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蝶舞便把额头抵在水悠若肩上,伤心了一会,又说:“那你是要跟我进宫陪我两天了。”
“这几天我要离开这里,我舍不得你,也舍不是我的爹爹和娘亲,这样你懂了么?”水悠若为难地说。
那就是说,剩下的这两天她想多陪自己的父母!易蝶舞又怎么会不懂,却还是一脸委屈地说:“那我呢?”
“反正也就两天时间,你这两天跟着我出去,跟我一起到郡王府玩玩。而且你也见过莺儿的,你跟她多聊聊,以后我走了,你与莺儿互相照顾一下,你又多个手帕之交,这样我们都叙在一起了,两全其美,这样岂不好?”
水悠若倒是想到周全,可是易蝶舞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是想要将水悠若骗进宫里,哪里想什么手帕之交!
易蝶舞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好,外面便传来一个敲门声,“水姑娘,水姑娘可在?”
“在。”水悠若认得这是管理驿馆的洪公公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拉开门来。
“水姑娘,外面有两位年近花甲的花人前来,说是水姑娘的高堂。”洪公公说道。
“我的爹爹和娘亲?”水悠若听到自己父母来了,便是一怔。自己可没有告诉过他们易之珩的身份啊,怎么找到驿馆来了?是不是莺儿或者扩飞扬说了?罢了,说了就说了,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是的,说是有要事找姑娘,已经请进大厅了。”洪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往里一瞟,见易蝶舞在,便一惊,又是连忙低身道:“原来蝶妃娘娘在此,奴才该死!居然没有行礼。”
洪公公说着朝着易蝶舞作辑弯腰,易蝶舞一抬手,“免礼。”
“是。”洪公公答应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这洪公公早已被独孤清音买通,早早就等在大门处,等到真的有两位老人过来,问清楚了身份,就带来见水悠若。他这种人,见钱眼开,向来很懂得做人,也不问独孤清音是要干什么,现在见易蝶舞在,也不知其中有没有利害,不过这种事他不管,反正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洪公公,有劳了。”水悠若说。
“这是奴才的本份。”洪公公笑着,“姑娘请随奴才来吧。”
水悠若点点头,看向易蝶舞,易蝶舞走过来拉着水悠若的手,打趣地道:“我也去拜见一下珩哥哥的岳父和岳母!”
水悠若微微一笑,两个人跟着洪公公走向客厅。
话说水氏夫妇自昨日听了珍儿的话便是一整夜都睡不得,恨不得时间快快过去,怕极了还不到下午,皇上就派人出来将他们两个老家伙给抓起来斩了。
扩飞扬一大早就出门忙去了,莺儿倒是在府上闲着。水夫人便说水老爷才大病初愈,非要莺儿亲自出门找两支千年人参回来不可。
莺儿出去后,郡王府就剩下他们两个和两百余奴仆,水氏夫妇连忙拿起连夜收拾好的包袱,也不叫这府上的轿夫,只是叫个小斯从外现请来两顶半新不旧的小软桥等在后门,那小斯便奇了,这水氏夫妇今天怎么好像鬼鬼祟祟的样子啊!便问道:“水老爷,水太太,今儿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不跟莺儿小姐一起出去?”
“多管闲事,去去!”水老爷子有些慌地瞪了这小欺一眼,从衣袖里拿了一锭碎银来,塞给这小斯道:“拿去买酒吃吧!”
“是,是,多谢水老爷。”小斯欢欢喜喜地收了钱,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跑回去买酒吃。
府里几个主人都不在,多大数人都在偷懒吃酒,或者赌博,居然也少有人注意到水氏夫妇的异常,就算有人觉得怪了,不过懒得管闲事,也不多说什么。
水老爷和水夫人上了小软轿,就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来到驿馆,门外自然人把守着,身为驿馆主管的洪公公在外面接应,见人来了,问了水氏夫妇两句,确定了身份,就带着他们进驿馆客厅等着。
夫妇俩正焦急地等待着,一时见了水悠若,因是上了年纪,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脱口就慌慌张张地道:“若儿,我们要跟你去那个什么……什么临安!要不皇上要杀我们的头!”
