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风火透长元,一夜繁华尽归尘。
张无休倚剑靠在大火纷飞的说书堂,大火烧天,包围了整个北巷,他望着大火,眼神犀利,长剑一横便招来火团围绕其上。
一剑破空,他踏步向前,凛凛杀气,犹如火势!
长元街火势滔天,有人哭泣,有人大骂,有人救火,有人嘶吼,这一夜,火焰席卷,长元大乱!
皇子侧头,静静望着远处的长元街,小声说道。
最是一年灯火宴,满城风雨,烽火长元街。
“好一个,一夜鱼龙舞!”
长剑破晓,火焰撩天,剑锋直指肖家,肖府!
张无休提剑,肖然并不会无故失约,必然遇到了困难,就像是当时在门口的人影,或许如此,才被困住。
长元街的繁华,终究是沦为大人物的工具。
他眼眸一亮,身后的脚步声让他有所警惕。
“剑身缠火,不息锋芒,少了酒气。”一声入耳,张无休侧耳,一剑劈向那柱,柱后一人不住喘息,鲜血直流,半跪在地上,确是肖然。
肖然猛地丢出一物,张无休目不斜视,一手抓过,却是个小小的葫芦。
“你差点毁了肖家。”张无休低声喝道,打开葫芦,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他眉头一挑,头一仰,一饮而尽。
“刚被人困住,不过我还是赶来了,不过前辈啊,咱俩生死的交情,你还真下得了手!”肖然拍拍身上的灰尘,举重若轻道。
“酒是好酒,人嘛……却不一定是好人。”张无休笑道,见到肖然还活着,那倒无碍,手中长剑一挥,散去火焰,反背于肩,道,“你的承诺可做数?”
“自然。”肖然叹了一口气,顾不得方才被扯下的“二十四桥明月夜”,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张无休早已消失的身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几个脚步窜上屋顶,一下跟了上去。
北昭遗址,陨仙岛。
夜已深,昼未至,只见,两人,老少,夜行百里方至。
遥望瀑布挂前川,肖然看着面前的瀑布,还没想好怎么进去,忽一声暴起,大喝一声。
“小子!跟紧了!”张无休一剑划空,尖锐划破空气的声音让肖然不禁耳鸣一阵,下一瞬,那瀑布直接被分开,中间的空隙足以两人闯过,他被直接拉起,径直被带入了水帘洞天。
远处树丛似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便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前脚刚落地,肖然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张无休面不改色,他暗骂老头不够体恤晚辈,只顾自己潇洒闯瀑布,搞得自己心惊胆战,自己还受着伤呢。
张无休每次闯入这,气息就会弱上几分,导致他不能常驻于此,每月十五只开一个时辰,天地自成,人为操控。
“这里空气有毒!”肖然才闻到,便捂紧了鼻,他看了一眼张无休却是毫不遮掩,便问,“常年于此,你怕是会毒深侵骨,一命呜呼。”
张无休道:“只要一运功,便会吸入这些灵气参杂的毒气,避无可避,你只要不运功,便无大碍。”
肖然这才想到自己是练武之人,只要不吸入灵气,便对自己经络无碍,只是这张无休十年上百回,这可是慢性毒药。
崎岖的洞石挡路,越往里走,寒气越是强烈,走至尽头,已然冰霜满天,张无休驾轻就熟,很快就到尽头。
冰晶耸峙,冰湖于此洞中央,肖然一看,回忆起当时拍摄此景的画面。
“你看,她就在那。”
张无休剑指前方,一块极大的冰霜上倒映着一女子的身影,一袭淡色衣衫,再无其他装饰,发丝散落,几分凄美,让人怜惜。
肖然走进那冰霜,这才低头,竟发现八卦赫然在脚下,身处正中,他稍微沉吟八卦方位,便听得张无休道:“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无论我怎样寻找,竟找不到她的真身。”
说罢,一剑砍破,女子身影出现在了另一个冰柱之上,她似乎有所感应,稍微抬头,却无力言语,一副憔悴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灵儿,”张无休稍一出口,便哽咽,他转头看向肖然,厉声道,“一剑之恩,你今日当还了!”
肖然双眼真诚,一语道:“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我外面事情还一堆呢都丢下不管跟你来救人,这么仗义真诚的人整个北昭你可找不到第二个。”
张无休顾不得肖然耍嘴皮子,径直道:“这是镜中隐阵,融汇了八卦阵里奇门遁甲,你不要乱来,待会我让你破冰,你只需按我指令行事。”
肖然一眼看出这是光的折射和反射原理,只要追根溯源即可,不过好在当时帮忙搬过冰晶,哪几块有玄机他已知晓一半,六块有三块了然,剩下三块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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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敢命令老夫的!”张无休却是怆然一笑,一剑握在手,似乎回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乾位!”
话音刚落,剑离手,一声巨响,冰碎裂。
那影瞬间跳至艮位,肖然一指,道。
“坎位!”
