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身站在月光里,绵长的影子漆黑的直到脚下,黑黝黝的光晕里,他的神情同样漆黑莫辩,明曦从未见过这样的长风,在她的记忆里,长风是温和的,坚定的,体贴的,唯独不是这样的,她有些怕,又本能的感觉到了长风的悲伤,急急的冲过去用手臂圈住了长风的身体,在他耳边慌乱而无措的言道。
“长风,怎么了,你怎么了!”
明曦妄图安慰长风,而明曦又怎知,她的安慰不光不是镇痛的良药,而是结痂的伤口上浇灌的盐水。
长风由着明曦抱着自己,眼中倏忽有泪光划过,隐忍又不清晰。
明曦,你虽然得了与她相同的名字,却终究与她不同,那么,你便不要责怪我心狠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眸子里藏了无尽寒冰,望之心冷。
夏日绵长,如光过隙,日子如水般悠悠平淡,只要是有长风在身边的日子,明曦怎样都是甘之如饴的,她已出过两次任务,照月牙檐一向的规矩,她的日常供给应当有所增加,长风出去领日常生活的一应所需,逾时很久不回,不太像是向来谨慎他的行事作风。
明曦在院子里踱了一会儿步,便不得已去寻他。她向来很少踏出自己的院子,同月牙檐中的人也大多不熟,一路摸索着寻来,远远便瞧见长风被人押在地上,取来的衣物米炭等一应东西也被撒了满地,长风倔强的仰着头,迎着长昔的脸。
“我家主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最好想想清楚,你体内的毒再过些时日,可就真的没有法子救了,纵然是别人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你自己可是真的只有这一条性命呵!”
长昔小人得志的嘴脸着实令人恶心,长风的眸光沉默而锐利,虽被压在地上,却满是不服输的倔强,他成功激起了长昔的好胜心,长昔复又从袖中拿出那把短萧,乘着一时之气吹奏起来,长风的表情很快变得扭曲起来,随着萧声的持续,长风的身子瘫倒在地上,不停因着传遍肺腑的痛而抽搐着,虽然如此,他亦是咬紧了唇齿不发一声。
长昔的萧声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忽然间绿叶一闪,掌心短萧被折断,掉落在了地上,明曦悠悠从树丛后现身,站到长昔眼前,漠然开口。
“月牙檐的尊卑就是如此吗?”
呆愣的长昔立马跪在地上,“见过明曦主子!”
明曦垂目,将目光钉在长昔的背脊上,处处发冷。
“替我给你家主子传句话,我的青竹剑还在她手中,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肯奉还原主!”
长昔立马浮现出讨好的笑:“明曦主子放心,我家主子原是一时事忙忘记了,待长昔回去提醒一下主子,一定尽早将明曦主子的东西还回去。”
“那就好。”
明曦不肯多话,余光丢在长风身上,一字未言的返身,长风跟在她身后,还未从先前的痛苦中万全缓和过来,脚步虚浮,面孔仍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