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悼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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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都

四季轮回,时过境迁,转眼已过去四年。

在落仙涧—仙人洞拜师学艺的将离也已经20岁了。在这四年中,他随着岳锡乾师父学了一身好功夫,两个师兄也对他倍加关照。将离骨子里的习武天赋也展现地淋漓尽致,现在他已经能将两个师兄平分秋毫了。但是……这师姐的功夫是真的好,不论将离如何注意她的步法,她手上的动作,都总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哎呀,认输认输……”将离吃痛地从习武场的木台上跌落,“师姐,轻点啊!”

叶黎馨拍了拍手上的土,稍有得意地对将离说:“将离师弟,这功夫练的还稍欠火候啊~不过呢,照上次还是有些进步的,再努力吧!”说罢,笑语盈盈地对跌倒在地上的将离伸出了手。

当叶黎馨的指尖碰到将离的手后,将离宛如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那沾满灰尘的手,同时脸颊上荡起了绯红。

“谢……谢谢师姐!!”说罢一跃而起。

看到将离的反应后,叶黎馨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有点想笑,但她久而不动的心海荡起了点点涟漪。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哟~叶师姐又和将离师弟腻在一起练武啊!”这是邹晏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的脸瞬间就如同被煮熟的螃蟹一般赤红。

“瞎……瞎说!”叶黎馨红着脸对邹晏说,“早就叫你不能这么风风火火的,你就是不听,迟早要吃亏的!哼,不跟你们玩了,你们练吧!”然后便捂着脸跑出了习武场。

“噗,她这是怎么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师姐。”邹晏没心没肺地对将离说,“算了,先不管她了。来来来,将离师弟。咱俩在过上两招!”说罢一个空翻飞上了习武场的木台上——邹师兄的轻功虽然不如大师兄,但也是四人中的第二。

将离一边答应一边走上木台。

“那,我来了哦,师兄!”

言罢,将离提掌向邹晏击去。邹晏轻轻一闪躲过了攻击,并就势把将离向前一推。将离随机一个空翻化解了冲击力,并顺江飞起一脚击中了邹晏的肩膀。

“哎呀!!”邹晏吃痛地大叫一声,“不能一味地躲了,师弟,注意些!”说罢,对准将离的面门飞踢过来。

将离双手往后一撑,一个后滚翻,抬起的右腿与邹晏的腿踢到一起。

力与力的相撞下,两人都晃了晃身体,意识到对方的速度与力量与自己不相上下,两人眼中都燃起更为炽热的求生欲望。

砰!砰!砰!肉体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邹晏的一记出拳被将离的拳头抵消,将离的一记飞踢也被邹晏的扫腿挡下……两人之间展开了激烈严密的攻防战。

“小师弟的功夫还是那么好!”

“师兄也不赖啊!”

“好好好,咱们玩点硬的。”说罢,邹晏一个箭步飞到台下取了两把剑,将其中一把扔给将离。两人随即开始舞剑。

斗到正酣时,邹晏飞起一剑,将离本来准备侧身躲过然后反将一军。但这木台年久失修,突然一处塌陷,将离的身体抖了一下,错失了躲开剑的机会。

邹晏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手中的剑已经停不下来了。

就当剑刃距将离的鼻尖还有不到一寸地距离时,邱子国纵身从习武场的拱门外飞来,一脚踢开了剑刃。

“你们俩真是大胆!”邱子国面带愠色地对面前的二人叫道,“习武场内无第三人观看之时,不允私自用利器,这是私斗!!”

“师兄恕罪。”将离低下头认错。

“师兄师兄,我们知道错了啊……”邹晏又开始没皮没脸地与邱子国套近乎。

还没等他说完,邱子国在他的肩膀上捣了一拳:“你能知错?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算了,这次我变不追究了,师父叫我们到正厅内议事,快走。”说罢,三人便向正厅奔去。

三人到时,见叶黎馨已经坐在位子上品着茶。

不必问将离也知道那是普洱,这是叶黎馨最喜的茶,在冬日里她还喜欢在茶里面加几朵白腊梅。

“好,都来了吧?”岳锡乾对众人说,“那么,都先落座吧。”

“是,师父。”三人作了个揖,随即做到自己的位子上。

岳锡乾再次开口了:“老朽教你们习武已过数年,连新来的弟子将离也已四年有余了,随拜师时间较少,但武功却好如其他三人。如今宦官权倾朝野,多少大臣皆毁于阉党!魏忠贤更是作威作福,大小事务一人独断。吾欲带汝等出山前往皇都,救这天下苍生!”

“愿听师父差遣。”叶黎馨拱手道。

“我也是我也是。”此语发者必然邹晏。

“吾弟子四人都由师父调遣。”大弟子邱子国说道。

“师父准备再此官临朝廷吗!”将离不解地问。

“不,朝廷的昏暗吾已自知。此番前去只在暗中做事而已。我有一好友名叫王宇,见在朝廷做礼部侍郎,我们此番可以去投奔他。”

“是!”四人异口同声道。

(皇都—东厂胡同)

“什么?王宇和董士昭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干弹劾咱家?”魏忠贤一边品着江南进贡的极品龙井茶——大多进贡玩物都经魏忠贤挑过才会传到皇帝的手中——一边对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说,“咱家提拔你到了这司礼监的地位,你可得为咱家除了这祸害啊……嗯?”

