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小心!”水悠若第一个反应过来,易蝶舞还是呆呆的,水悠若翻身就扑到易蝶舞身上。
周围又是一阵阵的叫声,那名刺客落了这一刀,翻身就跳走了。
水悠若还压在易蝶舞身上,原以为自己身上会挨一刀,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感到身上哪里疼痛。
“呜呜……若姐姐,好怕。”被水悠若压在身下的易蝶舞嘤嘤地哭着。
水悠若一怔,才感到自己手中粘粘的,连忙起身一看,手上有血,又望着易蝶舞,发现易蝶舞手臂正渗点点血。
“蝶舞,蝶舞,你怎样了?”水悠若连忙扶起易蝶舞来,拉开她的衣服,看到易蝶舞手臂上有一道八寸长的血痕,看起来并不深,她这才吁了口气。
易蝶舞起身就抱着水悠若,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这个时候外面五十岁的太监洪公公跑上来,着急地道:“公主,公主怎么了?”
“没……没事……”易蝶舞的声音不住地抖,水悠若只管抱着她,安慰她。
“有没有受伤?”太监伸着脖子说道。
“没……”易蝶舞颤声道。
“公公快去追刺客,不能让大胆妄为的刺客逍遥法外。”水悠若说道。
“是。”洪公公正要退下,想了想,又说道:“一会到殿前见了皇上,公主就可以休息了。”
洪公公说完就退了下去。易蝶舞咬着唇,担心地说道:“我受伤了,留下疤痕怎么办?那是作不了皇上的妃子的。”
水悠若已经交待在外面的丫头悄悄地拿来了药箱子,她拿起金苍药给易蝶舞擦上。水悠若安慰她说:
“不用担心的,伤口这么浅,不会有太明显的疤痕,看不见的。而且,蝶舞,你是公主,你不同的。”
看来刚才的刺客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让易蝶舞身上留下疤痕什么,毕竟易蝶舞是个公主,死在风天国,那两国不开战也不行了。
听易之珩说过,身上有瑕疵,就算身份有多矜贵,都不能作皇后的。这是临安国的规定,现在看来,风天国也有这么个规定呢。
那很明显,那是不让易蝶舞威胁到某人的后位,至少要在身体上不让她威胁到。
易蝶舞抬起泪眼,因为金苍药敷在伤口上,痛得暗咬着唇,紧紧地抓住水悠若的手臂说:“这伤口已成事实,怕这几天都不能好……”
水悠若略略沉思一下,就说道:“不如这样,如果皇上要你侍寝,你就说你赶了一个月的路,要歇上几天。后面的日子呢,就推说是水土不服,这样拖得十几天,你的伤就好了。”
易蝶舞听到侍寝两个字,小脸就微微地熏红,拉着水悠若的手说:“你说,会不会是别人不想我做妃子才这样的?”
敷好药,水悠若便让绿绮拿出新的喜服袍子来,给易蝶舞穿上。只换外面的,在大殿上敷衍过去。
易蝶舞说:“刚才所有的都看到有刺客,我却说没受伤。一会到大殿里,就怕有人问起,那……我如果说没有受伤,那是欺君了。”
“不怕的,”水悠若口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担心。独孤清音是何许人啊?怎么会轻易放过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若姐姐,你一定要陪我!我最信任你了,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易蝶舞泪汪汪地摇着水悠若的手臂。
“蝶舞,我不是陪嫁丫头,我不能进殿的。”公主进殿,文武百官都在场,风夜翎也在吧……
“不,若姐姐,你代替红玉陪着我就是了,也就是跟皇上请个安,很快就会到寝宫里歇息的。回去后你还是你,我的陪嫁丫头还是红玉和绿绮,没人会认着大殿上的一个丫头的,所有人只看我这个公主。”
“我不想去,不要生这种事。”水悠若用认真的口吻说道。
“有你一个,比一百个人都来得着强。”易蝶舞握着水悠若的手,泪水啪嗒啪嗒地滴在水悠若的手背上,“还有,我想,在那个时刻,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希望有你相陪。”
听易蝶舞这般说法,水悠若心里便有些感动,那是,不论悲伤幸福都想要一起分享的意思么?
