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这回答,直截了当。杨福生没办法,只能看向了易八,希望他能开口,让老常把心放宽下来。
“要因为这个出了事,可以去古泉老街一八阁找我们,我们会来处理的。”易八拍着胸脯保证道。
易八的承诺,对老常他们还是能起作用的。在易八说完这话之后,老常立马就招呼起另外几个村民,拿着扁担,开始抬那大红棺材了。
“起!”
老常吼了一嗓子,四个人一起用力,那大红棺材一下子就给抬了起来。
我必须得承认,陆堂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贴在棺材盖的那符,确实有用。
大红棺材被抬到了边上,底下那口被压坏了的柏木棺材,自然就露出来了。柏木棺材被压破了,里面的白骨散了一地。
“这棺材是崔连荣的吧?”易八问杨福生。
“是她的!是她的!”杨福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自己老伴的棺材,给别的棺材压破了,甚至他老伴的尸骨,都有些给压断了。
易八拿了一块红布出来,递给了杨福生,说:“把你老伴的尸骨拾掇起来,放在这红布里吧!”
杨福生进坟坑里捡起了崔连荣的骨头,陆堂一直盯着那大红棺材在看,至于我和易八,则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儿。
坟坑里一根骨头都没有了,杨福生把崔连荣的尸骨全都捡了上来。
“把大红棺材放回去,将土回填了,然后把坟堆重新堆起来。”陆堂说。
接下来的事,顺顺利利的,没出任何的幺蛾子。重新埋好了那大红棺材,我们便跟杨福生一起,带着崔连荣的尸骨去了上西村。
崔连荣毕竟是崔家的子孙,加上她四哥崔连东也来了,因此将她葬回崔家老屋这事,没出什么乱子。
折腾了一夜,虽然很累,但给崔连荣迁坟这事儿,总算是搞定了。
“陆堂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却分文未取,我这心里,有点儿不踏实。”陆堂刚一走,易八就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道那陆堂,是真的因为心好,还是有别的打算。”我说。
“陆堂是芍药姐介绍给我们的,看来这一次,咱俩是又欠芍药姐一个人情了啊!之前欠她的是小人情,这一次欠的,可就不是小人情了。”易八道。
“欠人情就欠人情呗,重要的不是我们欠了人情,而是搞定了崔连荣迁坟之事,那定龙盘,你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拿在手上了。”我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总感觉那大红棺材,会出点儿什么事。”易八在愣了一会儿之后,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真要出事,咱们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啊!”我道。
接下来的这几天,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我这心里每天都是忐忑着的。
“给崔连荣迁坟都快有十天了吧?”我问易八。
“九天了,还差一天十天。”易八接过了话,说:“这么多天都没出事,那大红棺材,应该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了。”
“我看你们天天都闲着,好像没有生意上门啊!”芍药姐来了。
她在没事的时候,是不会来一八阁的。其一来,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总归是有事。
“芍药姐你是有生意要给我们介绍吗?”我笑呵呵地问。
“我那三吉典当都打了好些天白板了,哪有生意给你们介绍啊?”芍药姐淡淡地瞄了我一眼,问:“之前我给你讲的那规矩,你还记得吧?”
“什么规矩啊?”我问。
“在古泉老街,不管是做了什么业务,都得给我和段叔分一部分。”芍药姐顿了顿,道:“从你开店至今,虽然钱没赚到多少,但你东西还是收了好几样的。比如那青花瓷瓶,又比如那金龟壳,还有上次收的定龙盘。这三样,件件都是好货,就算是出百八十万,都是买不到的。”
“芍药姐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该装蒜的时候,就得装蒜,虽然芍药姐说的这三样,我都是拿了的,但必须不能承认啊!
“在古泉老街,就没有不漏的风声,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有些事儿你忘了,但别人给你记得清楚着呢!”
芍药姐瞪了我一眼,道:“之前那三件宝贝,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但往后,你再得了什么东西,若不老老实实的上贡。就算我不说什么,也有人会主动找你说。”
“谢谢芍药姐提醒,你说的我都知道。下次要是有业务,赚了钱,我肯定会想到芍药姐你的。”虽然打心里我是不愿意给任何人上贡的,但嘴上说说又不会少块肉。
“光说是不行的,得记在心里。”芍药姐把手指头伸了出来,在我的胸口上,轻轻地戳了两下。
芍药姐走了,我和易八相互无语地看了一眼。
“这芍药姐,怎么选在今天,跑来找我俩说这个啊?”我十分疑惑地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或许是她今天想起了吧!”易八说。
“芍药姐这人做事,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我往易八的脸上看了看,发现其财帛宫上有异样,应该是将进横财的征兆,于是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懂什么啊?”易八一脸懵逼地看向了我,他显然是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离开了心生阁,我便不能看相了。因此,我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是不能开口说的。”我很不好意思地对着易八说道。
“不能说你就一点儿也别说啊!说一半又不说了,把我弄得悬吊吊的,你这是存心的吧!”易八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晚上的时候,有个肥头大耳,穿着西装,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来了一八阁。
“请问易道长在吗?”那家伙问我。
“稍等一下,他出去办事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易八那家伙,见店里没生意,便出门溜达去了。他这一出去,都大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我拿出了手机,给易八打了个电话过去。
“初一哥,有事儿吗?”彩铃响了好半天,易八那家伙终于是接了电话。
“有人找你。”我说。
易八并没有走远,他应该就在古泉老街上溜达。在挂了电话之后,等了大概五分钟,他便回来了。
“什么事儿啊?”易八笑呵呵地问那胖男人。
在等易八的这几分钟里,我跟那家伙闲扯了几句,知道他的名字叫孙飞,是做生意的。
“想请易道长你去给我看看风水,最近这几天,我运气有点儿背。有好几笔之前都已经谈成了的买卖,在即将签合同的时候打倒了。”孙飞说。
“我们之前不认识吧?”易八将那孙飞打量了一番,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啊?”
“杨福生跟我说的,他说易道长你有大本事,找你看肯定能行。”孙飞这话一说,易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认识杨福生?”易八问。
“都是一个村的,当然认识啊!”孙飞说。
“你走霉运有多少天了?”我怀疑孙飞来找易八,跟崔连荣坟里那大红棺材有关,因此便多问了一句。
孙飞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就是最近这一个星期。”
易八的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以我对易八的了解,他应该跟我一样,也把孙飞这事儿,想到那口大红棺材上去了。
“你想请我去哪里看风水?”易八问。
“我家。”孙飞说。
“白虎村吗?”易八跟孙飞确定了一句。
“我早就没在村里住了,就在市里。要易道长你方便,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听孙飞这意思,似乎他挺着急的。
“这么急?”我问。
“后天还有个大业务要谈,若不赶紧把这事儿弄好,那业务又给整飞了,我是真的再也赔不起了。”孙飞一脸认真地说。
孙飞是开了车来的,他开的是一辆路虎。有路虎坐,自然就不用坐那破面包了啊!
路虎开进了锦绣山庄,这是渝都最早的别墅区,里面全都是独栋别墅。能买在这里的人,至少也得是身价上亿的。
孙飞这家伙,还真是有钱啊!给这种有钱人看风水,赚的肯定不少啊!怪不得今天白天的时候,芍药姐会那么积极地跑来跟我们说那话。
难不成,芍药姐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孙飞会来一八阁?要真是这样,芍药姐可就厉害得有些太过分了啊?晚上要发生什么,白天就能算到,这算卦的本事,比我初一大师还大啊!一想到这个,我这背脊,立马就有一点儿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