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蕊泣不成声,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终是不忍再说她,邱柯负气走出病房。
苍白惨淡的面容,半点生气也全无,人躺在病床上,沉默寡言,哪还有以往的骄傲。
傍晚十分,肖遥带了小洛给她买的糖和她时常喜欢的读物来看她,见到宋楚蕊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口闷气硬是憋在心里,无处可发。
论真能睡,非祁梓潼一人也了。
路茴下楼取外卖回来,终于见到她人出了卧室。
“你可算是活过来了,先吃点东西,等会儿我送你回学校吧。”
没有想过要追问她关于昨晚的任何事。
祁梓潼的睡姿一向是属于“折腾”派类,她拨开脸前凌乱至打结成一块的发丝,眼睑有些浮肿。
“没有肉吗?”
坐等路茴把所有的盒子打开后,发现全是清一色的素食,一点儿荤的都没有,有力无气掰开筷子,随手夹了一块距离自己最近的青椒开吃。
路茴自己也坐下,神秘兮兮道:“你少吃点儿,晚上有惊喜。”
祁梓潼一点儿也不在意,怎么欢乐怎么吃。
影视城
拍了一整天的打戏,最剧烈的一场还是在雨中拍的,现在整个人感觉浑身难受,本来已经可以启程就要回去休息的莫紫涵,莫名被留了下来。
刚进组的女四号不知是托了哪个金主爸爸的福,不仅改了恶毒女配的形象,还临时添了不少可怜女配角的戏份。
莫紫涵站于一面高大的全身镜前,低着头认真阅读、记忆手里的新剧本,全程随工作人员
们的各只手在她身上折腾。
结束时,繁重的首饰、戏服再一次穿戴在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短暂调整状态,人踏入府邸备戏。
导演将机位镜头聚焦在她倾城倾国的侧颜上。
沐嫣然此时惊艳的凤袍持身,华丽的流苏珠钗凤冠霞帔加饰,一抹浅浅娇羞的笑颜即视于掀起的红盖头下,差点就要让人信以为真,幸福,是真的即将落幕。
玲珑心窍,微叹了口气。
“王妃,天晚,该歇歇了。”
瞧着天色,已过子时,该来的人,终是没来。
任由丫鬟将她身上的厚重的服饰褪去,眉目间尽是恬静与淡然。
“进来吧。”
声音不算大,但足矣让屋外的人听得见。
两名玄衣男子跃下屋檐,玲珑会意,急忙从一旁拿过披风给沐嫣然系好。
“主上,请即刻随我们北上。”
北上,才是她的家,她答应过他们,如若翊王待她不好,就与他们一同回去的。
望着双双单膝跪于前的两名心腹,沐嫣然:“好。”
最后一次机会,她给,但他错过了……
东风翊破门而入:“沐嫣然,你觉得你今天,出得了翊王府吗?”
气势汹汹。
沐嫣然却是笑了,遣下三个下属,人闪到屏风之后:“怎么,夫君还想囚禁我不成?”
新婚之夜,敢让她等那么久,自然不值得原谅。
东风翊:“有何不可。”
腹黑的他,坐在床榻上,看着沐嫣然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
沐嫣然整理了下穿好的夜行衣,一步步向着床榻边走去:“看不出来,大名鼎鼎的翊王殿下,竟然还有坐着看人穿衣的嗜好。”
梅花鞭,落在床上了。
俯身拿起鞭子,要离开的时候,东风翊搂上她纤细的腰,顺势往床榻下倒,沐嫣然人还没反应过来,衣服不仅已经被扒开得差不多,还给支离破碎了。
东风翊魅惑一笑:“看自己的娘子穿衣、脱衣,可不算是什么不好的嗜好。”
说话之间,快速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处于劣势的沐嫣然奋力挣脱,手脚并用,刚柔兼施。
“翊王殿下现在才想着洞房花烛夜,不觉得未免也太晚了麽?”
不多时,红帷落,隐约看得见床榻上的两人尤为剧烈的“搏斗”。
镜头外,化好一身仿伤妆容,已经就位多时,在人群中候场的席茵茵,开始酝酿情绪,进入入镜倒计时。
庄芷萱这个角色对她而言,还挺有难度的,若演得不够凄惨,不够悲悯,不够动情,很容易招黑。
她才刚复出,这个翻身的机会,必须势在必得,不能丢。
暮色
乔可白领着一帮下属,掩藏在混杂的人群中。
真是什么样的“货色”都能轻易驾驭!不当奥斯卡影帝真的是可惜了。
趁递给他一杯“烈焰”的时候,方圆的眼神往刚靠近墙边的位置坐下,一戴着压得极低的黑色鸭舌帽的男子自然地瞟了一眼。
“美女,下次有机会一起聊。”
乔可白将手里的酒推给坐在他身旁穿着很是露骨的女子。
余光看到刚坐下的黑衣男子从椅子上起身,人立刻慢悠悠地跟上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有意思。
陶冶妍端起桌子上的“烈焰”,不喝,不惹凡尘般清澈的目光落在方圆的身上,如若一枚蓝色妖姬。
“小姐姐,他,是哪个分局的呀?”
