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有胆互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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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紫竹园

待人离去,黎羽靠向椅背,眸中灯火跳跃,他苦笑一声,自言道:“是啊,我究竟要走向何方?”

一夜风雪,来的毫无预兆,醒时已是白茫一片,宅院侧门前的台阶已被白雪覆盖,白发佝偻的老妇人,步履蹒跚上前,白雪上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老妇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将门敲响。

“砰砰砰~”声音不紧不慢。

一串脚步声从里传来,很快那扇小门被打开,极其美艳的女人出现在老妇人眼前,女人将老妇人上下打量,凤眉明眸,右眼下一颗痣生的极其魅惑,饶是岁月流逝,她还是这样叫人离不开眼。

“徐婆婆吗?”南絮问道。

老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姑娘,我就是徐婆婆,姑娘您瞧,这是蒋阿公给我的木牌。”

南絮接过木牌,正反瞧了瞧,又抬眼看向她,忽睁大双眼道:“婆婆您别动!”

朗月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姑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南絮伸手快速向朗月脖子处探去,须臾笑道:“原是我看走了眼,竟以为是什么虫子。”

“姑娘可吓死老婆子了,这大冬天的就算有虫子也给冻死了,姑娘看到的怕是老婆子我沉下的灰。”正如师兄所说,她刚才却是在试探自己,虽不明师兄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但这劳什子的蛊虫真的将她分辨不出。

南絮将门敞开,微笑道:“婆婆请。”

朗月点头道谢,以老人的姿态前行。

“今日雪积的厚,婆婆腿脚不便,就不用清扫院子了,公子今日无甚胃口,早饭且不必做,婆婆只需将厨房的药煎了即可。”

朗月跟在她身后,认真听她说话,这时,南絮忽然回头,望向她别有深意的一笑:“婆婆可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朗月丝毫不惊慌,反而打趣道:“姑娘是让我连这一把老骨头也不能带喽”

南絮笑道:“婆婆可真会说笑,晚辈只是随口一问,若是晚辈担心的东西,婆婆就算想带也是带不进来的。”

二人绕过前院,来到宅子的后面,一阵阵鸟啼声传入朗月耳中,且越往后走越清晰。

“到了。”

南絮将她领进一个围满篱笆的地方,篱笆内的廊檐上挂着数十个鸟笼,那惹人心烦的鸟啼声便是从这里传出,除此之外,朗月还注意到里面的一间小木屋。

南絮将竹门打开,朗月紧随其后。

“请婆婆来的最大目的就是照顾这些鸟儿,喂食喂水,清理秽渍,一样不少,我家公子可是宝贝这些鸟儿,婆婆万不能怠慢了它们。”

“姑娘放下,老婆子我怕记住了。”朗月道。

“婆婆先在此处候着,我去将鸟食取来,免得你找不对地方。”说罢转身出了篱笆。

朗月来到鸟笼前,却发现大多数笼子里的食都是满的,忽然一阵风过,糜烂令人作呕的腥味钻入鼻腔里。

朗月极其厌恶地捂住鼻子,她看向那间木屋,眼神犀利如猎鹰,木屋的门紧紧闭住,她缓慢靠近,那股腐烂的气味更加明显,若她没有猜错,这里便是梁成养蛊的地方。

世人皆言巫蛊之术为邪道,可巫蛊却不是极凶,其间许多奇妙但无害的蛊术,它们大多不需人的骨血滋养,从自然出,到自然去,此天杰地灵之物向为暗门广用,自祖师爷起喝令门中人不许用歪门邪道,即需人骨血所养的至毒之物,不曾想至子代,风气污秽,祖宗之言无人尊,但对于此等歪门邪道,朗月向来嗤之以鼻。

“那里可没有鸟给婆婆喂。”南絮不知何时站在朗月身后。

朗月回头,咧开几乎没牙的嘴笑道:“老婆子我没见过世面,还以为里面圈养着什么奇异的鸟儿呢。”

南絮朝她走来,将装满谷饲的罐子递给她,“忘了告诉婆婆,这间屋子是不能进去的,非但如此,这宅子也不能随意走动,尤其是靠近围墙的地方,婆婆可要记好了,莫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可别怪晚辈没有提醒你。”

说罢,南絮环视四周,又接着道:“晚辈要出去办些事,我家公子还劳烦婆婆照顾,千万别忘记煎药,还有,公子最是怕苦,喝药时定会与您讨糖吃,切记不能给。”

