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有胆互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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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癫狂背后

“王爷可说好了,届时可不能闪躲。”朗月扬起下巴,神色尽显少女娇俏之态,她提起裙摆,立于木板上,手抓紧绳子,腿上一蹬,秋千便荡了起来。

秋千越荡越高,她好似幻成一只飞鸟,翱翔在空中,风将纱裙扬起,红纱拂过脸颊,青丝也随着风的韵律而飘动,朗月闭上双眼,面上一片祥和,她感受着风的律动,风拂过每一寸肌肤,抚平她的哀伤,意识逐渐超脱,身子逐渐松软,嘴角微微扬起,她张开双臂,像羽毛般轻轻飘落。

他接住了她,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将她紧紧环住,“本王说过,一定会接住你。”

朗月抬眸,眼底似有团火在烧:“无论何时,王爷都会接住我吗?”

黎羽将她带到秋千上坐着,随后蹲下,为她整理鬓发,“无论何时。”眼中深情不言而喻。

“此生能得君之爱,朗月足矣。”

他的手轻轻抚上朗月的脸颊,拇指细细摩挲,朗月将脸贴上,享受那一刻的温情,黎羽的脸渐渐靠近,二人鼻尖相碰,气息缠绕,他那样近地望着自己,蒲扇般的睫毛,静静展开,慢慢的他的唇贴上她的唇,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柔软中带着温热,他呼出的气息开始变得沉重。

朗月脑中炸然空白,只能笨拙地回应,吻由浅变深,这一刻,他们仿佛融为一体,世间也只剩下他二人般。

一吻过后,二人同坐在秋千上,朗月头靠在黎羽肩上,秋千慢慢地晃悠,岁月静好的模样。

“明日我想搬出去住。”朗月忽的开口。

黎羽以为她要离开,神色开始慌乱:“月儿不是答应过本王不会离开吗?”

朗月含笑,手指轻抚过他的面庞,“朗月自是不会离开王爷,只是有些事还未办。”

“何事?”

朗月不语,随之浅笑:“我会自行处理,王爷无需担心。”

他捧起朗月的手,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月儿难道忘了,本王昨夜说过的话,月儿可以依靠本王,所有忧愁分成两半,本王与你一起承担。”

朗月只觉鼻头一酸,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君如此厚爱,她点头,将自己所有的计划与念想全部倒出,她这些年来的痛与恨,或是纠结,或是心酸。

“我要杀了他,结束暗门的黑暗。”一如她最初说这句话时,如今的她依旧坚定。

“暗门于你就那么重要吗?”黎羽开口,话出又觉不当,忙改口道:“本王是说,有些选择你大可不必去做,仇恨只会将你拉入深渊,便像来时,月儿可以带着你的母亲,离开那里,而不是将自己赶上一趟趟征程,从此万劫不复。”

闻之,朗月轻笑一声,“师兄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你们不了解他,他或许真有情,但他更有恨,他想毁了暗门,可我绝不允许他这样做,不仅因为这里是我母亲的家,更也是我的家,而我。”她苦笑一声:“早已在了深渊,又有何处可跌,若我当初没来暗门,这些事便也不复存在,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命该如此,怪不得谁。”

“都是本王的错。”

朗月笑道:“又怎会是王爷的错,千错万错也不该是你的错,朗月还要感谢王爷,是王爷让朗月知道原来被人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我可以不再孤单。”

“王爷可还记得那次,我醉酒于你府中,就在而今这颗杏树下。”

黎羽笑道:“自是记得,你还将本王的酒偷了去。”

“那次我原是想与王爷道别,真正的道别,那时的天都是灰暗的,我的心像碎裂开来,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我陷入无尽的自责中,一面告诉自己那些都是他的诡计,一面又唾弃找尽各种理由的自己,那时我才明白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做尽了肮脏的事,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心安理得的骗自己,可假象终究要戳破,我败了,一败涂地,我想解脱自己,以洗清所有的罪孽。”

“可是,”她抬头望向黎羽,眸光熠熠,“王爷告诉我不计前尘,只求往后问心无愧,我自知一条贱命,终将堕入婆娑地狱,可我不能让更多无辜之人枉死,所以我要阻止梁成,毁掉生死蛊,然后重夺暗门,我要我的余生去偿还那些罪孽。”

目光飘忽不定,沉默片刻,他道:“月儿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可能做到这些吗?”

