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吃~”木清灵几乎要把头埋在了碗里。
王越也想像木清灵一样大吃特吃，但他实在有所力所不能及。吃一口菜，喝三口水，呆十秒钟，王越只能机械地重复这几个步骤。
“嗝~”
木清灵的嘴角站上了红油，但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王越抽了两张纸巾，塞给木清灵。
“嗯？”木清灵呆呆地盯着王越，面露疑惑。
王越轻叹了一口气，只能把纸巾按在木清灵的小嘴上，用力揉了揉，洁白的纸巾被红油染上了大半。
木清灵嘴角微动，眼神飘向别处：“谢谢啊。”
王越将纸巾丢尽了垃圾桶，有重新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木清灵不满地“喂”了一句，似乎在抗议王越嫌自己脏。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哦~”
入冬了，树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最终还是落满了一地。
走在路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木清灵走在前面，王越走在后面，四只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咯吱声响是两人之间唯一的沟通。
也许是路灯的程序还是按照夏天的时间表在执行，此时虽然夕阳已不再，路灯却未亮。
在这条遍布梧桐的街上向极远处望去，天空是一片静谧的蓝。
鲜有车辆的街道沉默着，仿佛在等待着未出的月亮。届时月亮温柔的光抚摸着饱经沧桑的柏油路面，必然是一场美好的约会。
“元旦晚会过了就要期末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终究是木清灵率先打破了寂静。
王越想了想：“语文到现在还没好好考过，我也不知道我能考到多少分。数学应该准得很不错，想稳定在170以上吧，如果试卷简单就冲180分。”
木清灵慢下脚步，和王越肩并着肩走着。
“我看你还在故意嘲讽我~”木清灵吐了吐舌头。
王越“咦”了一声，伸长脖子，抬头向上望去：“诶？你人呢？”
木清灵轻轻踢了一下王越的小腿：“弄得你有多高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总分想冲一下380分。”
王越的表情很认真，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木清灵嘟着嘴思考了一下：“那你语文至少要110，英语90。”
“你呢？”
木清灵愣了一下，小声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没什么目标啦~”
王越摇了摇头：“这样可不好，总得有个目标什么的。”
“那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呢？”
看着眼神里全是好奇的木清灵，王越楞住了。
是啊，自己想要什么呢？
“考，金陵……还是北平大学吧。”
王越下意识地想到了金陵大学，苏省最顶尖的院校，但前一世蒋允读的就是金陵大学。王越想了想，还是改口了。
木清灵头稍稍偏向王越的肩膀，仰起头看着满是心事的王越，轻叹了一口气：“我是指，你想要的做什么？考一个好大学是我们的必选项，不能称之为目标。”
想要做什么？前一世，王越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那个时候，他的思维是线性的，考好的大学、找好的工作、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可这些都是泛而又泛的东西，谁的追求不是这些呢？
王越喜欢创造，创造出有意义地东西。在大学的时候，王越尝试写一些小说，虽然都很扑街，但王越真的很爱这种能够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感觉（倘若能够有读者的话），就好像自己的价值终于得到了实现，从某种程度上，王越认为自己的价值建立在他人的感受之上。毕业之后，王越进了一家初创公司，当产品经理。数据分析、售后反馈、市场调研……一切只为了创造出用户需要、用户喜欢的东西，王越总希望自己创造的东西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变化。
但是每一份工作都如此，从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到食堂里打饭的阿姨，再到IT届的精英，无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竭尽自己的力量为这世界做出贡献。
说到底，王越并不清楚什么才叫目标，如果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算是一种追求的话，王越才能模糊地说出自己的目标。
“我想，创造价值。”王越想到了手机里的那个系统。
木清灵顿了顿：“创造价值……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说法。那我就当作你想创业吧。”
创业么？说起来王越的家境也还算不错，能够过得很不错，对于财富的追求倒不是很大。如果选择创业，倒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创造社会价值上……社会价值？
是的！社会价值，从写作到产品研发，王越始终追求的不就是为社会创造出尽可能多的社会价值么！
王越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的一团疑云终于散了开来，眼前的路要如何走也变得明朗起来。
“是！我想创业！”王越眉心舒展，面带笑容地看着木清灵。
木清灵也笑了起来：“哇哦，那你是不是要当霸道总裁？”
王越朝着木清灵做了一个鬼脸：“呵，女人，我记住你了。”
“那你学什么专业？”
“管理。”王越前世就是学工商管理的，工商管理这个专业虽说学得很杂，对个人能力的要求很高，但王越始终觉得这个专业有着独特的魅力。管理本身就是一门科学与艺术的结合，更何况工商管理还涉及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等等很多科目。
“哈哈，那既然如此，我就当你的HR！”
王越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女孩的志向还和自己如此接近。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女孩的未来，就是想围绕他而展开啊。
“嗷，那挺不错啊！我的HR女士。”王越伸出手，要和这位未来的合作伙伴握手。
“yeah！”木清灵却王越来了一个击掌。
王越被木清灵的调皮逗笑了，恶搞般地摸了摸木清灵的头。
木清灵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愣愣地盯着王越，王越也挺下脚步，和木清灵对视着。
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正好照亮了路灯下那一小方天地。站在这一小方天地中的两个人各自出着神，两人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些年，他们将走到多远的远方……
“诶，路灯亮了诶。”木清灵指了指渐渐明亮起来的路灯，小小天地也逐渐扩大，整条街道明亮起来。
王越收回手，抬起头看了看微微泛白的极东处，点了点头：“月亮也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