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有胆互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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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李时睿被捉

冬白日总是短暂,想起明日他便要启程,朗月万分不舍,惟愿一直望着他,却又不想黎羽陪着她熬夜,只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守在旁边看,眨眼也不敢,生怕不留神错过什么。

黎羽起初还会装着睡,到最后直接将朗月揽入怀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环住,朗月正上下眼皮打架,猛地被人一拽,再抬眼时面前已是黎羽坚实的胸膛,衣襟微敞,他身上散发的淡淡茶香还是一贯的好闻,寒夜里,有这份温暖,便足矣。

朗月微抬头,不知什么时候,他下巴窜起细小胡茬,是平日就有的,还是最近几日疏于打理长的,胡茬有意无意戳着朗月的额头,痒痒的,蒲扇般的睫毛安静垂下,气息有条不紊,看着似是静静睡去,但朗月知道他是装的

她忍不住伸手去揪黎羽的小胡茬,刚拔下一根,但见黎羽唇边含笑,柔声道:“好不容易长了几根,倒叫你拔完了。”

朗月哼了一声,娇嗔道:“你既掳了我来,就要心甘情愿让我揪胡子。”

黎羽低头看向她,道了一声:“好。”

又宠溺道:“饶是拔光我的头发,也愿意。”

想到黎羽光头的模样,朗月噗嗤笑了一声:“我才不会要光头呢。”

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要是光头,我便也剃个光头,这样八斤半两,谁也不嫌弃谁。”

二人都笑了起来,此情此情,倒真像个小夫妻,朗月心中一动,缓缓开口:“乡间田野,草木鱼池,你与我,相依相偎,似也不错,你呢,想要与我一同过这样的生活吗?”

黎羽未言,面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他虽仍旧看向自己,但朗月从那双眼里却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但转瞬他又恢复正常,笑道:“好啊,月儿去哪我便去哪。”

朗月依偎在他怀里,世间所有甜蜜都比不上此刻,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甜甜睡去。

醒时枕边人已不在身旁,凝望空落落的床,不免暗自神伤,他走了,只余下一封信,或许是怕离别的哀伤。

黎羽此一趟是去漠北,昔日草原霸主大凉与黎国一战后衰落,因天灾而南迁的北胡人,在边境烧杀掳掠,黎明帝此次准备率五万大军抵边境,黎羽就被冲入这一军中。

堂堂陈敬王一朝变为小卒,任何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落差,可他没有,这几日他也从未向自己诉过苦,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仿佛荣华富贵他从未拥有,可正是这份淡定,令朗月担忧,他心中仿佛有万千杂草,一颗心深深掩藏其中,朗月从来看不透,他也从来不想让她看透,她努力靠近,他却将草堆得越高。

可看见他的一瞬,他的一眼一笑,令这些念头烟消云散,他的情话,他的温柔,他的每一个目光都令她沉醉,朗月不得不承认自己深深爱上他,且无法自拔。

屋外有鸟儿在啼,日光透过窗户纸斜斜洒落在地,道道光芒中有灰尘在舞动,朗月掀被下床,洋洋散散伸个懒腰,将信紧贴于心,她来到门前,刚将木门推开,一把明晃晃的剑挡在她面前。

“靖王殿下!”朗月大吃一惊:“殿下是如何寻到这里,这又是何意。”莫名的威胁令朗月心头万分不悦。

一身黑衣锦袍的黎宣,颜面冷峻,双目似寒星而射,微许怒声道:“黄册,交出来。”

黄册?“那本黄色小册?”朗月反声问。

黎宣未语,眼神如刀般向朗月身上刻来。

朗月一笑:“许是殿下当时昏迷,并不知晓,那本册子我已塞到殿下怀里,难道殿下没看见?”

“说谎!”黎宣将剑往前一抵,怒气比方才还盛。

朗月心气本就高,被他此番一说,不觉火冒三丈,道:“我连你那册子是什么也不知,要来有何用,你虽贵为皇子,却莫要信口雌黄。”

闻言黎宣冷笑一声:“哼!不知?罗太尉会领朝中半数官为他求情,不知,仅一夜他会被放出?”

“你是说王爷?什么意思,你说这话是何居心?”朗月双眉紧蹙,隐约中似有不好的预感。

黎宣见她目光真切,又念往昔人品,不禁质问:“你当真不知?”

朗月道:“若真是我偷的册子,你会像如今这般轻易的找到我吗?”

