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何地,多远多近,你都会知道有个人一直在陪自己。这就够了。
阿蝶的行踪被秦韵留心发觉,发现她去找过穆航秦韵立即叫来阿蝶,对她说:“我知道你去见了穆航,我也猜得到你见他的理由,想要不把穆航拉下水也可以,只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我可以保证,从此以后我们的事情都不会牵扯上穆家,如何?”
阿蝶没有办法,只得问是什么事,秦韵淡淡的说:“你再去见一次穆航,让他交出绿玉笛给你,你也知道,我们之所以兜兜转转的在关注苏清言和薛萦真无非也就是因为绿玉笛,让萦真和穆航交出玉笛,他们就可以远离这场灾祸,否则就不要怪秦姨心狠手辣,牵连无辜。”
阿蝶看着秦韵,秦韵站起来走了几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虹城,又说:“阿蝶,我知道你的为难,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目前在虹城里,只有绿玉笛的牵扯最为复杂,我们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让我们所策划的一切都功亏一篑,我让你接近沈嘉祥,就是因为他的野心和手段正好可以让我们来利用,但也只仅仅只是迷惑和利用而已,我对于你的底线,就是不能让他真正的亲近到你,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也是我对你和穆航的交待。”
说完,秦韵就走出门去了。
阿蝶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她知道秦韵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只好再到龙瑞来找穆航,和穆航说了情况经过。
穆航先要阿蝶不要为难,想了一下说,萦真已经把玉笛拿走了,要先找她来商量对策。于是萦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龙瑞,三人见面,商量一下认为不能再拖延了,否则阿蝶也许真的有危险,所幸穆航一早就叫萦真备好了假玉笛,是用它的时候了,穆航拿出假玉笛交给阿蝶,并让她放心说:“这个也是翠玉雕琢,没有人能分出真假的,尽管放心就是了。”阿蝶见过真的玉笛,一见假笛,简直如出一辙根本没有分别,于是放心拿回去交给秦韵了。
其实秦韵本来认为阿蝶是不可能拿回玉笛的,或是要费很多周折才能拿回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回来了,秦韵也见过真笛,砚白的手艺巧夺天工,连萦真都难以区分,何况是秦韵,于是秦韵没有半点疑心,有些感叹穆航对阿蝶果然一往情深,阿蝶没有看错人。想了一想,就叫人人不知鬼不觉的的邮寄到苏氏去了。没几天的时间,整个虹城都知道了真玉笛还在苏氏的消息。
对于这忽然邮递到苏氏的玉笛,苏伯翰一看到玉笛就知道是秦韵存心这样做的,这个烫手的山芋又回来了,现在整个虹城都知道玉笛又在苏家出现了,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依照秦韵的个性会抽丝剥茧的将苏氏一直扯到关门大吉为止。苏伯翰思来想去,不如索性办一场拍卖会,光明正大的将这个破笛子卖出苏家,让它远远的滚出苏家。
荣瑄知道了玉笛拍卖会的消息,没有轻举妄动,思索一阵后,决定先来见穆航和萦真,到龙瑞,穆航还没和萦真沟通过怎么和荣瑄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给萦真打电话,电话里萦真犹豫一会儿后,说,这件事我要见他一面,当面说清楚情况。于是在确定荣瑄没有其他紧急事情之后,穆航驱车和荣瑄一同来到红泥坞。
前一阵子,荣瑄以为萦真离开虹城了,没想到原来在这红泥坞这里,当他们看到在农家院子里用黄铜炉子培茶的萦真时,都有一分笑意,仿佛那些纷纷扰扰都远离了这里。
初冬的红泥坞还没有白雪皑皑的景致,但是远处的庄稼田地等一切都井井有条,红泥坞的大院子里已经做好过冬的准备,在等待冬天的来临,叶伯伯也叶伯母在忙着农活,萦真请他们来到客厅,荣瑄和萦真很久没见面了,加上之前的传言,两个人的神色都不是很自然。
穆航干咳了一声,说:“荣瑄是因为玉笛事情来的,萦真你有什么想法。”萦真和穆航打完电话后就已经都想好了,对荣瑄不能再隐瞒了,不然荣氏会有搅进秦韵局里的危险,这对荣瑄来说不公平,于是再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包括现在苏氏的是假玉笛,和真玉笛的下落,萦真都说了。
这些情节都说出来要一段时间,然后荣瑄消化这些事情也需要一段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叶伯伯和叶伯母十分热情的做好了丰盛的饭菜,荣瑄迟疑一下,禁不住大家的盛情,还是留下来吃了饭。
饭后三个人出去到郊外闲逛了一会,荣瑄深思熟虑后选择了相信萦真,对于秦韵方面,荣瑄和穆航都有了初步对策,先不能打草惊蛇,还要装作不知情去苏氏买玉笛,结果无所谓,毕竟笛子是假的,玉石可是真的,价钱合理也不吃亏,价钱太高了就放手。
然后再进一步打算,现在好在萦真和荣瑄两方已经不再是对立面,就好办得多。犹豫了好一阵子,萦真又对荣瑄说:”其实本来我是不应该多问的,可是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听说了你和沈熙的事情好像和我有关,我是想问问你和沈熙,是怎么了?”