一剑穿冰,冰碎裂的纹理渐渐放大,轰然碎成渣,那许灵人影像逃窜一样,直接到了坤位,肖然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
“巽位!”
张无休手一动,语落冰裂。
剩下就要靠自己思考了,肖然暗想,根据刚才的八卦之位来看,乾,坎,巽三位后,还有三位。
天,土,风,代表西北,北,东南,反射对称,折射偏折,八卦之中,四象两仪生,那接下来就是南,东北,西南!转换过来就是——
“离位!”
“艮位!”
“坤位!”
三声巨响后,冰霜炸裂,已然不见许灵身影,此时,肖然发现脚底八卦阴阳动,朝着张无休喊道,“前辈,借剑一用!”
张无休没有多问,御剑在手,一掌推出。
一剑到手,肖然反手一握,朝着脚底阴阳一剑刺穿,整个冰洞轰然倒塌,地下竟别有洞天!
与此同时,北昭宫殿,气氛安静得诡异。
“禀告陛下,国师果然又消失了。”一人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每月十五,他失踪的倒是很规律,此次又是何处,与上次相同?”
“不同,此去东岳西岳之路,分岔路口,不见踪影。”
三言两语之间,黑袍人早已消失,他看着被甩在后头的追踪人,暗念一声。
“艮字——离火!”
一团火焰骤然升起,再一看,已是无人之境。
手心上写着的“封”字暗淡三分,十年来未曾有过。黑袍之下,露出的男子眉头一皱,看着原先瀑布长流的陨仙洞此刻却稀稀拉拉就要停止。
侧身一瞥,万物生长之处变得枯焦无灵,地上微微颤抖的声响告诉他,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厨下儿,今日可是张无休一人前来?”他眼角撇向身后树丛,言语犀利不容反驳。
“大人,还有一人,年纪二十上下,不曾见过。”常年给这陨仙岛上人烹食送饭之人,被贬称为,厨下儿。
那黑袍男子慢慢脱下袍子,容颜暴露于夜色之中,手中掐诀,似在算着什么。
“居然还有人懂这乾卦之术……”半子国师喃喃道,旋即口中念念有词。
“巽字——风吟!”
下一瞬,大风扫过,人影随落叶消失。
肖然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得心底一沉。
山石耸峙,周围风声被尖锐的岩石尖割碎,发出了极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似乎恶鬼咆哮,撕裂空气。一声声犹如鬼哭的声音直冲内心,刺激着心脏,转而又像猫叫的声音,也像婴儿夜哭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吟唱古老的巫术和鬼法!
骤然间,火焰燃四起,吞噬了所有的声音,下一刻又冰封四立,冰冻三尺,不过一刻后,火蛇吞冰,烈焰铺天!
在最中间的女子双手被捆绑在石柱上,面露惨色,双目无神,淡色衣衫,苍白面容。张无休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他大喝一声,一剑挥空,一声喝出,肖然立马捂住了耳朵,极为显眼的一道剑气有一股横冲直撞的蛮横。
一剑震地,沙石横飞,碎沙走石,如西风怒吼!
剑狂张无休,冲冠一怒为红颜!
“轰!”
剧烈声响,如对海投针,似乎有一强大的屏障,直接吞噬了整个剑气!
远处黑袍,鲜血一咳,便是三寸入土!手上封印竟再淡三分!他起身,一怒便是飞身一里,直冲洞内!
“剑三百!”
轰然之间,沙石成剑,空中三百剑一剑不落,张无休猛地鲜血一吐,刚才一剑运功七分,瘴气入体,损伤三分经脉!
肖然大喊道:“前辈,收手啊!”
张无休哪里肯听,重新起势,一气呵成,剑气已成,剑势待发!
天地之间,仅此一刻,仅仅方寸之地,倏忽间猛地爆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光芒,照亮整个黑夜,不过一瞬!
昔有沧海龙战血玄黄,今日我张无休披发长歌染大荒!
“剑来!”
一声令下,三百沙尘凝聚成剑,气势如虹!肖然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些沙尘之剑如破竹之势,浩荡穿梭,不过一刹,尽数如雨,戾气爆发,不断冲击那屏障,砸了个粉身碎骨,沙土飞扬!
那屏障这才泛起大片的涟漪,隐隐有破裂之象,裂痕忽现,连绵碎裂声,忽止,却是不容许再进半分!
如此巨大的能量都还无法打破这个屏障,到底是何方神圣所创!
半子狠狠吐了一口鲜血,双手起势,低吟道:“坎字——治诀!”一口真气入丹田,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这坎字诀,他修炼了足足十年才完全掌握,如今张无休一剑竟然使他动用了十成功力,在这么下去,自己就先倒了!来不及休息,他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前方剑气万千之处走去。
“前辈,收手!否则陨仙岛就是咱们的陨落之地啦!”肖然大喝,见张无休那发红的双眼,苍白的须发此刻犹有大将之风,纵千万人,见我皆低眉之风!
“我张无休,一生不弱人,至死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