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短短的不足一秒的时间,独孤清音分析全了事情的利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躲开!最后是死口不认!
就在这一秒的档口,独孤清音一转身便闪身离去。
水悠若怔怔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皇上?皇上都听到了?下毒的人是独孤清音么?
园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水悠若心一阵乱跳,头晕晕的,可是她努力让自己静下来。转过身,走出那堵拱门。
皇上和李公公果然在此,皇上正半侧着身,好像想要离开的样子,见到水悠若从园子里出来,那双锐利的眸子便一抬,水悠若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便一颤。
以前见到的皇上,不是一脸淡笑,便是一脸严肃或是怒容满脸,却从未这般阴冷和深邃的。
“臣妾参见皇上。”水悠若深吸一口气,朝着皇上福身。
水悠若心里乱跳个不停,脑子虽然乱,可是却一直在想着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得知下毒的人不是她,能还她清白她自己欢喜,然而,那也是在指控风夜翎欺君。欺君是死罪啊!可是皇上一直宠溺风夜翎,不会判风夜翎多重的罪的,只是,这不是一般的欺君,而是与太子妃通奸啊!
不等水悠若衡量好现今的状况,皇上便冷冷地道:“朕已经将你指给了番王乌厥氏,三天后与乌厥氏成婚并返回大漠。”
水悠若脑子一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她怔着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指给番王?什么叫三天后完婚?怔了好一会,水悠若才小心冀冀地说:“皇上,臣妾……臣妾是憬王爷的王妃,又如何能指给番王?”
“朕原本赐了你一封休书,一年后将你逐出憬亲王府。如今事出突然,便提前九个月。你现在已经不是憬王妃了,而是诏和郡主。番王乌厥氏求亲,朕决定将你下嫁!”
“君王戏言……皇上怎么可以……”水悠若的声音满满都是不可置信。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刻意让自己忘了那封休书,或者是她跟本没机会没时间去想这些东西。
“身为罪人,你没资格去说什么君无戏言!”在一边的李公公用尖细的嗓声说道。
“罪人?皇上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吧?也听到了臣妾与太子妃的对话了是不?”情急之下,水悠若便有些慌不择言,没法去思考太多,而是尽可能地想要还自己清白。如果一切罪名都不成立,那她就不必去和亲了,不是吗?
“大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皇上说话!”李公公冷哼一声,举起手来,“啪”地一声扇了水悠若一个耳光。
水悠若只感到小脸一阵辣辣的痛,小脸一偏,脚步踉跄,险些儿就撞到墙上。然而,可能是李公公的打人手法上确是高明,水悠若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掌印。
水悠若咬着唇,可是却不愿放弃。她一下子跪了下去,抬起头,用一种诚恳而哀求的目光看着皇上:“刚才太子妃独孤清音已经承认凤莲山上下毒的事是她所谓,王爷一时糊涂才……”
“翎儿并不糊涂。”皇上斩钉截铁地说,鹰目锐利地落在水悠若脸上,“整件事只能推在你身上!”
水悠若脑子又是一轰,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居然说出“整件事只能推在你身上”,那么,就是说皇上一直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一直知道不是她所为?
“王妃你想想,如果整件事查下去,会有多少人遭殃?”李公公皱着花白的眉头,“那不仅是一个独孤清音,而是整个独孤家。还要牵连到独孤皇后,独孤丞相。为了这件事而让朝野大乱,值得不值得?小不忍则乱大谋,能掩下去就掩下去。”
水悠若只感到浑身无力,都把她当成什么?利用她,牺牲她,把她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只能任人摆布,这就是弱者的命运?
“皇上也觉得亏待了王妃,所以决定让王妃去和亲,到番外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什么愧疚,什么亏待……全都是你们想要除掉我的借口!”水悠若想起那碗毒药,心里便窜起一阵阵的寒意来,“那封休书……那碗药,是为了除掉我么?王爷的意思呢?王爷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同意的?”
“怎样的情况下同意?”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满满都是鄙视的意味,“这件事,皇上替王爷同意了,皇上替王爷决定!”