不等水悠若细思,车队已经进了宫门,洪公公执着拂尘上前说道:“公主殿下,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外面的绿绮和红玉连忙跑过来,扶着易蝶舞和水悠若下车,只见周围一色深蓝衣服的小太监和青色衣服的宫女,分站两侧,还有两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穿戴又是好些,看来是有头脸的嬷嬷。
洪公公说道:“这些车队的,到左边的兰院里安歇,公主和两名陪嫁宫女请随奴才去。”
易蝶舞也不顾形象什么的,指着红玉说:“你下去,下去!”
“奴婢?”红玉皱着眉头,指着自己的鼻尖。怎么自己下去啊?她是陪嫁的宫女,要随公主进殿面圣的。
“公主你任性了,不要跟红玉说笑。”水悠若连忙要退下去,易蝶舞却死死拉着水悠若,一边跺脚一边说道:“红玉!”
“是,是!”红玉连忙跑着跟上已经拐了弯的车队。
“公主,你这是……”水悠若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转身要去叫回红玉,易蝶舞却不放人。
洪公公见公主在闹,便急了,对不悠若道:“姑娘这是作什么的?公主的话你都不敢听?那以后在皇上面前会怎样?”
水悠若一怔,情急之下就把心里所想的脱口而出:“憬亲王……有没有在这?”
洪公公脸色一变,怒道:“什么憬亲王,没有了!”
没有?没有进宫么?水悠若又是一怔,转念一想,是了,以他的性子,最恨这种典礼了,以前也许还会出席,怕是现怕他讨厌风止然,不服屈在那平庸的风止然的臣下,所以会以种种借口推托。
刚才洪公公这一说,迎接的太监宫女,都投来了各种眼光。偏瘦的一位嬷嬷的瞪着水悠若眼光更是厌恶至极,好像在鄙视水悠若不懂礼数什么的。而另一位偏胖的,则用一种考究的目光打量水悠若,然后张着嘴自径地喃喃:
“奇了……哪里见过?”
水悠若心里一窒,连忙低下头,她只得转过身去跟洪公公走。这些嬷嬷最好眼力,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把事情闹大,自己想躲都躲不起来。
四年了,整个皇宫也都物是人非了吧,除了独孤清音,怕是太子也将她这个曾经的憬王妃忘掉了也未可知,更不用说那些太监宫女朝中大臣了。况且自己以前进宫的次数十个手指手也数得完,只要她低着头,不会被发现,就算被独孤清音发现,独孤清音也不会拆穿她吧。
唉,还想这些作什么,不行也得行了,现在明摆着是赶鸭子上架!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嘻嘻。”易蝶舞掩着小嘴偷笑两声,只是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否则一定又要挽着水悠若的手了。
洪公公易蝶舞前面引着路,水悠若和绿绮中分别跟在易蝶舞一步之遥的两侧,再后面就是两个嬷嬷,一行宫女太监跟在未尾。
那名刚才自言自语的嬷嬷就跟在水悠若后面,水悠若能明显感受到那位嬷嬷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只管低着身子。
一行人穿过几道回廊,就来到正华殿门前侧边。洪公公悄声对易蝶舞说:“公主要低着头进去,一会您进去朝着高高在上那位跪拜就是了。”
易蝶舞在这里也不跳皮,只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拉拉水悠若的手。
水悠若站在右边,皇后都是坐在左边的,所以她站在右边。暗咬着唇,她只管把头低下,不看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注意她,可是又不敢太低,怕太明显反而引人注目。
站在左边的陪嫁丫头绿绮也是暗暗深呼吸,她是陪嫁丫头,毕竟也是皇上的人了,没有一个女人甘愿一辈子做个通房丫头的,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洪公公清了清嗓子,站在外面扬声叫道:“临安国朝平公主到!”
易蝶舞挺了挺胸脯,可是又微微地低下身,微低着头,从侧边走出来,来到正华殿大门,只见里面分站着文武百官,前面高高在上的据说是风天国的皇帝,她的夫君,可是她低着头,不敢贸然抬头看其容貌。
易蝶舞一身华贵的红色,领着宫女,迈着小碎步走进去,最后在前面一跪,水悠若和绿绮在跟着下跪,易蝶舞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临安国朝平公主易蝶舞参见皇上。”
甜美的声音在威严而空旷的大殿上回响,格外的清脆,易蝶舞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一点响应。
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上面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下面两边是威严的文武官,大殿中央是易蝶舞和水悠若等一众人,可是没一个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的。
久久没有回应,水悠若只管低着头,暗地里握着手。易蝶舞也是低着身子,见没有回应,便抬起头来,往上面一瞧,只见高高在上雕镂精致的龙椅上是一名华贵的黄袍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