朗月微笑:“无论结局如何,我终将孤注一掷。”

“若本王帮你毁了生死蛊,夺回暗门呢,你可愿放下一切,只呆在我身边。”

朗月重新靠上黎羽的肩膀,柔声道:“自我决心与王爷在一起的那刻时,我的命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陪在王爷身边,所以也请王爷相信我。”

你若为舟,我便为水,你若困顿,我愿为榻,君一番深情,云何可报,若君愿,妾愿永相随。

此一瞬,她将所有的信任与依恋,甚至于整颗心都交与了他,她想,这一辈子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夜未央,紫竹院内,刺骨的寒风卷携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入鼻腔,月光下,梁成拄剑坐于轮椅上,风将他的发丝吹乱,他大口喘着气,嘴角似笑非笑,鲜血从下巴滴落,他将手上的血抹在唇上,苍白的唇瞬间变成刺眼的红。

他看向南絮,眼底是疯狂过后的余韵。

而在他脚边正躺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张大嘴巴,显然死前处于极度惊恐中,尸体的眼珠被挖掉扔在一旁,肚子也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全身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

“莫要浪费了,将他们丢了喂我的虫子。”声音似幽灵般鬼魅。

这些人正是暗门派来的暗影。

呵~,梁成心底不觉冷笑,从大门到前庭机关重重,他们以为自己为何能这般轻松地进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要玩玩罢了......

梁成眼中浮现一丝癫狂,每当这时,他压抑的欲望才能够被发泄,只有手上沾满鲜血,他才是满足的。

“她的尸体找到没?”

南絮低着头,半晌才道:“没。”

眸中怒火燃起,“废物!寻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我要你何用!”剑被甩向一边,梁成整个人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尸体是经我手验过,当时月影确实已死。”

梁成大吼:“我让你将她头颅割下,你为何不做,我杀她无数次,次次被她逃脱,你如今只带一句话来,叫我如何安心!。”

“可她的生蛊——”

“够了!”梁成将南絮打断。

静默片刻,忽的疯癫大笑:“她还活着!她定还活着!你知道吗?她从来都看不起我,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废物,长老们也瞧不起我,就连他们!”

手猛地指向那两具尸体,瞳孔剧烈颤抖:“哈哈,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我,以为我是瘸子,便好对付吗?不!既然他们这么想,那我便要他们知道,我究竟有多可怕,他们竟敢当我是废物,废物你知道吗?”

眼睛忽然失去焦点,开始张皇无措的四处飘动,“别打我!别打我!”他举起满是血的手挡在面前。

身子不断往后缩,“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废物......不是。”

他哆嗦着将身子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不是废物......”

南絮所担心的状况终是发生了,疯狂过后便是无尽的恐惧,梁成的癫症又犯了,南絮面带温和笑容,走进,轻轻抚摸他的头,安慰道:“阿成不是废物,阿成这么厉害,怎么会是废物呢。”

她握住梁成举起的双手,温柔道:“阿成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再有人说你是废物,更不会有人欺负你。”

梁成慢慢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还是不停哆嗦着,“真的吗?”

南絮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打他的脊背:“真的,南絮会照顾好公子,公子只需再等些时日,南絮会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我们两个,到时我们忘掉一切,便再不会有人欺负公子......”

她柔声絮叨着,手一下下轻拍梁成的背,像哄小孩般,直到肩头传来沉沉的呼吸,她这才松开手将他靠在椅背上。

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她轻轻为他拭干泪珠,擦净脸上的血迹,明天醒来,他不会再记得,不会记得他的脆弱,不会记得他的眼泪,更不会记得癫症后所做过的事。

但她记得,南絮记得,她见过公子每次的脆弱,她知道公子本心不坏,他只是太过孤单,太过害怕,真正可憎的是将他变成这样的人,那个生他,却没尽责的父亲。

他只是将所有痛楚偷偷消化,却在不经意间遍体鳞伤,直到剩下一副躯壳。

月色依旧明亮,耳边风声阵阵,南絮一遍遍在心中重复,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会带你逃离这片苦海。

翌日,朗月二人在王府外道别,黎羽去往宫中给太子拜寿,而朗月则是去往师兄那里,二人相约,七日后,再在此相遇。

凭借这半个月来搜集到的情报,七日足够取梁成的项上人头,其实这半月来,朗月在王府中并非无所事事,她之所以愿意留在王府,很大程度是想知道黎羽的想法,他是否真的愿意与梁成同谋,后来知道结果,她本可以利用黎羽,靠近梁成,可她终是不愿将他牵扯进来,所以现在,则是最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