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代弟服徭役
半个多时辰过后，王氏已经整治好了一桌饭菜。
冻肉晶莹，莲蓬鸡色香味俱全，这两个都是李德坤买的现成熟食。王氏又做了个长安拔鱼和扣肘子，虽然厨艺一般，作料有限，但是胜在食材新鲜。
最关键的是，十多年来，这是他们家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就算是每年的年夜饭，比之也是逊色了太多。
父亲李明达看着儿子为自己特意买的那一小瓶西凤酒，摇摇头笑道：“哎，难怪你娘说你是败家子！还真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已经为自己斟上了一小杯。
轻轻抬起，送到嘴边，先是使劲闻了闻，又用舌尖舔了舔。
然后才抿了一小口，含了半天，才舍得和着口水，一口咽下去。
“这TM才是酒啊….虽然你爹我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酒，比以前老子喝的那个酒糟兑开水强TM太多了！”李明达激动地感慨着。
“行了，你可千万别喝出瘾来。买这一小瓶酒花的银子，都够咱家一个月的用度了。”王氏担忧道。
“爸，妈，我都说了，以后咱家会有钱的。你们就别担心了。”李德坤继续吹牛道。
一家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快乐地享用着美味的大餐。
吃完饭后，李德坤又带着弟弟妹妹去学习了。
王氏在收拾碗筷，李明达则是点上一锅旱烟，优哉游哉，禁不住感慨道：
“这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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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二的清晨，李德坤正在领着弟弟妹妹在那里读书。
只听他们一会诵着“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家典籍。
一会又背上了“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最后又开始学上了：“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只听李德坤对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解释道：“孝敬父母，对兄弟姐妹友爱，这是很好的，是我们作为人的基本素质。
但是孝悌者，不必与不犯上和不做乱有着这么大的关系。当上位者为富不仁、残害黎民之时，虽为孝悌者，却该奋起反抗，别让孝悌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所以看书和学习，要批判地接受和理解。尽信书不如无书，既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
王氏还在认真地刷碗，没有去听李德坤在说什么。
抽着旱烟的李明达却是听得很认真，他虽不识几个大字，却一直希望儿子能靠读书出人头地。所以他才和家里人勒紧裤腰带供李德坤读书，儿子倒也争气，还真给考中了一个秀才。
中了秀才的儿子后来便开始教弟弟李德水读书，如今又要教妹妹李思思也读书，这他感觉都没什么。
但是他发现李德坤今日所教授的和以前所传授的好像很不一样。
自古秦地民风彪悍，所以他听到了李德坤说起奋起反抗，并没有太在意，甚至认为李德坤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但又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至于究竟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上去询问几句，又怕自己说错话。
正在他犹豫之际，忽然看见窗外走来个人影。
敲了一下门，未等屋里有人应门，便径直走进了屋中。
来者是里正闫鹏。
李明达忙扔下烟斗，笑着道：“呦，闫里正，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哎，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昨天下午接到县里的行文，说最近县中役夫不足，要各乡各村安排着忍受。我看了名单呐，你和你家老二李德水的名字就在上面呢。”里正一口气说完道。
“我家老头子去年冬天摔断了腿，还怎么服徭役啊。我儿李德水才刚满十六岁，这徭役也来的太快了。现在不是可以纳银代役吗？我们交银子。”王氏听闻竟然要叫儿子去服徭役，马上对里正说道。
“哎，弟妹啊，按照以往的章程，的确是可以纳银代役的。但是不知怎的，这次县里明文规定，不可以纳银代役了，据说是因为大家都纳银代役了，导致役夫严重短缺。也不知是真是假。”里正解释道。
“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这役夫可是苦差事，不死也得扒层皮啊，而且我儿还那么小。”王氏焦急道。
“哎，没得办法啊，满十六而服徭役，乃是大明律所规定。明达老弟的问题不大，我给打个报告上去，可免其役。但是德水必须得去啊。不然大明律可不是吃素的啊。”里正摇头道。
“我代替弟弟去。古有木兰替父从军，我今怜弟弟年幼，愿替其服役。”从里屋走出的李德坤道。
“闫里正好，小侄这厢有礼了。”李德坤走到里正面前，行礼道。
“恩，好像也是个办法。你有着秀才的身份，想必上面的大老爷应该不会太为难你。”里正赞同的道。
“可是，役夫的活计….”王氏还是不放心。
“娘，你放心吧。孩儿前段时间在梦中得仙人指点，如今不仅学问与见识大涨，就连那武功都是突飞猛进。不信你问德水和思思！”李德坤解释道。
为了让母亲同意自己去服徭役，李德坤不得不暴露出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而且将来还会做出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提前为自己找好理由。有仙人梦中指点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诞不经，却能取得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的信任。
而且他还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是田祖荣的阴谋。
他之所以这么确定，因为师父教过他们：要见一而知二、知三、知十….甚至更多更多。
这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具体应用之一。
王氏看了看李德水和李思思，只见他们二人使劲地点了点头。这才稍稍把心放下来，她又想不出更好地办法来，只能默默同意了。
“既然事情说定了，明天早上便启程吧，明日申时三刻之前必须赶到县衙报道。哦，对了，村中还有两人，你们一起搭伴吧，也好有个照应。此间事了，我便先告辞了。”
送走了里正，全家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忧愁，只有李德坤自己不当回事儿，还去厨房找了块猪蹄，没心没肺地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