穆航走开了几步抽烟去了,荣瑄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情,把你牵扯进来是我没想到的,打扰到你也并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能够谅解。但是我会去处理好这件事的,至于我和沈熙,我们已经正式分手,原因呢我不想再说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萦真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然后荣瑄提出要求,要见一见真玉笛,萦真想了想,答应了。然后穆航和荣瑄就要离开了,荣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车前看了一眼萦真,穆航给了萦真一个微笑,两人驰车而去。
荣瑄回家后,将事情的原委都和父母说了,荣呈禹听完当即就说这个薛萦真背景好像并不简单,他家之前的族系我们还不确定,不能完全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不过好在她答应让你见真玉笛,这样,到时候,我亲自去,我要会一会这个和荣氏争玉笛的女孩。玉笛事大,穆航也没有异议,接着荣呈禹又吩咐荣瑄上一趟祈音寺,寺中举办香会,荣瑄替荣家去进香,主要还是要告诉宿因方丈玉笛事情进展,荣瑄经常去知道流程,便答应了。
荣瑄在祈音寺中进过香又和宿因长老长谈一回,宿因方丈听说了玉笛的事情后,也告诉荣瑄说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他,还有如果方便的话想见一见萦真和她的家人父母,荣瑄都答应下了。驱车回到虹城,冬天夜长,天已经黑了,路过一家装饰灯店铺,在外面挂了很多独特精致的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在冷暗夜风里摇曳着火苗彩光流转很是好看,荣瑄看了一会儿,见到一盏自转木雕苏绣灯笼,灯笼外罩慢悠悠的转着,里面点着一个橘红花朵形状的蜡烛,看上去精致又温馨。就下车买了下来。
距离苏氏举办的拍卖会还有几天,虹城这几天安静下来了,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荣氏会倾其所有来得到玉笛,甚至会不惜与如约和苏氏敌对。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在寂静中等待就快到来的暴风雨。夜间的虹城一片绚烂氤氲,荣瑄在荣氏大厦的办公间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分析着目前的局面形势,在种种复杂的说法和状况中,荣瑄选择相信萦真。
其实按照荣瑄的本心,是不会关注到萦真这样的女孩子的,没有资历,没有事业,没有显赫家世,以前也因为玉笛而遇到过好几个女孩儿,有的是古董世家,有的是考古学生,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儿会让荣瑄去关注,荣瑄想起前一阵苗璟过生日的时候,只有几个男生在座时苗璟开的玩笑,他说虹城的几个出名的美女名媛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如沈熙等两三个都是有财势有样貌的,还有几个女子是有才华有品位的,笼统来说都是有各种的优势和夺目之处。
只有穆航带来的女孩儿不一样,咋一看来是个简单的女孩儿,并无出众之处,但是她的眼睛里有种淡然,那种看不到一点争名夺利,心机杂念的那种淡然。那天就是因为这句话,荣瑄才邀请萦真跳舞,想看看苗璟说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眼神。沈熙也曾经问过荣瑄,究竟有没有对薛萦真动心。荣瑄以前不认为自己喜欢萦真,最多就是有些好感而已。没想到越是了解萦真,萦真的眼神和笑容就再也不能忘记。
荣瑄转身面对宽大的办公桌,苏绣灯笼摆放在桌边好几天了。犹自旁若无人的轻轻转动,荣瑄心绪沉思。从自己和沈熙真正分手的时候荣瑄都不认为自己是喜欢萦真的。可是现在,现在呢,那天穆航来问自己怎样对待虹城中他和萦真的流言蜚语的时候,荣瑄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些希望自己可以和萦真的距离再近一些。 自从再一次见到了出现在红泥坞的萦真,荣瑄才明白萦真究竟为什么有些不同,因为她的淡泊,在她周身有一种安然清澈的氛围,没有尔虞我诈和名缰利锁的牵绊纷争,就如同红泥坞一般天地清远,纯粹自然。荣瑄想了好久,前一段时间好久不见萦真,以为她离开虹城了,这次又再相见 ,荣瑄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忽然不想就这样错过萦真,虽然对彼此都不是完全了解,但是遇见了,既然遇见了,就不要轻易错过吧。
几天后,萦真安静的窝在红泥坞,也等待着不可预计的情况,悦然在私企工作虽然领高薪,但也很忙,经常拿回来一些材料整理,萦真看得久了也能帮忙整理一些,这天晚上在悦然房间里,两个人埋头在一堆书纸里忙着,忽然萦真电话响起,这个时间通常都是清言打来,因此萦真一边忙着写字,也没有看电话,接起来就说:“哈喽清言,忙完了吗?”
