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飞鱼卫，直奔西坊市。
苏离甚至都没来得及和虞平澜过多解释，便独自一人前往。
只见他脚程极快，俨然是用上了轻功。
“戚白发……”苏离目中透着冷意，规矩都是我定的，你想要名气，我给你。
但，你万万不应该破坏游戏规则。
此刻的苏离，浑然不觉自己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似有黑气生成，那股来自深渊的梦魇一次次的侵蚀着他的灵魂。
暴戾，杀意，浓郁到极致的冷漠……这些个负面情绪正悄然被无限放大，席卷了苏离的全身。
这股气场迫使路人纷纷退让，如同见了杀神一般。
苏离眼中满是血丝，当他突然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对的时候，这股原本还在伺机的黑气猛的高涨，瞬间将苏离的杀气扩大数倍，只差一线，他的意识就会就此沉沦。
可胸前的天机令再次活了过来，化作精纯的寒意涌上大脑，苏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狠狠的咬了下舌尖。
在这股刺激之下，精神不由为之一振，黑气见大势已去，才似有不甘的尽数褪去。
劫后余生的苏离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眼中已恢复了清明，但方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一般，令他后怕不已。
方才的那般场景已不是第一次了，貌似从道门交流大会开始，自己就已经被频繁的侵蚀。
而这股黑气就藏匿在身体的某一处，若不是有天机令的存在，恐怕那一刻，苏离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这黑气污垢恶臭，令他直作呕。忽的注意到旁人的眼光，见他们看向自己多为畏惧。
心道此刻不宜多留，所幸在旁人看来，苏离只是站在原地静止了几秒，并未能看的到其身上的变化。
低着头，朝着西坊市快步奔去。
到了食香楼，马玉柱亦是不知道苏离何意，原本以为无事了，就将那些苦力汉子放了，此刻正准备回官衙，忽见苏离身影，不由疑惑的问道：
“大人？”
苏离一看，登时觉得不妙，“你把他们放了？”
“……嗯。”马玉柱也是颇为错愕，心道不是你刚才走的，我才放了么。
“他们朝哪边走了？”苏离来不及多说，连声问道。
“南边……似是要出城。”
“马给我。”苏离一把夺过马玉柱手中的缰绳，飞身跃了上去，朝着南边追赶而去。
苏离一边追赶，一边心中盘算，从自己离开，到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按照这些汉子的脚力最多也就走到城门。
果不其然，在苏离快马加鞭下，终是在南门城门前截住了他们。
苏离猛的勒马，在这些汉子们的面前，扫视了他们一眼，不由瞳孔一缩，偏偏缺少了二河和那个中年汉子，寒声问道：“方才那个人呢？”
“回……回禀大人，四叔与二河是骑马走的，已经先行一步了。”
苏离登时皱了皱眉头，看向说话那人，“为何不与你们同行？”
“四叔说联系了一个大主家，要先去帮我们看看。”那人面露几分苦涩，叹道：“大人，我们就是一些靠出点力换口饭吃的穷人，发生了二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若是不干活，我们也会饿死的。”
“是啊，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别在找我们了。”
“本就耽搁了一日，连明天的伙食费都没着落了！”
“就是，他刘二胆的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少了一张嘴，就少了一个人跟我们抢饭吃。”
“对！凭什么因为一个死人而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
一群人越说越亢奋，在带头之人的煽动下，浑然已经不在乎刘二胆的死活。
对他们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事。
苏离冷冷的看着他们，见众人吵吵嚷嚷，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笑了出来。
这……就是人性。
从怀里摸出了这个月的月俸，高举在众人头顶，朗声说道：“谁去将刘二胆下葬，这十两银子就是谁的了。”
十两？