水悠若差点就整个人瘫软在地,想起一生一世也不可能忘得的那个夜晚,他吻着她的发侧,对她说:“夜里去了,明儿一早回来侍候本王梳洗。”
然后,她接到休书,再然后,她被灌下那一碗残忍至极的毒药,她在心里想着,王爷,你怎么这么毒?
一直以为,她还能原谅他让她替罪的任性行为,可是却在心底抹不去那封休书和毒药所带给她的怨恨。一度让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如何拿捏自己的感情。然而,现在有人告诉她,全都不是他所为!
她心里是欣喜的,也是疼痛的,更加是悲愤的!
不知道为什么上苍对她总是这么残忍,当她满心喜悦要嫁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却被人抢亲了。
当她决定接受命运,把身心都奉给那个男人的时候,她被背叛。
当她挣扎过后决定再一次付出,几数变数,拿捏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知如何去走的时候,有人告诉她,有些事情她误会了,她终于知道后面怎样走,她可以勇敢地爱他了,然而,皇上却强要她去和亲了!
水悠若抬起头,惊慌无措地看着皇上。皇上阴冷地俯视着水悠若:“和亲的事情已经决定好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不要让翎儿知道。”
说完一拂袖,便离开了。
水悠若眼里含着满满的泪水,然而,她却强忍着没有让一颗泪水滚下来。李公公走到水悠若跟前,嘲弄道:“像你这般的棋子,其实杀了一干二净。可是皇上答应过王爷,会饶你一命的。所以才仁慈地让你有幸成就和亲大事。这真是皇恩浩荡!郡主应满怀感激之情,如果郡主不接受旨意,就怕会祸及家人!”
居然以她家人的性命作要挟!水悠若只感到满心都是寒意,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这里的人是如此肮脏丑陋,面目狰狞得可怕。
李公公冷冷瞪着水悠若,像是警告一般说道:“如果郡主敢把事情告诉王爷,就算王爷真的强把你留下来了,那你水府上的人也必死无疑。相信郡主很清楚王爷的性格,水府人的生死怕王爷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奴才劝郡主不要在王爷身上花心思了,安安份份待嫁吧!”
李公公说完,甩甩拂尘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水悠若怔怔地瘫坐在地,脑子一片的空白。
皇上离开后,便命李公公到独孤清音的住处白月宫去,讨要水悠若的解药。刚才他可听得一清二楚,独孤清音在水悠若的绝育药里混了另一种毒,好像已经快到极限了。
从风天王朝到大漠的路少也要走上两个月。如果水悠若在路上死了,那岂不糟糕。所以皇上立刻命李公公到独孤清音那里去要药。
李公公走到独孤清音的住处,独孤清音又在里间装病。李公公只得隔着帘子,尖着声音道:“太子妃娘娘,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刚才坐了一早上,太阳又热,头有些晕。”
李公公嘲弄地一笑,“刚才娘娘有没有见过憬王妃?”
“憬王妃?”独孤清音的声音懒懒的,一点紧张都没有,“向皇上请示后便马上回来了,倒是远远地见着她朝蔷薇阁走去。公公要找她,到公主那问问。”
“哦。”李公公怪里怪地应了一声,“听闻太子妃娘娘擅于药理。”
“李公公说笑了。”独孤清音冷声道:“怕是李公公也是听下面的奴才说的。也难怪,本宫一直有吃一些滋补的药丸,也爱看一些医书。只是从不懂得配药,平时吃的都是太医给配的。”
“原来是这样。”李公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太子妃这里定有不少药品。王爷说,王妃身上不好,要奴才到娘娘这里讨些药去。”
独孤清音在里面听着,便知道皇上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只是看在她们独孤家的面子上不点破,她是识趣之人,自然知道怎样做的。
她不慌不忙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玉瓶子,递到李公公手里,笑着说:“这些天怪闷热的,这里有一些清凉解署的药丸子,而且又滋保,定能用上,李公公送去给王妃吧。”
“奴才代王爷代王妃谢这太子妃娘娘。”李公公知是解药,冷冷地瞪了独孤清音一眼,接了便向独孤清音告别。
本来不想这般打草惊蛇的,然而独孤清音是聪明之人,定是知道事情暴露了,所以李公公这次来也算是给独孤清音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