电话里并没有回答,只听到似乎是呼呼的风声,萦真诧异的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竟然是荣瑄。迟疑一下,又放到耳边说:“萦真,是荣瑄吗?”
荣瑄在电话里嗯了一声,说:“萦真,我在红泥坞门外,你能出来一下吗?”电话里风声很大,荣瑄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空洞,但是又有些温和,萦真呆了一下问:“现在?”荣瑄又嗯了一声,萦真探身看看一片漆黑的窗外,郊外不比城里,没有那么多的霓虹灯光,只有叶家在屋檐下点燃的一盏夜灯,萦真犹豫着问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荣瑄停了一会说:“是,很重要,如果不见你,我怕会错过。”
萦真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顾忌,毕竟这么久以来,荣瑄的态度让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萦真迟疑了一阵,荣瑄也没有挂掉电话,两个人就捧着电话等着,悦然看萦真不说话了却还听着电话,奇怪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萦真还是担心外面太冷了,不好意思让他冻太久,于是说,你等一下。挂了电话,告诉悦然出去一会,披了一件外衣就出来了。
房间里温暖,咋一出来冷得很,风里夹带着夜霜呼呼吹着,萦真走到大门前,打开门却见门外一片冷暗空无一人,并没有看到荣瑄,但是大门前的地上却放了一盏十分漂亮的自转灯在轻轻转着,灯的拎手上系着一封信,萦真四处张望一回,没有人,看来荣瑄已经走了,萦真轻叹口气,拎着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萦真坐到椅子上,将灯笼放在桌子上看着,萦真没有开房间的灯,房里一片昏暗,只有灯笼的灯光氤氲流转,是一盏六面的自转灯,镂空木雕的外罩里贴合着苏绣的丝绢,里面一个橘红色的花朵蜡烛摇曳着火焰,房间中顿时有如梦似幻朦胧的感觉,看完灯,萦真拆开信封打开来看,是荣瑄写的。
“萦真,其实我知道你或许是不想见我的,可是如果我不来见你,我知道自己将要错过的是什么,从未想过因为玉笛,会出现你,而你的出现会改变了这样的我,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的我是什么定义,可我却再没有办法抹去烙印在我心里的你,现在虹城这种情势下,我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向你表明什么和承诺什么。萦真,玉笛流转了千年终有归期,若你心中有缘,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理清一切纷扰后,来到你面前,荣瑄!”
