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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曼谷之光(下)

2

六年后。

泰国华富里,这个曾是高棉人居住的城镇,安静而古老,烈日下的巴塞河生机勃勃,像一个斗志昂扬的勇士,等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夕阳浮在天边,余晖倒映在海面上犹如朝阳。

沙滩烤得暖烘烘的,阿叻沿着海岸线赤脚奔跑,宽大的灰色短袖已被汗水浸湿,军绿色的短裤露出两条长腿,小腿和手臂上的线条紧实却不粗犷。

阿叻均匀呼吸,平视前方,即便是这样每天的必修课她都异常认真。这些年教父教她的本领远不止这些,格斗、枪法、马术、偷袭,她从不敢怠慢,无比清楚这是自己得以生存的价值所在。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去换衣服!”素气喘吁吁地跑来,双手合拢在嘴边朝阿叻大喊。

阿叻闻声停下,咧嘴朝她挥了挥手。

看着不远处展颜一笑的美人,素默默长叹。

阿叻白皙的脸颊因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黑亮的双眸弯成两道月牙,嘴角是心无城府的笑,夹起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挥手的时候后脑勺的马尾辫也跟着甩动,如此鲜活的画面即便素感受过多次,依旧挪不开眼。

阿叻跑近,素瘪瘪嘴忍不住伸手掐她的脸蛋,细腻的手感好到惊人。不同于泰国人小麦色的肌肤,阿叻简直就是个亮白通透的瓷娃娃,水灵得快挤出水来。

“曼谷那边派来的车已经到了。”素看了看表,淡定道,“还有半个小时,如果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估计每小时十公里的时速跑回去勉强能成。”

阿叻皱眉,惹得素又伸手去揉她的脸,她一把抓住素的双手跨在肩上,而后一个转身弯腰就给素来了个过肩摔,素躺在软软的沙滩上咯咯地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素是个地道的泰国人,个子不高但身手了得,在遇到教父之前,她的泰拳是在擂台上练出来的,台下人的赌注不过是几十铢,而她唯有以命相搏,有次被人一拳打在眉骨,因为没有及时缝针而留下了一道狭长的疤,每当她笑起来,总觉得眉角在向上翘,阿叻说这是她最可爱的地方。

“不是说下个月才来的吗?”阿叻看了看天色,别扭道,“现在去,岂不是要在那里过夜?”

“你竟然嫌弃在塞攀宫殿过夜?”素挑眉,“光是浴室就比我们的房间大好几倍,我最喜欢那里的佣人,谦卑周到,完全是贵宾级的待遇!”

阿叻微微抿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丫不说话。

“怎么每次去那里你都是这副表情?”素眼睛眯成一条线,直觉告诉她,阿叻不喜欢那里。

塞攀家族的总部在曼谷,按规矩,每隔几个月就会被召回去一次,但这次提前了,而且只有阿叻一人。

见阿叻在原地踌躇,素慢悠悠地伸出手腕晾在她眼前,“你还有二十五分钟。”

阿叻低吼了一声朝公寓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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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牛仔裤配上黑色马丁靴,阿叻翻了半天才找出皮带,她随意拨了拨刘海,头发还有些湿润,留有洗发露的水果香,整个人看上去随性潇洒。

黑色的越野在山间奔驰两个小时后到达曼谷,随后绕上盘山公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关卡,核对车牌和证件后才会放行,从进入塞攀家的地盘开始,阿叻整个人都进入一种阴郁的状态。

车什么时候停下的她没注意,司机面无表情地从后视镜提醒她,她才匆忙下车。

涂上金漆的铁门缓缓打开,阿叻咽了咽口水,酝酿许久才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管家早已在门内等候,微微鞠躬,露出到位的职业笑容,“晚上好,阿叻小姐。”

阿叻摸了摸后腰,老练地交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随后张开双手与肩平宽。

“谢谢配合。”管家谦和一笑,开始搜身,这是出入塞攀家的必经程序。一番认真检查过后,管家弯腰朝前面的弧形楼梯伸了伸手,“巴裕大人在二楼书房等你。”

阿叻微微点头,一步一个阶梯地向楼上走去,一楼的大厅是挑空的,除了天花板的水晶灯以及壁画,整座宫殿以实木为主格调,为了避免发出突兀的声响,她每次来这里都避免穿有跟的鞋。

二楼的书房在长廊尽头,左侧是落地窗,能看到整个花园的全景。阿叻停在房门前,稍作整理一番才敲门。

“进来。”

阿叻进去后随手将门关上,走到书桌前端正站立,“教父。”

巴裕将桌上的文件合上,双手交握,静静看她,他还是和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一样,喜欢沉默,但对于阿叻来说,数年的相处,这种沉默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毕竟巴裕教给了她实实在在生存本领。

巴裕看着她,神色复杂。

他明白月盈则亏的道理,即便教会她所有本领也不舍得让她过早地锋芒毕露。

可惜这次……

“下周三有贵客到访,你负责他的安全。”巴裕想了想说,“至少,不要让他在塞攀家的地盘出事。”

做保镖是常有的事,每年拜访塞攀家的贵客不算少数,但这次看上去神秘兮兮的。

“保护小组还有其他成员吗?”阿叻问。

“没有。”巴裕侧头看了看窗外,“确切的说,此次任务,只有你一人。”

阿叻一顿,“一人如何能完成周密的保护?”