那些汉子一听十两纹银，登时面露贪婪之色，喉结上下鼓动，显然是动了挖心思。
十两银子，足够在京城挥霍数日，甚至还能找一个便宜点的女人，快活一晚。况且，只需要安葬了刘二胆，不比出苦力来的快？
想到这，原本群起激昂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苏离手中的银子。
哼，苏离冷笑一声，随手将银子扔了过去，索性出门了城门，不再理会他们。
只听身后传来阵阵抢夺之声，现实又悲哀。
……
纵马出城十余里，苏离也自知难以寻到，这般放纵狂奔也是在宣泄心中的郁愤。
那刘二胆原本给自己的感观也是不错的，憨厚，老实大方。
可，遭此横祸又被同乡人嫌弃，若无人替他主持公道，才是真的寒心。
唉……
苏离长叹口气，眼见已经到了一处青山绿水中，见景色宜人，心情也是有所好转。
“唉声叹气的，就这点出息？”
“嗯？”苏离浑身一颤，将感知放了出去，却无丝毫回应。
“有绝世高手？”要知道，苏离的感知足能感应到方圆百米的一草一木，可这声突兀的声音，如没来由一般，竟无半点可循之迹。
“省省吧，你又看不到我。”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苏离确信自己是真的寻不到源头，遂平静的说道。
“你是谁？”
“唔——还行，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稳一些。”那道声音似颇为赞赏，旋即再次出现在苏离的脑中。
“你要不要猜一猜？”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苏离亦是回想着，这道声音绝非熟悉，他确信自己未曾听过。等等？！
苏离似是想到了什么，这道声音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脑中。能有如此本事的高手，至少苏离时闻所未闻的。
所以……
“你……不会是系统吧？”
“哎呦？”那声音一听，来了几分兴致，旋即说道：“不错啊，真给你猜到了。”
“你真的是系统？”
“嗯——也不算，严格来讲，我应该是造化的产物，算得上是系统的人工智能吧。”
苏离：“……”
“怎么一副苦瓜脸，怎么？没见过人工智能？”
“不是，我想问，你为什么才出现？”
“害，你还说！”人工智能向苏离传递了一种愤怒的情绪，“要不是你穷，我早就诞生了。”
苏离随即恍然，“嗷——原来你是系统升级后才有的啊。”
“废话！”
“那我叫你什么？”苏离在脑中说道。
“随便啊，你开心就好啊。严格来讲，你是我的主人，你要是愿意，叫我爸爸也行。”
苏离嘴角一阵抽搐，没有接系统的话茬，反而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是人为设计的么？”
“我怎么知道。”苏离的脑中竟清清楚楚的接收到了来此系统的吐槽，“你管我怎么来的呢，肯定不会害你就是啦。”
“总得给你取个名字吧。”苏离喃喃道：“看你说话这么愣，要不，我就叫你小二比怎么样？”
“小二比？啥意思？”苏离明显的感受到，系统似乎愣了一下，经过了片刻的判定后，才认可了这个名字。
“就是智慧的象征。”苏离笑了笑，心中才确信，系统的数据库只存在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前世一无所知。
“嗷——”
“小二比。”
“嗯？”
苏离强忍着笑意，在脑中和它交流道：“你刚才说我唉声叹气的，难道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当然。”小二比嗤笑道：“一看你就没好好的研究过新版的系统，杂项里面有一道千里追踪符，你换一张出来。”
“好。”苏离心念一动，扣除了100枚系统币，旋即一枚褐色的符咒捏在掌心，不由疑惑道：“这玩意怎么用？”
“你把它捏在手中，使劲地回想你想要追踪的人，印象越深刻，追踪路线也就越明确。”
“那我试试。”
说罢，苏离屏息静气，脑中回想着戚白发的身影，只是，无论他怎么想，都记不清他的样貌。
转念一想，虽不记得戚白发的容貌，但他却记住了与他同行的二河。
如此，只要追踪到二河便能找到戚白发了！
遂苏离脑中过目不忘的本事复生，名为二河的汉子，容貌身形记得一清二楚。
忽的，只觉手中一烫，连忙睁开眼。
原本褐色的千里追踪符便成了赤红色，一道清晰的路线图出现在了苏离的脑中。
“可以啊，红色的精确度已经是最高的了，看来你是有多恨他。”
苏离没有理会它，朝着追踪的方向纵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