萦真呆呆的看着信,内容看完了还对着信纸发呆,一篇字迹上浮现出荣瑄的面容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躲过去,该来的,都来了,荣瑄,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来到红泥坞就是在躲避这些事情吗。第二天是蒋澈的生日,清言张罗着来红泥坞吃火锅,说用老式的铜火锅做的火锅特别香,于是蒋澈,展铭,和田,穆航都来了,大家正说笑着准备,砚白也来了,看到砚白来了萦真就笑,清言还不懂悄悄问她笑什么,萦真笑说:“你还没发现呢,自从悦然来到这里后,砚白就特爱来,一个星期来四五趟。”
清言才恍然大悟,看向悦然,悦然看清言笑着看自己,又看了一眼砚白,低头笑了。砚白见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哈几声转身找事情做去了。这一下大家就都知道了,穆航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啊,这砚白我还真没看出来。”展铭就说:“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俩人对上眼了呗,行啊,咱就等着喝喜酒了,可不能忘了我。”大家笑起来,展铭又说:“唉呦,不好,你们都是一双一对的了,我可不能落单,明个我也把我小媳妇领来给你们瞧瞧。”和田一边凑过来说:“铭哥,你可先整明白了,领哪个媳妇来,否则会有大麻烦。”这次大家更笑了起来,在笑声里清言默默的看了萦真一眼,萦真明白,希望展铭真的找到了他的心之所属。
一群人酒足饭饱后展铭要打麻将,于是展铭与叶伯伯,清言和蒋澈四个人打麻将,萦真,和田在一边观战,悦然,砚白和穆航在帮叶伯母准备晚上的菜。叶家伯伯和伯母对于砚白和悦然的事情是完全赞成的,一开始悦然来红泥坞的时候,叶伯母就很看好这个本分稳重的漂亮姑娘,相处时间长了又发现悦然为人随和不势利,不拈酸作假,真是打心里喜欢。正好看着砚白常来红泥坞似乎也有几分意思,于是就找萦真两下里问了问心意,悦然也看重砚白正派不浮躁,满腹学识。于是又成了一桩美事。
看了一会麻将,萦真给穆航一个眼色,两人出来房间,走到大门外,萦真将荣瑄的事情告诉了穆航。穆航点起烟沉默一阵问:“你怎么想的呢?”萦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穆航轻轻笑了,拍拍萦真的肩说:“那就先别想了,顺其自然吧,这点荣瑄的信中说的很清楚,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至于荣瑄的为人,我们认识多年,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萦真点点头。这时清言声音传来叫着萦真,要她快来帮忙数钱,萦真和穆航笑着回房间来了。
玩了一天,深夜回程,穆航送回大家一个人开车回龙瑞,熄火停在停车场内,看着辉煌的龙瑞,大厅灯火通明,只有零星几个人走来走去。忽然感觉有点累,打开车窗,穆航想起萦真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是心思,也许长久以来,穆航都习惯了身边有萦真,有萦真的爱慕,萦真的依赖,萦真的信任。也许这一切以后萦真都会去给另一个人了。虽然知道萦真早晚会嫁人,却没有料到这一天要来时,自己心里会有情绪,穆航拿起萦真很久以前放在车里的小熊靠垫,一开始萦真说要自己用的,但后来一直都是穆航在用,穆航看着靠垫笑了笑说:“小傻瓜,自己都没发现已经喜欢上荣瑄了,虽然你没有接受他,但你一样也没有拒绝他啊。”说完抬起头,就看到了阿蝶挂在那里的史努比吊饰,心里一瞬间掠过一阵感觉,不知道是心酸还是苦涩,阿蝶,阿蝶,阿蝶。
苏氏的拍卖会如期举行,场面很大,但是效果很平常,其实虹城的名士商家大多心知肚明荣氏和人争买玉笛的事情,都不肯来趟这趟浑水,基本上都是来看热闹的心态,而萦真和清言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举动。因此荣瑄很轻松的买到了玉笛,苏家也彻底把这个惹祸的罪魁在众目睽睽之中卖出了苏家。大家心里都放下心了,可是秦韵却慌了。
秦韵不明白为什么玉笛忽然变得不重要了,虽然想过萦真和穆航能为了阿蝶放弃玉笛,但是玉笛明明拍卖出来还不去抢,又是为什么呢,又不敢轻易动萦真,只好走旧路,来找阮氏和沈氏继续针对苏伯翰,但是阮氏因为最近苏悦钟时常找阮苓,而阮苓心里还是有苏悦钟的,因此阮氏现在不愿意彻底和苏氏决裂,而沈嘉祥虽然禁不住阿蝶的一再要求对付苏氏,但是目前因为沈熙的原因已经和荣氏有了恩怨,不愿意明面上树敌颇多,而且看到了阮氏的犹豫更不敢轻易出手,因此也暂时没有任何明显动作。
秦韵还是低估了虹城的商家们,她只想到商界中虽然明争暗斗,各自为营,但是秦韵忘了自古以来还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法则。虹城的商界情势复杂盘根错节,秦韵一心报仇,想要短时间就攻破虹城所有商家绝不是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