背过身的方圆,清丽的双眸双上眼睑略显上提。
一男服务员正好经过吧台,端走已经倒好的两杯果汁:“姐,调一杯如风,一杯角逐。”
方圆走到工作台之前:“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面。”
她们还没熟到可以互通信息的地步,她也不乐意再当一次媒婆。
偶然也好,人为也好,有缘分的人,或是完美,或是悲剧,总是会有再遇的一天。
肖逸刚从手术室的门口出来,病人家属急忙迎上前,眼里,除了蓄积着饱满的泪水,也只剩下万念俱灰的绝望。
“肖医生,我丈夫他.......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挽救了吗?”
他们相爱数载,年轻的时候错过了很多年,原想总算是可以有机会一起走完下半辈子了......
肖逸没有摘下口罩:“癌细胞已经转移扩散至大部分的脑组织,我们现在还能做的,只能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缓解疼痛,让他别那么痛苦。”
上次给他们动手术,不过左右半年的时间。
最后一丝希望被殁灭的瞬间,家属隐忍的悲伤,迅速蔓延于整块空旷的过道。
尽管知道会是事与愿违,可我们总是期待,所有的事情都能拥有回旋的转机。
肖逸陪着她站了许久,直至病人被推出观察室,要回病房。
肖逸摘掉口罩,抬脚也要离开,手术室里出来一名护士,及时叫住了他。
“肖医生,你忘签字了。”
肖逸拿过单子,在上面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糖买多了,肖医生帮我尝尝哪一颗最甜。”
笔尖碰到纸张的瞬间,突然很想那个时常怕他低血糖,故意等他下手术的时第一时间往他嘴里塞糖,还冠冕堂皇只用这么一个借口的女孩。
陈铭恩接回单子,顺便在肖逸的手上塞了两颗糖:“如此悲观的肖医生,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我认识的肖大哥。”
记得以前总是有一个女孩晃在他身边,兜里时常兜着各式各样的糖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自从从她不在,肖逸于整个科室,都变得太陌生了。
陈铭恩回手术室后,肖逸盯着手里的两颗糖果。
外包装是她很喜欢的那只兔子。
思绪一时间飘忽到了很远。
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青春洋溢的许愿,有一天“明目张胆”将他堵在办公室的门口。
“肖老师,你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可以做课题相关的书籍,能不能挑本通俗易懂的借我参考参考,你的课程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图书馆里但凡与德语种沾上边的书全都让同学给借走了,品不通局势、错误预估竞争对手们的我只借到了个寂寞。”
犹记得她当时多姿多彩的表情,是多么的生动。
只是一只猫经过的动静,都能把她给吓到他身后躲着,生怕有人发现她与他私下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到办公室换好衣服,离开医院后,肖逸开着车,不知不觉停在合欢公寓的楼下。
人望着某间窗户。
许愿,给过你机会不要靠近的。
现在,怎么可能结束。
苏宅,一栋处处充满各种奇奇怪怪机关的房子,外观采用的是目前极具超前理念的现代建筑设计艺术风格的架构,比较罕见,内部的装修样式则是有追溯历史优秀装璜的浓郁痕迹。
没点心理素质,一般人,真住不惯。
邓南星吹好头发,人走到床边半躺着,一股力量突然不知从何而来,将她的双脚往下拽,直至她人彻底躺平。
“休息时间已到,该关灯睡觉了。”
机械声落,大灯立刻变小灯,亮光转柔光。
邓南星:……
算上这回,是她入住于这栋房子的第n次猝不及防吃机关了。
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她坐在餐桌前,低头看手机,莫名其妙被桌面上钻出来的钳子套住自己的手,投喂了三个鸡腿,也幸亏只是鸡腿!不是其他!
承苏母的影响,即使她常年在外考古,不着家,家里,苏星凡都会摆上她喜欢的各种小玩意儿,而这些小物件中,就暗藏玄机。
真的是每分每秒都要跟这些鬼机关斗智斗勇,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刚才不小心又又又又又触碰到了哪个小东西了,干脆直接拿手机炮轰某人回家。
“苏星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