朗月皆一一点头应下,等再没什么可吩咐时,南絮这才转身离去。

朗月将南絮送走后,即孤身来到前院,此行有两目的,一取生死蛊,二取其命,若二不达,其一必要达,可偌大宅子,她要到哪里寻,以梁成小心翼翼的性格,朗月能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

熬好药,按照南絮所说,送到梁成的寝卧,不知为何,她总觉心里不安定,或许是因为太过安静,就像是有一个陷阱等着她跳,可事已至此,她决不能后退。

来到寝卧前,朗月轻声敲门两下,没有回应,她又将门小心推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朗月抬头,但见梁成手握暖炉,正撑着手闭目养神。

“公子~”朗月压低嗓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沧桑。

依旧毫无回应,朗月弯腰上前将药置于桌上,手在梁成眼前晃了晃,“公子~”睫毛微闪,却仍旧无丝毫回应。

这时,朗月注意到梁成腰间挂着的锦囊,她似乎从未见过,可朗月也是极为谨慎之人,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一早准备好的迷香放在梁成鼻下,等他真正昏睡过去,才敢上手,刚要准备打开锦囊,朗月又停下,掏出一块布遮住口鼻,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她一直如此。

“没想到你竟谨慎到如此地步。”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朗月身子猛地一紧,刚抬眼,脸上的布已被扯下,紧接着一股白色粉末冲面而来,朗月迅速捂住口鼻,连连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她喘着粗气,眼神逐渐迷离。

“你,”她指着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会——”话未出,整个人便瘫软在地。

棋差一步,朗月想不通自己究竟错在哪步,可思绪越来越远,已容不得她多想,临闭眼之前,一双黑色的金镶靴出现在自己眼前,梁成?不可能,这双鞋的主人分明是个健全人。意识渐渐模糊,终是不甘,却无可奈何。

金靴的主人缓慢蹲下,将朗月抱起,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将她弄疼。

“陈王不会是想带她离开这吧。”梁成端起桌上的药,闻了闻,很是嫌弃地将它推向一旁。

一道寒光闪过,黎羽眸中愠怒,冷冷道:“本王的人,还容不得你造次。”

梁成轻笑一声,把玩着手指道:“在下只是好心提点,若陈王此时将她带回府,恐遭怀疑,陈王也看到了,若不是你提早传信与我,在下怕是已着了她的道,陈王说呢?”梁成似笑非笑,望着黎羽的眼神,像是在欣赏猎物般,充满玩味。

“闭嘴!”黎羽呵道。

“本王早告诉过你,休要碰她一毫,莫要以为本王帮了你,便会答应与你同流合污。”

“哈哈哈~”梁成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陈王怎地如此虚伪,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的野心吗?”

梁成忽的瞪大双眼,身子前倾:“你我本是同一类人,你不过比我更加矛盾,鞭子一下下打在身上疼吗?那个狗皇帝,你不恨吗?”

“恨!”,梁成自顾道。

话从牙缝中咬出,他又深吸口气,一抹怪异的微笑浮现在脸上,“你恨不得将他剥骨抽筋,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陈王殿下,您细心想想,您就真的不想与我合作?哪怕是动一丝一毫的念头。”

黎羽眉头紧锁,未言半句。

梁成看出他的纠结,又继续道 :“在下知陈王担心我与你联手,世人会将矛头皆指向你,向来视你为眼中钉的皇帝更不会放过你,道理在下都懂,办法在下也早为王爷想好。”

黎羽这才看向他。

“靖王,志不欲谋君王之位,只求为威猛之狮,领兵打仗,却为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比肩尚年幼的太子,宠爱不知高上几分,如此的人,如此的地位,我若为他手下门客,一方为王爷监视敌人,一方又不引人耳目,届时你我合作,岂不是天作碧合。”梁成悠然道。

这样的条件,说不诱人是假的,可此时的黎羽却犹豫了,他望向怀中一人,面上荡起一抹浅笑

“若是曾经本王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可现在,”黎羽闭上眼,喉结抖动,“本王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

梁成不甘心,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人又算的了什么,王爷费尽心机,乃至步步为营,就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吗?若真如此,算是在下看走了眼。”

黎羽将怀中的朗月轻放到座椅上,因失去内力维持,朗月的面貌已恢复自然,黎羽为她拨过挡目的发丝。

他的人生从来在计划之内,只有她,一切的一切皆在计划之外,每个没有计算好的相遇,每个未曾计算的心跳,可月儿,如你一般,我也有不能放下,不能割舍的东西,所以,原谅我。

“本王答应先生,可先生也要答应本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