的弟子。”

丹心阁虽比不上前朝人数盛况,但至今也有不少人来这里夯实学医根基,男女皆有,说起来算是常见。

故而几人也并未露出异样神色,都是了然地点点头。

反倒是穆倾倾一脸不悦望着陆植,她虽不是正式徒弟,也至于这般潦草介绍吧?她连个名字都不配有吗?

她这边刚这样想,另外一名白衣公子便打趣道:“你们丹心阁学医的弟子众多,连个名字也不肯说,莫非是不想让我们知晓?在下李承杰,不知姑娘芳名?”

最后一声明显带着揶揄的语调,接着几人都是那种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穆倾倾被他们几人一闹,反倒失了跟他较真的兴致,随手一礼:“诸位先赏着灯,我们去别处看看,告辞。”

说罢不等他们有何反应,拉着何田儿转身就走,阿勒随后跟上。

望着他们走远,陆植收回视线,李承杰好笑地过去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怎么,心仪之人?”

陆植立马露出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摇摇头:“你想多了,就是我们丹心阁一个学医的弟子而已,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师父待她不错,只我瞧不上她,脑筋不清楚,又无甚大智慧,每日在眼前晃悠,看着来气。”

李承杰闻言失笑:“你向来不是个度量小之人,怎地对一个女子这般小气?女孩子嘛,即便糊涂些,到底能闯出什么祸来?你多包容忍耐下就是了,何况,我瞧着她娇俏可人,长得这么讨喜,即便真是个惹事包,对着这张小脸也生不起气来,你堂堂医仙传人,可不能这般不容人。”

陆植听了直摇头:“我是没瞧出来她哪点可爱讨人喜欢了,一瞧着她那双眼睛转悠,就觉得没好事,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你读书最多,难道不知,女子宜静,贤惠智慧最是难得,如她这般闹腾,你以为是好事?不够你头疼的。”

李承杰哈哈大笑,旁边也有人附和。

“你既然喜静,那为何前些日子西疆药材行千金的提亲被你拒绝了?那朱家可是三代行医,家里银财数不胜数,朱家大小姐又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性情温婉,也没见你娶回家。”

陆植不在意笑笑:“朱家大小姐再好,同我总共见过两回,都是为其诊病,我并不熟悉她,也谈不上别的心思,娶妻大事,还是要合自己心意才好,我既无情,别耽误了人家女子。”

李承杰装出一副佩服的样子,直说道:“好好好,陆兄你是正人君子,痴情守一,我等自愧不如,不过,依我看,刚才那姑娘的性子样貌倒是挺对我胃口的,我同你不一样,我反倒觉得,她适合娶回家。”

陆植冷笑一声:“娶回家作甚?镇宅?”

这下不仅李承杰,连同旁边几名男子也都笑了,纷纷骂道:“陆植,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是啊,人家姑娘貌美灵动,怎就被你说成了凶巴巴的母夜叉?”

陆植原本随口的话,经他们一说,脑海里不禁勾勒出穆倾倾手持刀叉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是好笑,一下没憋住,也笑了出来。

几人边说笑边继续往前逛,李承杰倒是不死心又凑上去,追问道:“别岔开话题,说下,那名姑娘姓甚名谁?你若真无心,就撮合下我们俩如何?”

陆植不解问道:“你才见了一面,说这些为时尚早吧?”

李承杰笑道:“那又何妨?我刚才瞧了她半天了,原本还想着哪家女子,这般合我眼缘,待会定要上前去问下,既然遇上,就不能错过缘分,结果没成想竟然是你家的姑娘,也省得我踏破铁鞋了,你说巧不巧?原本担心是同你有瓜葛,你既然说没有,我也就没了顾忌,老实说罢,我瞧着她欢喜,哪里都合我意,虽说相知相许谈不上,却也可以处着试试,男女之事嘛,本就在个相知,来往多了,自然就成了。”

陆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发觉他不像是说笑,神色不禁敛了几分,慎重道:“听我劝吧,她不是你能肖想之人,你若有意,安宁县多少女子等着你李大公子,犯不着你费心。”

他这般说,倒是唬得李承杰站住:“陆植,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这女子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陆植摇摇头:“她就是过来养病,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在老家定过亲事,而且对方也是富贵有权势之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李承杰似信非信:“你不是在哄我吧?”

陆植一脸无奈:“你我相识十多年,我是那种人吗?”

李承杰脸色垮了下去,叹道:“就是知道你的为人,我才觉得遗憾,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却又没法子,老天真是待我不厚!”

陆植见好友这般伤怀,不禁哑然,不过一照面的功夫,又能如何伤怀?多半说笑。

“我同你讲,她这人,真真不是好相与的,性子跳不说,就单说闯祸这一点,旁人就赶不上,你休要被她表象迷惑……”

正宽慰着李承杰,只听得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阿勒,给我打!”

陆植快步上前,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定睛一瞧,登时鼻子都要气歪了,不是穆倾倾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