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禛心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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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黛玉笑了笑,便往书房门口走去。

轻轻敲了几下门,里头都无应答之声,书房外头仅站着水溶的小厮水清,见了黛玉,忙行了礼,又将门“吱呀”一声推开,示意黛玉进去。

书房的装饰极为简洁,进门左右两边都摆满了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书,虽说比不得宫中的藏书阁,但作为个人来说,已经是黛玉生平罕见了。便是爹爹如海嗜书如命,家中的藏书也不过这里的一大半罢了。

黛玉走了几步,掀了帘子,只见对面的书桌后边坐了一个人,那人的前面都放满了厚厚的书,将整个脸都遮住了,不过,能坐在这儿的,自然除了水溶,便再无旁人了。

黛玉正慢慢上前,忽地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顿时脚下一滑,便跌到了地上。

地上铺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石头,十分清冷,且光可鉴人,黛玉这一跤跌得生疼。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边原本应当空着的地上零散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酒壶。一阵酒味瞬间扑面而来,却听水溶不悦地道:“水清,我不是说了令你在外头守着,不要进来么?”

黛玉也不知该如何应声,只好挣扎着慢慢起来。

右脚生疼,怕是扭了。黛玉努力用劲,都还是十分吃力,正扶着旁边的椅凳慢慢站起,忽地只觉腰上一紧,抬眸,只见水溶一双澄澈却又带着一丝酒意的眼睛便在头顶,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长了一片淡青色的胡茬,眼睛周围有些黑,怕是已经几日没睡了。印象中的水溶,总是干净的,便如他的表字一般。而此刻的他,尚是黛玉第一次见到。

腰间的手微微用劲,黛玉借着他的帮助,终于慢慢站了起来。一边随着他的搀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黛玉一边无奈地想,似乎每一次的跌倒,都能被他撞见。紫竹苑那次她醒过来,还有雍王府,她也是初醒无力,此刻,亦是这般。

待到黛玉坐好,水溶将地上四散的酒壶摆到角落里,看了黛玉一眼,轻笑道:“玉儿,你怎地在我面前总是出状况?”

黛玉闻言,扑哧一声苦笑道:“我怎地知道?”

这般说笑着,两人似是一下子便亲近了不少。

沉吟片刻,黛玉笑道:“原本早就该过来瞧瞧,奈何总是不得空。”

水溶何等聪明,点点头道:“无须解释,我知晓你的不便。”

黛玉舒了一口气,闻到水溶身上淡淡的清荷味以及微醺的酒意,担忧地道:“明澈,这些时日,大家都很担心你。”

水溶闻言,轻声道:“嗯,我知道。”

这句话说完,便没了声息。黛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嗫嚅道:“你歇着吧,切莫再数日不进食了。”

水溶听了,淡淡地看着她,道:“是贝伦请你来的吧?我就知道,若不是她,你又怎会来这儿呢?”

相识以来,黛玉还不曾见过他这般犀利的说话,瞬间便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水溶,是令他不安的。比起平日的温和,此刻的他,让黛玉有些心疼。

想了想,黛玉轻声道:“福晋她虽然去了,可是倘若泉下有知,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定是难受的。死者已矣,而活着的人,不论为了已经不在的,还是身边的人,都应当好好的才是。”

这番话黛玉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的,也不知他听了是否会生气。可是,也顾不得许多了。眼见水溶仍是坐在椅上,眼睛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黛玉低低地叹了口气,柔声道:“那玉儿便先回去了,你多保重!”

说完,便缓缓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右脚还是疼得厉害,可是再呆下去,她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她单是为了仅见过几次面的元妃便十分伤心,更何况,是失去了心爱妻子的他呢?一个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另一人的痛苦的,有些伤,别人没办法替他承受。

虽说行走艰难,可是,幸而不过只是一间书房,尽管想过了半日那么久,黛玉也终是挪到了门口了。

正要打开门,背后忽地被人揽住,水溶在背后轻轻地拥住了她。

黛玉不禁浑身一僵,她一直视水溶为至交好友,不曾想他竟会这般唐突。心中微生不悦,黛玉正要推开他,忽地,他却是比她先一步松手。

便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

“对不起……”水溶的抱歉刚落,便见胤禛一身淡青色长袍,正冷冷地立在门口。

他却不是盯着自己,而是正死死地看着黛玉。

方才他虽说一时情动之下放纵自己抱了一下黛玉,可是,其实不过一秒钟的事情罢了,可是,却刚巧教胤禛瞧见了。水溶苦笑一声,淡淡地道:“四爷,你来了。”

黛玉脸上已经白得没有血色,宝玉的误会才刚刚澄清,可是,方才那一幕又被他撞见。

三人在门内门外沉默了半秒,而后,一人在胤禛背后道:“四哥,怎地不进去?”

话落,胤祥的脸便从他身后露了出来。许是没有想到黛玉也在,胤祥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看胤禛暴雨将至的脸色,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胤禛冷冷地扫视了黛玉一眼,心中早已是怒火冲天,可是,偏偏面对着她又发不出脾气来。

明明昨夜才向她表白了自己的心意,没想到不过一日,她就转投了别人的怀抱!

偏偏,这个别人,还是她曾经差一点便要嫁与的人。

脚步微动,胤禛忽地冷冷哼了声,而后,便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掉头便走。

黛玉一急,慌忙抬头,却见胤祥比她更要着急,忙将她从门里拉了起来,迭声道:“还等什么,快去跟他解释啊!”

黛玉咬咬唇,眼看着胤禛慢慢地往院门走着,一袭青衣披在身上,说不出的寂寥落寞,又带着满腔的怒火,过往的丫鬟见了他都准备行礼,却为其冷峻的神色所慑,皆呆呆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