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香菱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刘府内就差掘地三尺,可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香菱是相府安排,照顾刘鹤之人,刘鹤虽没有给她名分,但她也算不上是府中下人,如此一来,她便成了刘府最清闲之人,更没有一个人会关心她的下落。
直到过了几天,他们发觉没有看到香菱,这才心生疑惑。
怎么这几日,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最终还是花嬷嬷出面,说几日不曾见到香菱,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香菱是真的失踪了。
香菱这么大一个人,也不可能长翅膀跑了。
后来经过一番询问,刘瑾萱才从下人口中听到,他们见过香菱最后一面。
就在两三天前,她看到香菱带着一个包袱,从后门离开,不过当时他们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香菱还会回来。
后来到了傍晚,没有看到她回来,还以为她会从正门而入,也没多想。
直到今天事情闹大,他们才知道,香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看门的下人心中忐忑不安,都是因为他们一时疏忽,才酿成今日大错。
刘瑾萱发觉事态不对,连忙让人搜香菱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下人进入房间搜查,发现香菱屋中,值钱的东西都被她给带走,看样子她是早有计划。
后来又听下人说,他们见香菱与那王公子关系亲近,便心中猜测,会不会是香菱对王公子动了心思,才有了今日之事。
花嬷嬷听到下人多嘴,就在一旁闹腾,说他们信口雌黄,香菱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跟王公子两情相悦,她的身份地位也只是一个妾室,商妾跟官妾,能一样吗?
刘瑾萱在旁默不作声,他们又不是香菱肚子里面的蛔虫,又怎么能这么确定,她真的做不出来。
相府送来的人失踪,这事要是闹大,京城那边也不好交代。
所以,刘瑾萱暗暗压下此事,去询问刘鹤的意见。
刘鹤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于香菱,他只是有些印象,可是她的相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到底还是相府的人,卖身契还在他们手中,她偷偷跑了,没有身份地位,难不成要躲一辈子不成。
而最让他气急败坏的就是,这府中谁人不知,香菱是刘府未来的姨娘,只是并未立下名分,如今她与人私奔,可是让他闹了天大的笑话。
他刘鹤在怎么不好,到底也是在朝为官,怎么能够忍受如此奇耻大辱。
于是,他连忙派人,去打听王公子的下落,结果下人急匆匆的回来,说王公子早在半月前,就已经离开兰陵,回老家过年。
“查,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把她找回来。”
下人来到王公子老家,怕事情闹大,偷偷派人把他叫来,让他将香菱叫出来,免得事情闹大,惹得家中不得安宁。
可是王公子却是格外疑惑,说香菱并未跟他回来,而且自己对她失踪之事,更是毫不知情,又加上王公子有人作证,这才洗清了他的嫌疑。
如此,下人只能空手而归。
这厢,刘瑾萱拿出香菱画像,在兰陵城遇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画上女子。
后来从一人口中得知,他在几天前曾见过她,说是当时看到她与一行商队一起出了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样子,香菱从未想过去做王公子妾室,而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卷着钱财跑了。
如此一来,他们也不便再查下去,要是在查下去,可是在兰陵城闹了笑话。
最终,刘鹤撂下狠话,“往后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府都有何人,我想大家心中十分清楚。”
下人心中了然,他们刘府,从未出现过香菱这个人,日后再也不能提出这个名字。
李姨娘见此,暗暗松一口气,还好他们跟香菱没有来往,这事只是当个笑话看看。
而柳姨娘心中也十分庆幸,幸亏自己先前有先见之明,跟香菱断绝来往,不然,她只怕会让老爷更加厌烦。
不过惊吓之后,带给他们二人的,便是喜悦,原本还担心香菱年轻,她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处境会变得尴尬,可没想到她却十分不争气,偷偷跑了,害的他们白担心一场。
刘鹤冷着一张脸离开,下人也一哄而散。
花嬷嬷心中叫苦连跌,这香菱走了,一了百了,倒是苦了她,在这府中不知道如何度日。
香菱离开,她理应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才对,怪就怪她太过于大意,以为香菱会一门心思扑在刘鹤的身上。
