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画作叫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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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懂你的悲伤

小饭馆很简单的装修。杨涛点了三道菜,外加一份小米炒饭,林奂吃的津津有味。结账的时候,前台多问了一句是不是先生的女朋友?林奂在后面摆手否认。等杨涛付了钱后一起出来沿着马路去了公园散步。

在自动贩卖机前,林奂买了两瓶咖啡,其中一瓶递给杨涛。

“我有话要对你说。”林奂看着他,表情有点严肃。她找了长椅坐下,把袋子里的日记本递到他手上,“这是刘珊的日记本。每天一样不落装进书包,唯独那天忘记了。一直想还给你,但是我没有勇气。也怕你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里面的内容,那天我都看过了。对不起,我窥探了她的隐私,并且看完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在体育馆训练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刘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当时年纪小,出于调查保护考虑,这件事只有调查的民警知道。”

杨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眼睛通红,哽咽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羞愧…怨恨自己年少气盛,插足了朋友的感情。她的默默喜欢,让我更加无地自容。那晚我错过了她打来的电话,也可能是她最后的求救。”林奂很冷静一字一句的说着。看起来就像再说别人的事。

杨涛感觉手里的日记本足有千斤之重。他知道的部分很少,父亲对他的解释也局限在照顾好刘姨的情绪。人很奇怪,当失去的时候,会想起自己每个过失的细节。然后无限放大其中的过错,埋怨,一直埋怨。直到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林奂走了,那沉着又冷静的背影,再次把二人拉回现实。杨涛一页一页的读着上面的文字,直到双眼模糊,不能控制的嚎啕大哭……

其实林奂躲在附近,看着杨涛痛苦的阅读直至崩溃,她长出一口气并不好受……

值班的日子,白天是最热闹的。院长喜欢热闹,他常说这样才是活着。林奂还了日记本之后,她本人看起来沉闷阴郁了很多。门前的白色长椅,被林奂和南影霸占着。那是晒太阳的最佳之地。

“有心事?”南影开始旁敲侧击。

“哦。”

“失恋了?”

“我没有男朋友。”

“这就奇怪了。孟医生说你有暗恋的人啊!”

“那就算有吧!”

“你对喜欢的人,告白了吗?”

“告白谈不上。自首还差不多……”

院长的小脑袋凑过来,轻声说:“你偷了谁的心,需要自首啊?呵呵,年纪轻轻,可别学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个地方就让给年长的人。林医生跟我走走。南影,你去帮杨爸爸收衣服。现在得学着照顾别人。知道了吗?”

南影撅着嘴走了,只要院长发话,她还是听的。

林奂跟在院长身后,绕到后面找了软管浇地和草坪。有患者帮忙摘菜除草,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大家忙碌又幸福的脸。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我听老杨说,你是他女儿最好的朋友。记忆这东西就很奇怪。有的人拼命想记得一切,到了老年却记不住自己的一生。有的人非常想忘记一切悲伤,却在生活中处处记得悲伤的瞬间。你呢?是哪种人?起码在上班的时候,让自己的情绪停下来。生活和工作的双重压力,会把咱们击垮的。适当的暂停某个痛苦,可能会收获破解谜题的智慧。”院长觉得劝解的时机刚刚好,“哎呀,老陈那个钱袋子,看不到我又要唠叨没完。你帮我浇地!身体行动,脑子就会安静一会。”说着把手里的软管塞给林奂。

陶颜的安居生活刚要起步,朱磊的电话连着七天早中晚问安。最后陶颜耐着性子听完朱磊的汇报,答应让自己的秘书和他谈。两天后,秘书拿来一份项目策划,标题是石桥巷的烂尾楼工程续建。随即他拨通林奂的电话。

“朱磊拿了一份续建工程。投入数目可不小,他拉了另一个投资人进来。你确定要跟进这个项目?”

“他要参与的是石桥巷的烂尾楼,对吧?”

“嗯,是……”

“我可是赌上前几年所有的财运,干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可能会对你有影响,要不您搭好台子,我自己上去演?”

