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到底有多长
“翘首等待的人儿啊，最负光阴！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佛陀顿悟后明明告诫世人要专注于眼前，可后来为何又要让人们把希望寄托于来世呢？我得让夫子给我解释解释。”柳如玉皱着眉道。
“小姐，您这思维也太跳脱了吧。怎么一下子跳到佛法去了。佛法太空，还是想想公子实在些。”小环做着鬼脸道。
蹲在大榕树上的李德坤，看着树下的女子，一时看呆了，混没在意他们在说着什么。
喃喃低语道：“女装的她，不是像琳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这贼老天，还真讲究！”
“小环，树上怎么好像有人声？而且很像那位公子的声音！”正在追打小环的柳如玉忽然道。
“小姐，你不会相思成疾，出现幻听了吧。”小环打趣地道。
“胡扯，我们才见了一面。我只是欣赏他的气质、善良，还有他好像能看透人心！”柳如玉抬头看着大榕树道。
“气质嘛，的确有些不一样。善良倒未必，跟一个姑娘家一较长短，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小环继续打趣道。
小环从小便和小姐一起长大，又仗着自家小姐心地善良，把她当做姐妹看待，所以在没人的时候，小环便有些没大没小，什么话都敢说。
“你…你个小骚蹄子，都是被那本【金瓶梅】给教坏了。回头我便把它给烧了！”柳如玉气急败坏地道。
“小姐，这可是本儿奇书啊，据说能劝诫人们不要贪欲过度。听说江南那些才子对此书评价颇高，甚至很多大老爷家中也都藏有一本的。”小环一本正经地道。
“哎，难怪夫子他老人家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小姐感叹道。
“那孔夫子还说【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呢。再说了，人要是吃不饱饭的话，一切都是白扯。要是我爹娘能吃上饭的话，当初就不会那么便宜就把我给卖了。而且管家说在那繁华与奢靡的江南，比西门庆还奢靡放浪的人物大有人在。小姐还信夫子讲的【存天理，灭人欲】吗？”小环辩解道。
“你个不学无术的臭妮子，【饮食男女】的确是孔子说的，【食色性也】那是告子说的。”小姐批评道。
“那还真是可惜啊，这么接近人性真相的话语居然不是圣人说的…..”小环遗憾地道。
“你…你个小妮子，也就是碰上我这样的主子。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撕烂了你这张臭嘴!”小姐笑骂道。
蹲在树上的李德坤，听着两个人的谈话，感觉还挺有趣。本想继续偷听下去，却忽然感到鼻子发痒，原主的过敏性鼻炎又犯了，尽管他已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却还是传出了沉闷的一声“阿嚏”…….
小环虽然嘴很皮，但是职业操守还是可以的，刚一听到那声“阿嚏”便作势欲喊。
只不过“有”字还没喊出口，就被飞身下来的李德坤一指点在了哑穴上，没了声息。
只留下一对明亮的眼珠子，惊恐地乱转着…….
柳如玉反应要慢一些，等她反应过来要喊人时，已经被李德坤拽着宽大的袖子一起跃到了大榕树的大“巢”上。
这大巢是李德坤无聊时编成的，在大榕树靠近中心的一个枝干上，将垂直方向上的枝叶都砍了下来，编织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露天鸟笼式大巢。
树巢的四周，还缀上了从花园里偷摘来的月季、蔷薇、美人蕉、广玉兰等鲜花。
柳如玉先是被眼前的鲜花鸟笼大巢给震惊了，然后才被眼前的男子所震惊。
李德坤将一切看在眼里，简直服了这丫头的脑回路。
“你…你怎么在这儿？”柳如玉终于惊讶地问道。
“我明天便要去服徭役，不能如期赴你我之约了。所以就提前来了，跟你道声别。”李德坤开门见山道。
“你不是秀才吗？怎么也要服徭役？”柳如玉惊讶问道。
“我是代替我弟弟，他还年幼，刚满十六。而且他也没我这身武功，刚才你也看见了，嗖地一下我就上来了。”李德坤骄傲地道。
“那…那不是还可以纳银代役吗？”柳如玉眼珠一转道。
“说这次人手紧缺，不许纳银代役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德坤不想让她担心，便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听说徭役很辛苦的。”柳如玉关心道。
“何止是辛苦啊，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其中啊！”李德坤感慨道。
“啊，这样吗？大明也是这样吗？”柳如玉惊讶地道。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要带你出去好好看看这大明和这个世界。”李德坤承诺道。
“我是女子，不可到处乱跑的。爹爹对我管的很严，偷跑出去了两次，都被他罚惨了。”柳如玉期期艾艾地道。
“对了，你先下去安抚下你的丫鬟小环，不然该被来往的下人发现不对劲儿了。”李德坤突然道。
“啊，是啊。你居然会杂书中说中的点穴？”柳如玉好奇问道。
“哈哈，我会的多着呢。以后你会更加惊讶的。”李德坤骄傲地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飞下树来。
李德坤甫一沾地，就解了小环的哑穴，然后又脚尖一点地，飞进大榕树。
柳如玉刚要跟小环解释，小环却小声地道，“我都听到了，他又没点我的睡穴。想不到这家伙这么厉害。”
然后小环便推着柳如玉来到大榕树下，朝上面挥了挥手，道：“你俩好好聊，我给你们把风！”
看着轻松跳上跳下，而且姿势优雅地李德坤，小环不禁感慨道：“这家伙会不会比武松还厉害？不知道能不能倒拔垂杨柳！”
又重新回到树巢的两人，竟然都有些扭捏起来。
柳如玉低眉看着李德坤的脚尖，脸色微红。
李德坤看着眼前的玉人儿，微红的脸庞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灼灼其华。
“你…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较长短吗？”柳如玉语无伦次道，然后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啊…是啊。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我的大计。我将给所有人提供成为觉醒智者的机会。觉醒之路上，人人如龙。那时的人间，不再有乞儿。”李德坤痴痴地道，嘴上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那朵开放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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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和刀枪你都不用去买了，我家仓库里就有，我去给你取来。”经过两人的深入交流之后，柳如玉已经不再扭捏，慷慨大方地对李德坤道。
“这恐怕不好吧，被你爹爹发现的话，你又该被罚了。我还是自己去买吧。”李德坤担忧地道。
“不，我要你带着我给你拿的武器。罚就罚呗，又不是没罚过….”柳如玉嗅着手中的蔷薇道。
“啊…那，那好吧。”李德坤无奈地道。
“那你先送我下去吧。趁着爹爹还没回来，我去给你拿兵器。”柳如玉笑着道。
这次李德坤没有再去拽柳如玉的袖子，而是轻轻握住对方的肩膀，柳如玉挣扎了一下，却最终还是任他拿捏着。
肩膀处好像被电击了一下，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位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
那是一种理性和礼法让她拒绝，而身体的感受又让她渴望的感觉。
空中的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神中，有脉脉深情，流于心田。
李德坤临走时问了柳如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人生到底有多长？”
“几十年吧。”
“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来我还要问你….”
“好。你要早点儿回来，我在树巢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