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听风楼前，因为之前的骚动，散去了不少人，很多弟子都去山上寻找可疑人物了。
李夏希望之前自己说的话，那些人能听进去，并且告诉别人。
不过就算她们不听也无所谓，反正这些人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人，全部在听风楼中。
出了树林，竹竿就显得有些过于显眼了，李夏把竹竿放在一边，空着手走了过去。
忆仙殿前的只是一个引子，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成功与否，都并不重要。
或许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那一批关键人物。
引子把火点燃了，接下来，久等爆炸。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有心挑起矛盾的话，这场爆炸，绝对不会在今天发生。
靠在听风楼外，李夏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
听风路过。
他远远的看着前方，目光落在云雾缭绕的云海之上，冷冷的笑着。
“让我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来吧。”
听风楼内，先前已经有了弟子过来，向李清月汇报了忆仙殿发生的事。
妙音已经回到了李清月的身边，祈化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到丁谦招呼他才走了回去。
祈化还有些状况外，低下头，低声询问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丁谦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们的人，好像坏事了。”
“什么意思？”
丁谦不再说话，双目失明的祈化看不见，丁谦现在的脸上，挂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嘴上说着坏事，但似乎在他看来，现在的，才是成功。
座上，李清枫打了个哈欠，突然站了起来，随后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离开的听风楼。
上官伊宁连忙喊道：“你去哪里？”
“我累了，回去睡觉。”
她向来没有规矩，可不等上官伊宁说话，李清枫就已经出了听风楼。
李清枫走后，所有人都都看着丁谦，气宗的弟子在众人的视线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只有丁谦，没事人一样。
李清月面色如霜，倒是有几分像李清枫：“丁道长，你的人，手脚有些不太干净啊。”
身居高位的威严，是别人学不来的，李清月一开口，气宗一众弟子瞬间流出冷汗，就连祈化都有些手足无措。
祈化只知道，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气宗打响名号，可刚才汇报的弟子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祈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无法理解。
上官伊宁也说道：“丁道长，今天你们恐怕要给我们个解释吧。”
不断的施压，让一些弟子有些站不住，他们甚至想逃走，可是这留仙山上，能逃到哪里去？
今天丁谦如果不说清楚，不解决这个事，他们气宗的人，怕是走不掉的。
可丁谦明明知道这些，却只是坐在那里装死，一言不发。
在一些弟子看来，或许觉得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作答。
但是李清月和上官伊宁可不这么认为，丁谦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像是在等谁。
想想也是，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留后路。
难道他在等龙虎山的人来？
上官伊宁现在很恼火，现在他们需要给气宗的人更大的压力，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却在刚刚走掉了。
她不是放不下面子来发这个火，而是如果不是李清枫，就丁谦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效果可能真的一般。
除非她们真的不计后果动手，可是李清枫和上官伊宁也有所顾虑，她们也想到了，丁谦可能只是一个诱饵，虽然目的不清楚，但或许就是想要她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她们是留仙的脸面，一举一动都牵动留仙的一切，丁谦再怎么无礼，他背后也是龙虎山。
现在没有抓到人，如果被他们借题发挥了，那才是大问题。
只是李清月他们没有去过后山，她们并不知道，其实就算抓住了人，对丁谦来说也没有丝毫影响，他根本就不怕暴露。
李清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李清枫离去的方向，心想，或许清枫，察觉到了什么，她知道这件事今天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变故，才提前离开。
李清枫再怎么没有规矩，也是为留仙着想的。
可是李清枫发现了什么，自己这个掌门居然没有察觉。
李清月突然有些挫败。
李清月出了听风楼，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转弯，很快她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李夏。
“在这干嘛呢？”
“看热闹。”
“呵呵，”李清枫也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很是放松的模样，“看热闹不凑近一点看。”
李夏白了李清枫一眼：“我倒是想。”
“切，瞧你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没有。”
“是是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而后，李清枫也和李夏一样，看着上山的路。
片刻后，李清枫悠悠的叹气。
“唉，十多年前，我还以为，江湖和朝廷，始终都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也发现了吗？”
李清枫耸了耸肩：“我不像你那么了解殿堂上的人，但是这事，想不知道也难啊，翰林武院一幅要做江湖统领的模样，目的过于明显了。”
“他的手越来越长了，这对留仙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说什么？”
……
李夏低下头看了李清枫一眼，这句话他每天都说，但是今天，尤其慎重。
“我想下山。”
“我知道了。”
“哦。”
李夏习惯性的回应了一声，而后回过神来，看着李清枫有些发愣。
今天，李清枫没有像之前一样，了当的拒绝。
李清枫只是笑了笑：“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也充分考虑了留仙，我没有理由再把你留在山上。”
“那掌门她们那边呢？”
李清枫喝了口酒，笑道：“放心吧，大不了你师父我低一次头，去求一次她。”
“那就拜托了。”说着李夏向着一边走去。
有一个弟子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很快，就会有外人来了。
李夏知道，他该回避了。
看着李夏离开，李清枫也只是苦笑。
他应该真的很委屈吧。
这种不被认同的感觉，李清枫，其实很明白。
又喝了一口闷酒，李清枫有些自嘲，眼中有些犹豫，喃喃道：“该说，不愧是我的徒弟么？”
可这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注定的结果。
他们注定不能像楼中的人那样光鲜亮丽，注定不被理解。
他们躲在暗处，耍阴谋诡计，被唾弃，被瞧不起，被人称作小人。
李清枫知道，李夏会理解的，但是她也知道，就算理解，这也依然不好受。
他们只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