可是现在,府中下人对她 避之不及,就连柳姨娘那边,也是不愿意收留她这个拖油瓶。
最终她只好书信一封,打算询问远在京城的大太太,让她出个主意。
结果刚走到后花园,就给刘瑾萱打了一个照面,花嬷嬷连忙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刘瑾萱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我看花嬷嬷步伐急促,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花嬷嬷皮笑肉不笑道,“大小姐多虑了,府中一片祥和,又怎会出事,只是方才吃的太多,走的快些,好消消食。”
“看来府中伙食不错,让嬷嬷吃的喜欢。”刘瑾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消食不错,可若是借着消食,给我的大舅母送信,那可就不一样了。”
花嬷嬷面色平静,“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老奴是老夫人身边的奴婢,要送信也是老夫人才对,怎么会是大太太。”
“嬷嬷真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刘府大小姐?”刘瑾萱直勾勾的看着她,“大舅母是不是觉得刘府人太少,送来一个柳姨娘不够,还要加一个香菱,我们刘府家事,何时轮到大舅母来管了,嬷嬷,你说大舅母这么做,所谓何意。”
花嬷嬷心尖一颤,皮笑肉不笑道,“奴婢愚昧,不知道大小姐这话何意。”
刘瑾萱淡淡一笑,“嬷嬷也是一个聪明人,我既然把话说了出来,就代表我有证据让你明白,嬷嬷也不想,我把事情做绝吧。”
“花嬷嬷你原本应该在舅母身边做事,眼下却在刘府,陷入尴尬的境地,我看了,都替嬷嬷感到委屈呢。”
花嬷嬷突然双腿一软,险些站不稳,她自以为这些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一早就被大小姐发现。
“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瑾萱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带着森森寒意,“大舅母对我,还真是十分了解。”
花嬷嬷壮着胆子问道,“既然大小姐都已经知道,为何还要再问奴婢,要杀要剐,奴婢任大小姐处置。”
刘瑾萱挑挑眉,将手伸了出来。
花嬷嬷故作不知,刘瑾萱继而道,“嬷嬷不是想给舅母送信,舅母对我如此好,这信也应该我派人去送才对。”
花嬷嬷身子哆嗦,却始终不肯将怀中的信掏出来。
在这寒冬腊月,花嬷嬷竟感觉自己在火炉内一样,热的浑身冒汗。
刘瑾萱在旁不急不躁,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花嬷嬷。
许久,花嬷嬷才缓缓将怀中的信,递给了刘瑾萱。
刘瑾萱接过信之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身后的嬷嬷。
花嬷嬷心中忐忑不安,“大小姐已经拿到了信,可否放老奴离开。”
刘瑾萱挑眉一笑,“香菱走了,我可不想让府中再出现,跟香菱一样的女子,花嬷嬷,你可明白?”
“香菱之事,竟是你一手策划!”
花嬷嬷心中诧异,大小姐这事做的滴水不漏,没有一人,怀疑在她的头上,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刘瑾萱笑着说道,“花嬷嬷,你现在站的这片土地,姓刘,不姓宋,到了我们刘家,就要为刘家做事,莫要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花嬷嬷脸上直冒冷汗,“若是这刘府没有我容身之处,大小姐尽管动手便是。”
没了香菱,下一个就要轮到她了。
刘瑾萱突然笑了起来,“还请嬷嬷放心在刘府待着,香菱与人私奔,那是她水性杨花,可是嬷嬷如此聪明伶俐,我怎么舍得对嬷嬷动手,再说了,舅母到时候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啊,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刘府的事……”
“老奴明白。”一听刘瑾萱不对她下手,她心里面悬着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嬷嬷如今也不小了,看着旁人子孙满堂,嬷嬷不觉得羡慕。”
“大小姐这话何意。”
刘瑾萱缓缓道,“嬷嬷如今是在刘府,可是刘府之内没有一个人愿意用你,就算我们刘府愿意养着嬷嬷,可嬷嬷就没有想过自己百年之后,难不成真要在刘府之内,孤苦无依一辈子,我倒是很希望,嬷嬷能够为我所用。”
花嬷嬷心中一惊,道,“我在刘府,自然是为刘府做事。”
刘瑾萱无奈笑笑,“还请嬷嬷好好考虑我这番话。”
“敢问大小姐,如何让老奴动摇。”
刘瑾萱不以为然道,“想想你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总而言之,我们刘府太小,可是折腾不起,更是容不下京城来的女子。”刘瑾萱看着头顶的天空,十分压抑,她笑着说道,“看着这天,估计要下一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