“是是是,公公。”那小太监慌忙回答道。

“等等,传锦衣校尉陆罡来见咱家。去吧。”

“嗻!”

“传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进殿面圣!”突然,传报官从门外进来对魏忠贤说,“九千岁病可痊愈否?圣上甚是想念,特命小官宣您进殿面圣。”

“多谢天使前来。”魏忠贤鬼诘地笑了笑,拍拍手说,“来啊,给天使看茶!”

“嗻。”一旁两个婢女端着龙井茶给传报官面前的青花瓷杯中斟满。

“天使可知圣上召我入宫所为何事啊?”魏忠贤转了转眼珠,假笑着对传报官说。

“对了对了,当今圣上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中与丽妃娘娘游玩时不慎落水,被救起后就患有风寒。可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都无法快速医治。过几日便是太后的诞辰,圣上正为此事发愁呢。”

魏忠贤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丽妃就是董士昭的妹妹,不如就此把这颗眼中钉给拔掉,于是就对传报官说:“哎~这好办,咱家这宅中养着几位仙道,他们长期炼丹,那仙丹可是顶好的东西,咱家即刻进宫献给皇上。”

“那自然是最好。”

两个都笑了,随即出了胡同。坐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地进京来了。

“啊!爱卿,你来了。朕心稍慰啊!”明熹宗朱由校抚着魏忠贤的手说道。

“微臣罪该万死,在陛下龙体欠安之际未能好好伺候陛下!”魏忠贤涕流满面,跪着对病榻上的朱由校说,“这次罪臣带来了一位仙道,这道长在臣家中炼就一颗仙丹,名曰‘承天丹’,食用此丹可长生不死,量此小疾定能丹到病除!这次便献与陛下。”

“那还不快宣上来!”

“宣——道长入殿觐见!”

不几时,一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脚蹬一双藏青色仰角粗布鞋,身后背一把桃木剑,一撇八字胡,尖嘴猴腮。

“道长,呈上来吧。”魏忠贤对着他喊了一声。

“嗻。”

只见那道士从怀中掏出一个金楠丝木的盒子,递与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快速跑到朱由校身边,轻轻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颗红丹。

朱由校有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那颗丹,一吞而下。对周围伺候着的太医说:“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小小风寒都无法药到病除,看着道长医术高明,尔等要多多学习!”

“嗻……”

“还有那个王宇和董士昭,竟来朕这里告爱卿你的状,简直荒谬!”朱由校忿忿地对魏忠贤说。

“请圣上为小臣做主啊!”魏忠贤顺势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他说。

“朕定然为你做主,来啊!先把董士昭贬为江州司马,丽妃降为贵人。念在王宇为朝廷尽心尽力,先不与处理,待将功补过!”

“嗻。”一个小太监应道。

“小臣随天使同去。臣告退。”

随即两人和那为道士一同退了出去。

“这次虽然没有打掉王宇,但是这董士昭已经成为庶民了,那么这东林党人就没有几人能与我做对了”魏忠贤一边走一边想,同时拍了拍身边的道士:“道长此番进丹,若能将圣上的病治好,以后得好处定少不了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是日正午时分,将离一行五人到达了皇都。

将离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的都市,一时间没了主意。这看看,那看看。

“别看这皇城表面上欣欣向荣,只要仔细留意就能发现黑暗之处。”叶黎馨面带愁容地说。

“对啊,不仅是贫民与贵族的差距,而且这亲近魏忠贤的大臣和绿林党人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的!”就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邹晏也表示有些不愉快。

“我们此番前来就是要辅助绿林党人,将魏忠贤赶下台,以保天下苍生!”

“明白!”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将离发问。

“王府。”

(王府中)

“贤弟有何烦心事,来和愚兄说说啊。”岳锡乾从王府的后墙一跃而进,见王宇正在庭院内闷闷不乐,遂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将离四人低头侍立在岳锡乾背后。

“哎呀!什么风把兄长吹来了啊!!真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宇喜出望外,连忙上前行礼,“兄长莫不是要出山再回朝廷?小弟定当上秉皇上!”

“非也非也!愚兄今日来此,只愿当贤弟府上一幕客,为天下苍生谋利,不愿复出也!”岳锡乾摇摇头,真挚地对王宇说。

“屈才耳!!还望兄长三思啊!”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话说贤弟面带愁容,为何啊?”

“咳,前几日我与工部侍郎董士昭联名向陛下弹劾魏忠贤。今日董侍郎被贬为庶民,他的妹妹丽妃被贬为贵人,这挨千杀的魏忠贤!”说罢,咬紧牙关。

“师伯莫要惊惶,此番我等就是来杀这魏狗的!”邱子国向前一步行了礼,对王宇说道。

“报——”一个门子突然跑进来,跪下对王宇说,“报告大人,李公公来了!”

“啊?贤兄先到那石后等待。快快有请!”言罢,岳锡乾五人连忙走入石头后。

五人前脚刚走,那李公公就快步走了进来。

“王侍郎!!快快进宫,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