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早就嘱咐过涂婶子,要好好的照顾这位小易,于是她理所当然的将最多的那碗面递给了易晓灵,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乖,先去吃,要是没吃饱再来。”
“涂婶,谢谢您!”易晓灵双手端着碗,满意的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飘香入鼻:“涂婶,您做的面可太香了。”
尽管这碗面条里头是只加了些盐的素面,可依旧被易晓灵吃的干干净净,就连小肚子都撑了起来,无奈只能在院子里头逛着消化食物。
当然赵旺盛也陪着她一起,而其他的孩子则跑去给张远望打下手去了,这两边的房间里头可谓是住满了人,都是些在战场上受了伤的士兵,所以要照顾它们,仅仅是靠着张远望以及两个小厮是不够的,所以他们也很乐意有人愿意帮忙。
三济药铺今天还是第一天开门,由于是战争过后,所以前来问诊的人着实有些多。何舟一直在前头坐诊,而后院他不过是过来简单的看了一眼,仔细的叮嘱了张远望一番,便回前头了。其他的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挪不开来。
涂婶将泡好的茶从厨房端了出来,易晓灵连忙上前:“婶婶,这茶是要端给大叔和各位师兄的吗?我帮您吧!”
涂婶有些讶异,但还是将托盘放在了她的手上:“注意点脚下。”她一早就发现了,她的些有些大了。
“知道啦!”易晓灵双手拿着托盘,十分灵活的从赵旺盛身边擦过,吓得涂婶在后面惊呼让她小心,但她却还是走的飞快。
诊室里面十分的拥挤,仅有的三条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外头还站着许多,穆之温则在给病人把脉,一旁的何舟和官长青则在替人正骨,一个人负责稳住病人,另一个则在接骨。那病人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啊,有些人看不下去连忙躲到了外头,只留下三个在一旁抹着眼泪,想必是家人。
“何大叔,您的接骨的手法好标准啊!”易晓灵将茶水放在穆之温的桌子上,便兴奋的跑到了何舟的身旁,看的有滋有味。
官长青觉得奇怪,“小易也懂接骨?”
易晓灵还真没想到何舟这么快就交代完了,所有人都知道要喊她小易了。
“我不过是听过罢了,倒不是懂这个。”易晓灵讪笑回到,接着便瞧见何舟在骨折出上了点药,之后帮他缠上绷带便让他的家人带她离开,赶忙问道:“是不是应该上个夹板,这样一不小心骨头就会移位,到时候会长歪的。”
“夹板?这是何物?”穆之温疑惑的问道:“我们向来都是这样治的。"
何舟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问道:“你讲讲看。”
易晓灵连忙上前在他骨头断裂处给他们比划讲解道:“你们看他是手臂骨折,只要用两块这么长,这么快的板子将他的手臂夹住,然后在缠上绷带固定,这样不容易发生移位,就算动了也不会很严重,而且不会太影响生活。我之前就看到过。”
何舟和官长青仔细的瞧了瞧病人的手,何舟说:“长青你去找两块木板,我们可以试一试。”
易晓灵连忙蹦起来,“二师兄,我也去,我来告诉你需要多大的的板子。”
这下病人的妻子就有些犹豫了起来,看着何舟为难的问道:“何大夫,这能行吗?”
何舟道:“放心,小易的外祖父是太医,在京城颇有些名字,没问题的。”
平头老百姓向来都京城十分的敬畏,自然不敢再说话。
赵旺盛连忙给何舟倒了杯茶,他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桌面上:“谢谢旺盛,再倒一杯。”之后便写了个药方,交给了药铺的伙计。
赵旺盛心中对何舟越发的佩服,这么烫的水都能一口喝完,连忙拎着茶壶给他再倒了一满杯,这一喝便喝了足足三杯。穆之温问诊完,也喝了不少,之后便让赵旺盛将水送给前台的两个伙计。
药铺才刚修缮完没两天,所以柴房里头还剩下不少的木头板子,易晓灵连忙告诉官长青尺寸,让他锯好了两块木板。
到了诊室,易晓灵便站在一旁告诉他们如何操作,直到处理完毕,便仔细的叮嘱了一番他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并且约好了下次来的时间。
官长青十分乐意的接下了这个上门看病的任务,毕竟他家不远就在镇上,而且他对夹板的最终效果十分的好奇,甚至有些急切。
处理完之后,赵旺盛便回到厨房区帮涂婶烧火添柴去了,易晓灵则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在诊室里头帮忙打打下手诸如此类,当然也是顺便看看他们治病救人,尤其是何舟写药方的时候,她看的格外认真,之后还跟着官长青去后面多弄了几块木板。
就这么几个时辰,他们就已经接待了五位需要接骨的病人,还有两个是粉碎性的,人已经处于高烧不退的状态了,伤口也溃烂感染的厉害,意识模糊,很显然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被何舟宣判无法救治,家人也只能哭闹着带回家等到死亡。
作为一个大夫,其实他们也比谁都想救人,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办法。
何舟一直面无表情,易晓灵明白,其实对于这种事情他应该早已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有任何的感触。更何况他还是上过战场当军医的人,更可怕,更严重的伤势都见过,这也算不得什么。
到了下午六点左右时,也就是古时候说的酉时便是药铺吃晚餐的时间了,赵旺盛连忙跑出来喊他们吃饭,而此时还有好些个病人没看完,何舟只得让他们先去吃,暂且不用管他。
“小何,你先去后头吃饭。”
“恩。”
易晓灵拿着已经空掉的茶壶回到了后院,在心里捉摸着待会儿吃完饭便继续去诊室帮,虽然她不能问诊开药,但是简单的抓药对她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
厨房是差不多有两个房间那么大,里头摆了有两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有八条凳子,饭菜也都一模一样,简单的两盘素菜和一筐饼,还有一大盆粥,唉,没有肉。
一点油水也没有,只有简单的一盘白菜和不知名的野菜,里头的辣椒倒是不少,味道重的很,还很咸。男孩们倒是吃着饼喝着粥,大口大口的吃的很开心。但是这些菜易晓灵就有些吃不进去了,所以基本上没夹两口。
涂婶也注意到了这点,过来问道:“不合口味吗?”
易晓灵有些尴尬,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没有,只是我想来喜欢清淡的食物,这菜味道有些重了,太咸。”
”我觉得......“周成虎嘴里还吃着饼,就准备开口说话,结果没料到周成礼狠狠地踩了他一下,他便立马闭上了嘴巴。
涂婶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看着桌上的菜说道:“那行,婶婶下次在做菜时便少搁点盐。”
易晓灵连忙拉着涂婶的手臂摆了摆,撒娇道:“婶婶您真好,我娘告诉我吃多了盐不好,容易生病的,咱以后都少搁点,可以吗?”
涂婶点点头,摸了摸易晓灵的头发,“行,以后咱少放盐,正好给咱药铺省点钱。”
易晓灵这才美滋滋的将筷子拿起,涂婶则将旁边那桌的饭菜端进了锅里,以免凉了。
其实夏乐安和易晓灵的想法一样,但是如今毕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他不能说。可易晓灵说完,他也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