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温情并没有停留太久,她与太昊寒暄几句后,便主动告辞离去,毕竟她还要趁着天色没有太晚,先去汇总一下明天的杂活,表面明天孩子们进行分配。
太昊轻轻关上门,他坐在椅子上,不断摆弄着面前的一堆豆子,他将豆子分别摆成几排,然后从怀中取出宋有道之前交给他的那枚玉佩,准备先看看这名为撒豆成兵的法术该如何修炼。
他将灵气传输进玉佩之中,随后这枚翠绿色的玉佩便融化开来,化作一摊液体融进太昊的手心,整个过程他只觉得手掌稍热,倒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
符文澎湃,在太昊的识海中形成潮汐,不断冲刷着各个角落,这令他的身体微微晃动,口中不时传出闷哼声。
半晌后,太昊方才睁开眼,他的眼中带着欣喜,因为感觉到撒豆成兵已经彻底变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若无意外应该再也无法剥离出去。
太昊略微思量,便向桌子上的豆子伸出手,只见他的指尖化作翠绿色,犹如冒出新芽的树枝般缓缓划过一排豆子,使得豆子发出一声声脆响。
这在撒豆成兵中叫做赋灵,是将灵气灌输进豆子内,通过牵引以及流转改变其生命层次,或是直接将豆子重新塑造,以此来打造出一批耗费造价极低的精兵。
那一排豆子咔咔作响,不断颤抖,但或许是因为太昊法力不足的缘故,导致无法将它们全都化作兵将,最后只有三个豆子略显奇异,从两侧伸出两条如同牙签般的手臂,便再也没有动静。
按理来说,撒豆成兵应该是随手一辉扔出几颗豆子,落在地上后便会化作手持兵器的战将,能够用来做杀敌护卫等事情。
太昊清楚自己无法成功,便只得作罢,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有坐在床上吸收灵气,而是将豆子收进腰间的储物袋,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步伐轻快,轻车熟路的沿着右侧小道前进,在刚才来的路上,岸温情曾与太昊说过在山脚下需要注意的事物,其中最令他好奇的,便是那号称剔骨削肉的凌迟湖水,据说踏进去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岸温情为了防止太昊误入其中,便重点说明了位置,并且还提醒凌迟湖旁有人看守,所以还是很容易被注意到的。
没过多久,太昊远远便看到一圈铁栅栏,透过栅栏的缝隙能够看见有一潭湖水被围在其中,而栅栏外则有一名穿着麻布衣衫的少女蹲守,她半倚在栅栏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太昊突然绕到旁边的小树林中,认真整理了下衣衫,让自己看上去至少不会太邋遢,这才朝着凌迟湖迈步走去。
麻衣少女望见太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至太昊走到栅栏门前,准备推开进入的时候,她才终于站起身,一把握住太昊的手腕,纳闷道:“你没看到旁边立的牌子?”
太昊闻言,左右看了看,发现在少女刚才蹲着的位置,确实有块牌子挂在栅栏上,不过因为刚才被其给挡住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对,所以你不能进去。”
太昊哑然,他本想进去看看什么样子,不过既然规定不行,那便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修炼的好。
“你是新来的那一批?”麻衣少女问道。
太昊点头,认为应该是说刚刚入门的十个人,便回答道:“是,只不过我稍晚一些来杂役处。”
“师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麻衣少女一听,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随后她便自顾自的蹲了回去,继续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太昊倒没什么情绪,心里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因此他转身返回原路,不过走到半途却突然望见一处峡谷,峡谷两边的峭壁宛若利剑般平整,像是有人直接将山体中心给挖去,只留下两旁的山峰。
岸温情并没有说过这个地方,且在太昊的印象里,对此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能够断定自己没有走错路,这点记性他还是有的,所以这处峡谷必然是刚刚出现。
那峡谷壮丽恢弘,比起利剑倒更像是两根笔直的犄角,在其中有股蛮荒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被积压了万年的野性,随时都会冲破禁锢,席卷天上地下。
太昊虽然心潮澎湃,但仍是强行压住好奇,他没有直接奔过去一探究竟,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准备去岸温情处问问情况,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贸然进入这种不明真相的地方,太昊怕自己涉险其中,最后落得个连走都走不出来的下场。
太昊步伐轻快,没过多久便到了岸温情的木屋前,结果还未等他敲门,岸温情便碰巧拉开房门,她看到太昊后便露出微笑,问道:“小师弟,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太昊挠了挠头,道:“师姐,我在凌迟湖北边看到一座很大的峡谷,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想过来问问你。”
岸温情露出恍然,她一拍手掌,道:“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将此事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太上心,因为那只是幻象而已,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看上去真实,不过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话说回来,师弟你去了凌迟湖吗?”