水悠若大吃一惊,听到“皇上”两个字,她心里就是一寒,有着不好的预感袭来。不过她却冷静些儿,朝着洪公公和易蝶舞一望,洪公公做了几十年的奴才早就看惯了别人的眼色,连忙拱手说道:“姑娘和二位老人家好好相叙,奴才告退。”识时务,装聋扮哑,该听的听,该说的说,一问摇头三不知,这是做奴才的生存之道。
洪公公退了下去,水夫人才知自己快嘴,情不自禁地掩着自己的嘴。水悠若很是不安,说道:“爹爹娘亲,刚才说什么?”
水夫人和水老爷子看了一眼傍边的易蝶舞,因为刚才自己的快嘴,所以现在有些顾忌。水悠若有些儿为难,毕竟自己的过去易蝶舞不知道,现在说起又不知会说到什么时候,而且,她能怎么向易蝶舞解释?
难道让她说,蝶舞,我以前是皇上的妃子,他到现在还在乎我!
就算她说得多委婉,也逃不出这个意思,那么,住在飞羽阁那段时间,一次又一次尴尬的场面又算什么?
不论怎样,这些事情已经掩不住了,只是当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如果易蝶舞在场,怕后面会有很多误会,等把自己父母这事情处理了,过一会再找易蝶舞好好说说。
“蝶舞,我想……”水悠若还没来得及对易蝶舞下逐客令,易蝶舞便一脸担心地说道:“怎么了,若姐姐?发生什么事儿,刚才听大娘说,皇上要斩他们的头?这是怎么了?”
刚才的话更真切地被说了出来,水悠若便是倒抽一口气,却极力地保持冷静,说道:“蝶舞,这事情等我爹爹和娘亲细细说来,也不知是不是误会或者听了什么不好的传言。你回避一下,我爹娘见到生人便慌张得紧,怕他们说不清楚。”
在水悠若印象中,如果她这么一说,易蝶舞一定会非常理解地一笑,然后回避,可是,现在易蝶舞却望着水氏夫妇,有些儿委屈地说:“我便是长得这般吓人不行?看着我就慌张了?”
水氏夫妇一怔,他们只见易蝶舞长得如花似玉,又打份得华贵非常,那模样更加是天真无邪,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慌张呢!只是,有些话他们却不敢对外人说。
水悠若还想说什么,易蝶舞抢先一步说道:“刚才听到是关于皇上的,皇上他最疼我了,如果我在他面前求请,他什么都会答应。”
“蝶舞,这事……”水悠若一句还没说完,水氏夫妇好像看见菩萨一样,看着易蝶舞,水夫人说道:“这姑娘是?”
“我是皇上最新封的蝶妃,皇上平时最疼爱我了。”易蝶舞话里有些天真和得意,“而且我是若姐姐的好姐妹,又是她的小姑子。”
“蝶舞,皇上的妃子啊!前段时间听说来了个临安国公主,原来就是你啊!”水氏夫妇脸上满满都是希望。“那真是,真是太好了。”
“是啊。”易蝶舞满脸都是笑。
“蝶舞,你先进去吧。”水悠若见易蝶舞实在有异于平常,居然变得这般好大喜功,多管闲事,这让她心里有些寒意,控制不住有点生气地说:“我有话要跟我爹爹和娘亲说,你回避一下吧,如果我有求于你,我会找你的。”
易蝶舞委屈地看着水悠若,还没说什么,水氏夫妇就急了,水老爷说:“若儿,你怎么这般跟蝶妃娘娘说话,她可是皇上的妃子蝶妃啊!”
也不知为什么,水悠若心里一酸,委屈和伤心排山倒海般袭来。
“大叔大娘,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易蝶舞居然连看也不看水悠若,也不给水悠若说好话什么的,开口就想套水氏夫妇的话来。
易蝶舞现在心里是非常慌张的,她不知道这其中是独孤清音使的诡计,以为是风夜翎亲自动手,要用水氏夫妇的性命作要挟要强留下水悠若。如果是这样,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只会被人丢弃在一边!
情急之下,她只想着能补救的就尽量补救,或者推波助澜,帮风夜翎一把。战场无父子,情场上也无姐妹!现在什么水悠若,什么姐妹情份,全都掠到一边去。
甚至,现反脸也在所不惜!都走到这个地步了,离反脸也不远了吧!
水悠若觉得现在的易蝶舞实在太陌生了,就那么一会儿,刚才还是那么热情胡闹的小公主,现在,好像马上就黑了脸,好像把她将作陌生人,当作敌人一样。
心里骤然窜起一阵寒意,看着易蝶舞,声音也变得有些冰冷和生气,“蝶舞,你不要让他们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了,有需要我会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