“你的建议可以考虑。但是在这里,朱磊敢张口找合作的人,非我莫属。那片地我听说过一些事。初建时工程项目的一个老板遭遇电梯坠落事故死了,后期资金链断裂导致停工。朱磊对这个地方的重视程度……”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急着拿钱砸这个项目。是想掩盖自己的污点,还是怕别人知道什么……”

挂了电话。林奂并不轻松,项目一旦启动,所有物料会在第一时间运到现场,一旦开工,怕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所有的不确定性连在一起。林奂决定去一趟市里,见一位朋友。

正是这位朋友的来信,指引着林奂对刘珊失踪事件的探究。

林奂趁着午休时间,开车来到一家汽车维修厂,一次可以停放三台汽车共同维修。一年多没来,后面又加盖了仓库。维修厂的厂长叫吕哲,外号秀才,比林奂大两岁。会客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吕哲与高级轿车赛车的合影。也是证明他修过这些车型的象征。

“我记得一年前过来,只有半面墙贴着照片。”林奂看着照片念叨着。

吕哲给她泡了一杯黑咖啡,自己端起枸杞茶喝了两口,“听了你的建议,找我修车的客户,以前想见都见不到。”

林奂闻着咖啡味转过身,仔细的闻了一会尝了一口,“果然咖啡的味道还是跟人有关系。朱磊确定投资石桥巷。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你在担心?”吕哲摆弄着桌上的小盆薄荷,揪了几片叶子放进她的杯里,“他自己就是问题。不用咱们插手,随时会暴露问题。当年打更的大爷,我打听到他的住处。拿到电话后,我会过去协商。”

“谢谢。”林奂品着咖啡,依然表情恍惚。

林奂的车交给吕哲检修,换了几个零件。林奂要给钱,吕哲坚决不要。这次时隔一年多的见面,只呆了一个小时就散了。趁着这次难得的外出,她想起一位老师的朋友,李设计。那位朋友很内向好面子,经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韩老师。两个月后,他被拘留的消息传来。韩老师叫上林奂一起去探望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林奂明白了自己未来的意义。走出办公室,更能感受到患者的痛苦。

李设计为人木讷不善言谈,一副眼镜戴了几年都舍不得换。他的事情说起来很委屈。就职软件设计开发公司。和他一个设计部门的同事王乔,偷了他刚刚完成的设计初稿,卖给了另一个项目赚了不少钱。巧合的是,李设计的电脑中病毒后无法修复。唯一保存初稿的优盘,在酒后落在王乔手里。这份设计的主人是谁,判定起来很难。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后,李设计在公司闹了一场,谁也不相信他的东西是被偷了,反而认定他是为高额报酬卖给了对家。干了十几年的工作,每天勤勤恳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痛苦与怨恨的折磨下,他找王乔打了一架。

合同纠纷,赔偿,辞退,打架斗殴,所有事情搅合在一起,最终他被判一年。

前段时间李设计刚出来,韩老师给他找了一份在大厦当保安的工作,暂时过度一下。林奂站在楼前,向里张望寻找他的身影。结果马路边有人高声尖叫,林奂赶紧扭头看去,身着保安服的李设计把一个男的摁在车边。

林奂跑过去,看到李设计手持尖刀,被他摁在车边的人正是王乔。两个人的情绪非常激动,李设计气的双眼通红,有种你死我活的架势。

“李哥!”林奂抓住他持刀的手,“你快放下!”

王乔见有人来帮忙,讽刺道:“李哥!都一年了,你也没什么长进。当年的事,不都过去了吗?”

“过去?我刚进去,你就怂恿我老婆跟我离婚?!你就是畜生!不干人事!”李设计咒骂道,“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林奂大声呵斥,同时双手死死握住刀,“你现在放下刀,还有机会能调查他的污点。你要是杀了他,法律只会针对你的行为评判是非对错!你还有时间恢复名誉,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废人,葬送自己的机会!!!”

或许是李设计的心软,林奂终于夺下刀。王乔见危险解除,想逃,腿软又瘫在地上。路人打了报警电话,在附近的交警接到通知提前赶过来。李设计捂脸蹲着嚎啕大哭。林奂双手抖得没拿住刀落到地上,坐在道边看着他颤抖的后背,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左手在夺刀时,掌心被划破,血一滴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