太昊点头,没有隐瞒,道:“想去看看,但是门口有人把关,我进不去,所以便想回来修炼,结果便看到了那峡谷。”
“对那里有兴趣?”岸温情神秘兮兮的问道。
“师姐说的是峡谷?还是凌迟湖?”
“自然是凌迟湖。”岸温情回道。
因为天色还没有入夜,所以岸温情便从储物袋拿出块紫色令牌,道:“你拿着这个就能进去了,不过记得千万不要失足掉下去,还有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走出栅栏,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就给你令牌。”
太昊没有犹豫,他伸手接过令牌,道:“师姐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凌迟湖如果入夜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岸温情见四周没人,便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告诉你无妨,但记得不要告诉其他孩子。凌迟湖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咱们万灵山曾出过一位了不得的女子,她天赋异禀,惊才艳艳,年纪轻轻便到达了七欲境,连那一代的掌门都给予 其极高的评价,说她未来执掌万灵山后,必然能够再起一高峰。”
“但很可惜,这名女子突然间性情大变,她出言不逊,行为举动更是不敬,对待那位的雕像做出过很多龌龊之事,因此便被那位遗留下的势力追查到,准备动以极刑,而处决的地方,便是现在俗称的凌迟湖。”
“那是比千刀万剐更加恐怖的惩罚,据说那女子的惨嚎声整整一个月都未曾停下,直至其魂飞魄散后,才有一条漆黑如墨的虫子从骸骨中凝聚而出,这时众人方知,原来女子所行所说之事都是被人操控才做出的。后来罪人伏诛,但女子却死于非命,因魂飞魄散的缘故,所以连转世都不行。”
“但是其怨念却不散,每每夜晚出来作恶,因此被那一代掌门镇压在如今的凌迟湖中,不过为何不进行驱散,便又是另一件事了,不提也罢。”
太昊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其中有一点他不懂,便出声问道:“师姐,你口中说的那位是谁?”
岸温情道:“你连那位都不清楚?他的雕像可是坐落在荒血界所有地方啊,但凡只要有人烟存在,便有其威势庇护平安。”
太昊有些尴尬,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岸温情有些无奈,她抬手敲了敲太昊的额头,道:“你这样可不行,这种最基本的常识连三岁小儿都清楚,再者那位的名声威震诸天,整个宇宙都响彻其功绩,你又如何不得知?”
太昊头皮发麻,知道自己触碰到了禁区,只得胡编乱造,道:“我年幼时遭受过重创,最近才刚刚醒来,所以损失了部分记忆,并且也没来得及了解外面的情况,就被直接给带到万灵山了。”
岸温情半信半疑,但最终却没有计较,而是满脸认真的说道:“那位是从荒血界走出的人,他功盖古今,法力无边,一身修为远超世人认知,但却留下无数不朽的传说,打破禁锢樊笼,彻底将这方宇宙归还于自由,因此至今仍旧被人传颂膜拜着。”
“甚至就算是那位后起之秀,也就是俗称的仙,如果见到咱们荒血界的这位大人,也要毕恭毕敬的低头让路,不敢生出撄锋之心!”
“可惜这位大人的真名没有外传,但其留下的名字虽然不能说出,却可以进行简单的书写,你稍等片刻,我去取笔墨来。”
太昊看着岸温情走进屋子,他不知为何摸了摸胸口,只觉得有些滚烫,像是体内的那柄剑感应到了什么,从而生出反应。
岸温情很快便走了出来,她手中握着金湛湛的纸张,上面被她用墨水绘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两个字像是天生亲近宇宙法则,竟是在微微颤动,像是要脱离纸张归于这片天地。
太初。
这沉甸甸的两个字,带着足以压塌星河万界的分量,哪怕仅仅是被写在纸上,却依旧令人有种不敢直视的魄力,恨不得现在便跪在地上叩首朝拜。
“师弟,千万记住不要在心里想着这位大人时,开口说出这个名字,否则你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活路。”岸温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道。
这个名字被铭刻在宇宙规则中,凡是被特指那个人时出声提起,便会遭到天地劫难压迫,哪怕是凡人也不例外,所以世间皆知那个人,却从未敢说出其名字。
太昊闻言露出笑容,其中带着洒脱,说道:“我不会死,真的。”
岸温情叹气,认为太昊可能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便准备针对此事解释一番,虽然这样难免有些啰嗦,但却是为了这个小师弟好。
太昊的脸上带着纯净与认真,抬起手指着那两个字,道:“我要超过他,这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