巴裕向后靠在椅背上,看不出喜怒,“目前还不能确定这此人是敌是友,为了保险起见,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我能知道关于此人的资料吗?”

巴裕抬头,重新翻开桌上的文件,推到阿叻面前,“凭借塞攀家的实力竟只能出这点关于他信息,我感到十分意外。”

阿叻瞪大双眼,文件夹里的A4纸大半张都是空的,上面只有简单的姓名和家庭关系,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霍川,祖籍广东潮州,霍氏家族成员,生母不详。

阿叻盯着这几条不痛不痒的信息,意外得不止一点点。

“既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更不清楚他在家族中的位置。”巴裕沉声道:“对他更近一步的了解就靠你了,是你此次任务的最终目的。”

“知道。”阿叻立即站直,退开两步朝巴裕深深点头。

从书房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女佣贴心地告诉阿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阿叻连忙摆手,“今晚还有事,我得赶回去。”

说完便争分夺秒地下楼往大口走去,可惜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管家叫住了。

“阿叻小姐,汶仁少爷在等你。”管家慢条斯理地下了几层台阶,微微垂头。

阿叻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像是赌气一般紧紧抓住门把手,“我还有事……”

“少爷在等你。”管家渐渐敛起微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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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叻慢吞吞地跟在后头,直至停在房门外,她低头呆呆地看着地板不肯往前一步,管家也没有出声,单手背在后头,上前敲门。

“少爷,阿叻小姐到了。”

里面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管家回头示意,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正要伸手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白色的绸缎睡裙只包裹到臀部以下的两寸,她的手腕和小腿上有明显的勒痕,当然,她脸上欣喜激动的神色同样很明显。轻盈的笑声清脆得像摆动的风铃,看了阿叻一眼便直直上前,阿叻识趣地错开身子然后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周遭的香水味淡去。

阿叻进去的时候汶仁正在洗澡,她站在门边,整个人成一种放空的状态,若不是门外有管家守着,她真想夺门而出。

浴室的水声停了,阿叻背上全是冷汗,在浴室门开的那刻,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汶仁头发湿漉漉的,穿着浴袍赤脚走近,笑意盈盈地停在她跟前,弯腰凑近。

“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在她脖子上来回嗅了几遍,发出满足的感叹

阿叻站得笔直,目光定定地盯着墙上的某一处,汶仁爱极了她这种强装镇定的模样。

他撩开她前额的刘海,细长的眉,灵动的双眼毫无遮掩的进入他视线里,指尖在她的眼角细细摩挲,就像在观赏某件珍品,“说过多少遍了,你没有刘海的样子更好看。”

汶仁渐渐贴了上来,阿叻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汶仁一顿。

“不愿意?”

汶仁是族长的独子,塞攀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二十六岁就已经开始操纵家族重要领域的运转,有望成为塞攀家历史上最年轻的族长。

阿叻当然不敢惹怒他,但是也没打算吃亏。

任由他抱着,她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变,身体僵直地杵在原地,眼里平静如夜,不断自我催眠:我就是一根木头!

“噢……大半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无趣。”汶仁终于放开他,慵懒地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一瓶红酒晃啊晃的。

阿叻神色一滞,汶仁挑眉一笑,“喝完它,我就允许你晚安告退。”

他手中的红酒自然是上品,可阿叻大口吞咽的时候表情难至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你毒药喝呢……”汶仁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笑意未减。

阿叻已没有心思去琢磨他的心情,当她把空酒瓶放倒在桌上的时,眼前的画面开始恍惚。

汶仁的脸凑近,用指尖抹了抹她嘴角的酒渍,然后轻舔。

“味道不错。”他邪邪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少爷,晚安。”她说得有些吃力,才后退几步就被他猛然拽了回去。

汶仁的手紧紧砸在她腰间,她瞪大双眼不知所措,大概是酒精作用,忘记了掩饰内心的波动,只知道反反复复地说着,“你刚才说过可以晚安了的……”

汶仁笑意更盛,以脸贴脸,声音蛊惑。

“既然是晚安,怎么能少了晚安吻呢……”

话音刚落,他的唇便贴上阿叻的额头。

阿叻瞬间定格,觉得自己还是吃亏了!