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气不算清明，星光被浓厚的乌云遮蔽，微弱的像萤火。
还没有休息的李博良在等着消息，李华康迟迟未归家门，令他的心中产生一丝不安。
李博良了解儿子的习性，虽然在学校的表现不佳，但七点之前到家的规定他从来不敢违背。但是今日，时间已过九点半刻，依旧不见人影，甚至是手机也无法拨通。联想到前几日李华康提到的训练兵，李博良的心情又更加沉重了不少。
坐在院中的李博良听到背后传来声响，急忙站起身子问道：“有消息了吗？”
来人是管家陈德誉，身着制式黑色燕尾服，留着一头长发简单的扎在一起。
“……老爷，打听到了……可是……”陈管家此时的面色不是很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有什么消息赶紧说！”李博良提高了嗓门，虽然语气很冲，但不带有一丝怪罪，反而充满着焦急。
“找到少爷的时候……少爷已经没气了……”
陈管家低声结结巴巴地全盘托出，单单只说了两句话，额头上便冒出了不少冷汗。他知道李博良听到如此爆炸性的消息定然会勃然大怒，甚至怪罪到他的头上也说不定。
“……什么！”
陈管家翻起眼皮观察李博良的情绪，可能因为信息量对他来说过于惊人，在顿了一秒之后李博良才突然暴起，双手狠狠地拽住陈管家地衣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博良双目赤红，尽管心中的答案早已尘埃落定，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事实。
“老爷，少爷的遗体就在屋内……”
陈管家颤颤巍巍地指向里屋，听闻此话地李博良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一口气差点提上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背后有座椅，肯定要跌坐在地上。
“老爷！”
陈管家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作为管家，陈德誉见过家主的人生百态，但此时如此崩溃的情形却十分罕见，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妻子去世之时。
“这不可能……怎么会……”李博良悲伤的捂住脑袋，不再顾及平日里的形象，自从五年前妻子离世之后，他的身边只剩下李华康这一个亲人，如见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父亲的他根本无法接受。
陈管家在一旁低下头同样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他搀扶着李博良走进屋内，在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已经盖上白布的李华康。
“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陈管家劝谏道。
盘坐在李华康身边的李博良已经褪去暴怒的情绪，整个人的精神极尽萎靡。颤抖的双手伸出又再收回，反反复复，良久之后才将白布掀开，似乎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华康……”一时之间，李博良老泪纵横，无法压抑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在泪水之中。
良久良久，李博良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老爷，少爷的死——应该是对策局的执刑者做的。”
“执刑者……”
李博良拭去眼角的泪水，在替儿子蒙上白布之后，缓缓站起身来。从这一刻他的状态变了许多，尽管悲伤二字写满整张面孔，但眼神之中蕴含的怒火与恨意更甚。
“华康的遗体……在哪里发现的……”李博良的语气缓慢而沉重。
“这个……并不是我派出去的人发现的，而是前些天前来拜访的天籁先生亲自送来的。”
陈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生怕李博良怪罪他办事不力。
“天籁？”李博良疑惑地念了一遍，似乎这个消息值得玩味。
“他人现在在哪？”
“就在门外等候。”正说着，似乎是听到屋内二人的对话，久违的小丑面具再一次进入李博良的视线。
“李先生节哀，我能做的只有将令子的遗体带回来，至少死后不会再被执刑者当作使用的武器。”
“至于其他的什么的，在下能力有限无法挽回。”
天籁步伐轻快地走进屋内，虽然语气极其谦逊，但是却自说自话似的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李博良的脸上闪过一抹愠色，但下一秒就被他掩饰。李博良心里清楚关于儿子的死因，他肯定知道些内幕消息。
“华康出事之时，你就在现场？”此时的李博良省去了拐弯抹角的废话，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
“不错，在下亲眼所见。”天籁目光灼烁，他忍不住眯起那聪慧的双眼，连这点小动作都透露出从容气度，在李博良的气势压力下毫不动容。
“但你没有出手。”李博良望向天籁的眼神中已经冒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浓烈杀意，但后者非但不紧张，反而继续刻意刺激李博良。
“确实，不过我的人生信条李先生是知道的，我没办法强迫自己去解救一个与自己人生方向不同的同类。”天籁不假思索的说道。
反观此时的李博良，他将眼神微微眯起，脸上不做任何表情。陈管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不过他清楚李博良露出这副状态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无法猜测他此刻在算计着什么。
“我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我还要重谢您的事后行为。”
“重谢倒是不必，如果李先生能够改变主意，我想令子也能在九泉之下含笑而终了。”天籁听得出李博良言语中的反意，但他不惧，因为他此行的目的便是逼迫李博良与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所以说，你想利用华康的死做个交易？”李博良发出一声惨笑。
“李先生果然是个嗅觉灵敏的生意人，没错，如果李先生能够祝我一臂之力，那么杀害令子的那人身份我将如数告知。”天籁露出狡猾的精光，似乎已经算计好了接下来的内容，至少直到现在为止，剧本都在按照他的心理预期顺利进行。
“你怎么能够保证你说的那人就是凶手？”
“这样吧，我先交付定金。”
天籁拿出手机，手机上播放的是一段模糊的视频，他指着视频中与尾形种激战正酣的那名少年说道：“这位，就是杀害令子的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