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汪澜不吃东西悄悄盯着自己,李总故意猛地一声大喝,吓得她手中东西掉地。
然后自语道:“兔肉比鱼肉劲道多了。”
“李总…你……”
“重叫,名字太生分,叫我…总郎?不对……叫我老公。”
“老公?”
“哎……”
李总尾音拉长得意洋洋,而汪澜蒙在鼓里。
见他笑得开心正要追问,他又问了话。
“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越看越欢喜,觉得老公我非常英俊潇洒?”
他说话前没照镜子,打着赤膊缠着破布,手里拿着烤肉满面油光,比乞丐邋遢好几倍。
刚才汪澜的确在打量他,乍眼一望平平无奇,看久了似乎勉强能发现一点“俊”。
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这么来的。
“你…好不要脸……”
女人其实都差不多,一被揭穿心思后,反应也出奇相似,马上就红着脸反驳。
接着又说道:“与你谈正事,你曾说找黄莺,如今还找么?”
“我知道了,你怕我离开?”
“我们已定…定…自然要问……”
“能不能别吞吞吐吐,定情嘛,有那么难说出口?”
“我…我不是你,有过…有过许多…”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同命鸳鸯,到哪都不会分开,要不然你跟我去别的地方?我看你孤家寡人,没什么好留恋。”
“你从不问我出身来历,怎么知道我无牵挂?”
“你的过去和我的过去,都不重要,我们要的是将来,我想过要问,但是我怕你不方便说,也怕…听到我不愿意听的,不过现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婆来,告诉你老公我,都干了些什么事?”
“真想听么?”
“当然,相当确定以及肯定。”
“好,我说给你听,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一直不知身世,四个月前才偶然得知,因此一时冲动私下离开……”
汪澜原复姓澹台,出生于后唐后晋交替时期,母女二人因战乱流离失所多年,后母亲因病去世,当时她年仅四岁。
母亲病危时被黑凤凰姬巧凤偶遇,见她孤苦伶仃,收为弟子常随身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改为汪姓,并刻意隐瞒。
直到几个月前,她发现了一封母亲遗书,里面记载了她出身来历,其中最重要的一节,是母亲曾被柳烨凌辱。
柳烨那时还是晋兵,城破之日不顾年幼汪澜在旁,当着一众兵卒的面凌辱其母,并以伤害汪澜为威胁逼迫配合。
遗书没有细节,但字里行间恨不得生吞活剥柳烨,那种绝望悲切汪澜能深深感受,因此对当众羞辱一事极为敏感。
想杀柳烨的理由也来自于此,汪澜随后责问黑凤凰,而黑凤凰则解释战争与她无关,她只管自己个人恩怨。
黑凤凰置之不理后,汪澜寻机私自离开找柳烨报仇,他此时已声名在外,多番打听之后,终于被她探明了下落。
第一次夜闯将军府时,没想到遇到了李总。
“…对不起…”
李总听完她身世坎坷惭愧不已,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柳烨做下这种丑恶行径,我一定不会…帮他。”
“我亦曾想谁阻我报仇,我便杀谁,但当时你不带援兵来,我仍无法得手,所以应是他死期未至,并不怨你。”
之前李总所了解的柳烨声名显赫,虽然杀人无数也是战场上,没想到也会做下这种非人道的恶劣罪行。
见汪澜神情忧郁,不由心生爱怜,坐过去揽住她肩膀,说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柳烨生死暂时还不清楚,先假定他还活着,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
“真的么?不劝我放下仇恨?”
“放什么放,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快意江湖。”
“老公…谢谢……”
我了个去!这一声老公叫得李总心头一麻。
可惜汪澜表情严肃不是撒娇,在她看来叫老公和叫名字没什么区别。
想到承诺已出口,不禁苦笑,做个清净闲人真不容易,什么狗屁江湖。
汪澜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柳烨定然做了戒备,短时内无近身可能,若你不急着找黄莺,我们可先在此呆些时日,待你轻影步熟习方便行事。”
“嗯,你已经是我留下的理由,找不找黄莺没关系,不过按这个进度,想练到你的火候,估计没几年不行,其他办法嘛…”
“……你…又胡想什么…”
“嗯?我没想什么……”
见汪澜脸色突然绯红,李总心念电转,笑道:“你有事瞒着我,说,是不是有其他办法……”
“…我…不说……”
“都快成夫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乖……”
“我…我…”
汪澜咬咬嘴唇,羞道:“师父教过其他双修法门可事半功倍,但叮嘱我除夫君外,绝不可与他人尝试。”
李总狂吐一口老血,看这表情很有蹊跷,莫非是传说中的…
但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干咳一声故作镇定。
“原来还有捷径,那总还是需要花时间,我想说的是,要杀柳烨,还有其他办法……”
说完极度后悔,但是有什么办法,装逼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么…你快说……”
“你老是想着自己去暗杀,没想过借刀杀人,到时坐享其成不更好?你看那帮什么白甲军,想着攻打蕲州,我们可以和他们谈个交易,我们帮他打赢,条件就是成功后,把柳烨交给我们处置。”
汪澜眼睛一亮,忽而又黯淡,说道:“又怎么帮,我只会单独行事,行兵打仗从未学过。”
“打仗这种事交给男人,你只管做好贤内助,不过离起事还有十来天,凡事两手准备,趁这时机,我们双修也…嘿嘿嘿…”
“…胡说…我虽父母早亡,仍有师父为尊长,成…成亲之事,须先禀师父经她应允…此之前…怎能乱来…”
“紧张兮兮的,好,我不勉强你,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双修法子,总行了吧?我们谈正事,你别老想歪。”
“嗯…此法与渡引真气之法异曲同工,只是更为复杂,双修者须肌肤相亲,周身穴位贴合,真气由此于二人体内流转循环,二心合一互补消长……”
再一次狂吐老血,早知道不该装逼,可是话说出口,还死要面子不能反悔。
话说回来,这种双修想起来就…嘿嘿嘿……
“你…又胡想什么……”
“我看你才胡想,多么严肃的事,你怎么脸红了?”
“我不与你说了……”
汪澜气恼的躺到竹床上别过脸,李总也不客气,马上挤了过去。
心想,你就做了一张床,这不明摆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