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原本就微弱的细雨,也彻底离开了少年的视野。
李成志五人带着四位娃娃回到木屋,众兄弟已经准备好了饭食,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大眼见李成志带回来的这些娃娃,稍加询问之后,便拉着他们上桌吃饭,说让他们不要客气,尽管吃就是。但那些娃娃死活都不愿意,一直用害怕的语气推脱,险些就要跪下求情。大眼这才作罢,给他们一人一碗米饭,让他们在一旁吃也行。
李成志见状,想着待会一定要与这些孩子好好聊聊,告诉他们莫要害怕,这里很安全。
饭间,李成志便与众兄弟细说了一番巡山的经历,打算合计合计,看看要不要动一动豹爷的“生辰纲”。
“事情就是这样,估计明天或者后天,黄豹子就有一批生辰纲要经过这里,不过他是走山道还是官道,就不太清楚了。”这算是李成志的失误,杀的太快了,没问清楚他们到底是走山道还是官道。
“我估计是走官道。”赵无忌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若是走山道,确实更为近路些,但东西太多肯定是需要骡马和兵士护卫的,这样走狭窄的山道反而拖延速度。若是走官道还好些,毕竟是送去给县城里的大老爷,肯定是没人敢劫货的。”
李成志说道:“话是在理,但如何劫,就成了问题,黄豹子有三百人。而此次的生辰纲乃是大事,定有兵士护卫,我们只有三十人,若是黄豹子派出百人护卫,我们该如何?”
“大哥,我有个法子。”张丰露出坏笑,“以前我们打猎的时候,那些猛兽都及其怕火,我们为何不来个火攻?”
“啥意思?那些都是人,你拿他们当猎物打?”
“嘿嘿,大哥,这就是你不懂了。”张丰右手持拳捂嘴,干咳一声道:他们若是需要赶路至县城,不说黄豹子离我们有二十里地,单论此处去县城便有一百余里地,若是轻装急行,两日便可。若是携带骡马拉车,则需三日行程。此时正值暑夏,日上三竿起,太阳正是毒辣,便不可行军,需过未时启程。”
“你的意思是?”
“嘿嘿,他们午时便要歇息,申时才可动身,那么中途便有两个时辰不可行军,而若要补回着两个时辰,是否只能夜间行军?”
大眼闻言沉思片刻,后跳起来以右拳击左掌,“妙哉,若如张丰此计算,他们申时出发,行至亥时,然需稍作休息,则必带简易军帐。而子时歇息,寅时出行,再到午时歇息申时出发,如此以来,兵士作息混乱,第二日夜间,守夜兵士必然酣睡如泥,我等只需以火围之,已箭射之,必可碎其士气,乱其军心。”
众人即刻了然,张丰此计的作用,与他们做买卖所用的埋伏战,乃是一个道理。打的便是士气与军心,只要把敌人的一口气打没了,让他们产生恐惧,那就是所谓的“困兽”,不是等死,便是犹斗。
随后众人进过了初步的商讨,他们觉得黄豹子的人肯定会选择扎营,但是他们的力量太悬殊,唯有想点土法子才行。不然光靠一把火,肯定是无用的。那些人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
赵无忌:“咱们必须把他们当靶子,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这就跟晚上打锦鸡似的,出其不意!”
李成志:“但咱们不能留下活口,那些人必须尽数处理。不然他们活着回去,那可就是个麻烦事了。黄豹子毕竟有三百人,现在还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时候。所以还是要想个法子,让他们混乱起来。到时候他们进了林子里,咱们便可逐个击破。”
张丰:“这个好办,抓点蛇,扔他们军帐里一扔,不就完了嘛!”
驴蛋:“娘耶,张丰,这蛇万一咬到了自己人咋办啊,那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
张丰:“驴哥,你想啥啊?又不是所有的蛇都有毒。放心吧,只要注意点基本上毒蛇很少见的。”
李成志:“要是见着了,还被咬了咋办?”
张丰:“用嘴吸!”
众人:“..........”
李成志:“那就去抓点吧,到时候扔他们军帐试试。对了,你们中可有谁夜间看不清路的?”
张丰:“我们老张村的人,从小为了打猎就经常吃些蚯蚓内脏,夜间看路不成问题。”
赵无忌:“我们三兄弟也是。”
大眼:“我也可以。”
经过大致的统计,铁马军中大部分人都无夜盲症,那么,这次“夜袭生辰纲”的计划,便就此敲定。
随后,李成志来到那四位孩童身边,想问问他们的家在何处,若是无家,可愿留下。
他刚刚伸出手,想要抚弄这些孩子的头发,告诉他们不要害怕。
可他的手掌刚触碰到孩童的头发时,那些孩童便急忙避开,用脸蹭着李成志的手背,用奶音叫着,“爹爹。”
李成志急忙收回手掌,“你们多大?黄豹子所说的教养是为何意?”
孩童们听见黄豹子的“威名”,脸色变得卡白,“爹爹,奴奴七岁。”
大眼摇头一叹,“大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传言许多富家老爷不好女色,不好相公,偏偏独爱男童,据说现在一位精心教养的男童,在彭水县可卖足一百两纯银,周家家主周邴,更是对于此类男童偏爱至极。”
李成志没有理会大眼的言语,而是蹲下身来,看着那些男童的眼睛,“你们可还记得你们家住何处?父母姓名?”
一男童妩媚说道:“爹爹在何处,奴奴的家就在何处,爹爹就是奴奴的父母。”
而剩余的那些男童急忙跟着点头附和。
“你叫什么名字?”
“爹爹唤奴奴大宝就好。”
“嗯,大宝,好名字。二毛,把他们都绑起来,谁都不准给他们吃喝。什么时候他们想起自己是个男人,唤人为尔等,自称为老子时,在把他们放开。”
在李成志眼中,若是让这些男童,整日只知为奴为婢,那还不如给他们一刀,让他们赶紧专属投胎的好。
二毛摇摇头,自家大哥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若是别人听说这些男童可卖四百两银子,肯定会拉到县城去贩卖,或者用于同城内大族促进关系。
但大哥不会,大哥他会管。
夜深时,木屋内充满鼻鼾声,磨牙声,还有人还说着梦话。但李成志却在土炕上转辗反侧,想着今日所见,所得。若是能有一白发老翁入得梦乡,为他指点一二,那该多好。
第二天,张丰带着众人去抓蛇。
“娘的,你们以前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抓蛇干啥啊。”
“大哥,以前不是没肉吃嘛!别说是蛇了,饿起来耗子都是个宝。话说,真不是我吹,我烤蛇肉还是很有两下子的,晚点烧两条给大家伙尝尝鲜。”
李成志视线微微上挑,指着树上说道:“丰啊!你看看那个树上是不是蛇?”
张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三树根!这蛇他娘的有毒!”
李成志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娘的想吓死我啊?绕过去不就得了。”
“嘿嘿,忘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