黎羽信她此言不假,若她真做一件事,定会滴水不漏,就算走露马脚,也不会被人轻易找到,思及此,遂将剑收回。

“罗太尉底下亲信私吞军饷,那册子里的就是证据,而册子正是梁成得来的,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收他为门客,这便是理由。”黎宣淡淡道。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朗月却是明白其中含义,册子没了,这时刚好罗太尉替黎羽求情,册子之前又在她手里,好巧不巧在这个档口丢失,黎宣怀疑到她头上也实属正常

“殿下说笑了,他不可能与梁成为伍,退一万步讲,他也不可能利用我。”

黎宣只是平淡道:“我说过你要小心他。”

朗月想起上次山洞之中,他没来由的一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黎羽身边。

朗月眸中一片释然,淡淡笑道:“我信他,或许册子真是他拿的,那也不能证明他的为人,毕竟有我和城中百姓为证,他绝不是凉薄之人,他做的事定有其中理由,却一定无害人之心。”

朗月信他,亦如他当初义无反顾信自己一般。

黎宣眸色一动,朗月想他定是想起了珠儿姐姐,微笑道:“我虽不知珠儿姐姐为何躲着殿下,但我相信她心里一定有你。”

黎宣背过身,将剑插回鞘中,背影遮住一片光,朗月能听见他的声音,比平日稍有温和:“往后若有不痛快,可来我府中,打架喝酒任你。”

朗月不禁笑道:“好,一言为定。”如此这般当酒肉朋友为之,磕绊甚多,却互相敬佩,当比林中鸟,能明啼中意。

这边,等她回到师兄那时,却被告知梁成将李时睿捉走的消息,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说到底,李时睿是因为自己而受牵连,朗月无论如何也是要救他的。

她将剑带上,独自前往紫竹园,停在朱漆大门前,从怀中取出一方黑色小匣,匣子打开,里面卧着一个蛹子。

朗月又将匣子底部暗盘转动,紫色烟雾喷出将整个蛹子覆盖,不稍一会,本如死一般的蛹子开始蛄蛹,不久破茧而出,一只闪耀紫色光芒的蝴蝶展开翅膀,蝴蝶不似凡间之物,只因其本为死物,长生粉给其片刻光阴,有其形却无魂,此物乃是由生死蛊衍生而来,由南际深林巫蛊一派,造出生死蛊的蛊王创来的。

暗门则用它来传递消息,蝶化齑粉形成特定纹路,纹路便是你所需言之意,此前出现在陈王府的也是这种,朗月望着蝴蝶高飞跨越围墙朝它将去的地方飞,紫竹园机关密布,此方法最为妥当。

高墙之内,梁成坐于正厅中,伸出手,任由蝴蝶停落手心,随即握成齑粉,反复碾磨,直到粉末从指间流出。

他饶有趣味地望向正前方,似是调侃道:“看来你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

客厅正中,李时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塞满布条,他浑身瘫软无力,只能用眼死死盯着悬梁上一物。

眼中充斥恐惧,房梁上拴着的麻绳在剧烈抖动,只因它下端绑的一物,一只模样奇怪的大甲虫,虫子剧烈挣扎,用它如刀子般锋利的前角缓慢磨割绳子,只要将绳子割断,它便能稳稳的落在身下人的大腿上。

李时睿所惧怕的正是这个虫子,此虫名唤食尸虫,却不似名字般,活人也是会吃,它用它锋利的前角将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割开,也就是肚皮,随后钻进去从内到外,先食五脏六腑,而后食肌肉,最后人只剩下一张空皮,最为可怕的是被它咬到的人浑身无力,若无外人在身边,根本无法将虫取出,更恐怖的是它产仔极快,往往你以为虫已取出,安下心时,身体的虫卵已经悄然孵化,等着以你的肉来滋养,到最后还是一张空皮。

此蛊极为恶毒,却很少见,少见到李时睿以为只是个传说,直到今日亲眼见到,他不怕死,但求痛快,他不想生受撕咬之痛,看着自己的肉一块块被啃食殆尽。

一只翠鸟上下颠跳,在梁成手里啄食残留的粉末,梁成则用手亲昵地抚摸翠鸟头上的翠羽,

他面含微笑道:“既是贵宾到此,你我可不能怠慢,南絮,快去将我们的总领大人请进来。”话里话外,讽刺不断。

朗月在门外静候,直到朱红大门被推开,才转过身,她看向南絮,眼中带着不屑:“舅舅身旁幸得南絮姐姐这样的好忠仆,才能一次次死里逃生,让晚辈好生佩服。”

南絮朝她一拜,随后笑道:“总领大人说笑了,南絮天生贱命,侍奉好主子乃是本命,无需夸赞。”

二人交锋,火花四溅,朗月未再多言,随南絮进了府。

南絮走在前面,对身后的朗月道:“大人可要跟紧了,要是碰着什么暗器,缺胳膊少腿的,门主可不会放过我们的,哦,对了,忘记了现在暗门石长老说了算。”

话中火药味十足,朗月低头笑了一声:“南絮姐姐可真会说笑,既已是叛徒,怕得这些作甚。”

话毕二人已到正厅,南絮眸藏笑意,来到朗月跟前,在她耳边道:“月影还是想着怎么救你的朋友吧。”话说完又走到梁成身边站着。

朗月已然注意到正中坐着的李时睿,在看到虫子的一瞬,她头皮一炸,瞬间抽出剑,南絮慌忙挡在梁成身前,剑直指的方向却不是那里,而是李时睿顶上的甲虫,刀光火石间,虫子已被死死钉在他身前的地板上,虫子扑棱着脚,没几下便不动了。

朗月上前将剑抽出,剑出一瞬牵出黄而粘稠的汁水,以及细小密麻的虫卵,她十分嫌恶地将剑上的东西擦在桌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